第80章 是直到世界毁灭也不会改变的誓言。

磨洋工的海伦娜几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死拖到时间到了为止。

改着论文还能中间起来扭扭屁股活动身体,反观一直坐那除了必要动作之外的斯内普,她简直就像是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嗯..沃尔郡小精灵。

“你这种情况,我会以为我请了一个马戏团的小丑来表演个人秀,而不是一位能够帮助教授的助手——邓布利多真的应该再考虑一下,关于我的课程邀请助手的这件事。”斯内普从如山高的论文中抬起头,淡淡的笑意从唇边漾开,打趣一般地对着海伦娜评价道。

海伦娜总是能抓住奇奇怪怪的重点:“所以下次斯内普教授可以邀请我去看看马戏团,也好让我比较一下到底谁的‘舞姿’更美呀。”

放眼望去,还能和斯内普呛声的也就他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看斯内普又要板起脸来训人,海伦娜“跐溜”一下就钻回了桌子前,深明大义地举起了手里的论文:“啊——我要工作,我喜欢工作,工作使我快乐。”说完还挂着笑故意去瞧斯内普。

“啧。”斯内普一个眼神都不给人,手底下又是几个A评级的论文改完。

海伦娜偷偷摸出怀表看了一眼,咿呀,还有好一会呢,先把宵禁熬完。

这种并不绞尽脑汁掩饰的小动作在斯内普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有点故意告知斯内普的意思。

一次两次斯内普还觉得是海伦娜觉得这个工作枯燥,可看多了却品出一股不同的意思来,还以为是她晚上有什么事着急要做。

斯内普扫了一下钟表,低声道:“马上就宵禁了,你可以先回去。”

“没事没事不用不用!我们今天一起改完论文好啦!我跟舍友说了不急着回去。”海伦娜一听就像是个拨浪鼓一样,把脑袋摇得红发乱晃,还有些急切地举起了笔。

——故意留下来么。

斯内普不解地望着人略带心虚的表情,不明白今天为什么海伦娜非要留下来。

今天?是有什么特殊意...

“刺啦——”椅子忽然被拉开,黑袍飞舞着就将斯莱特林的院长裹挟进了里面的房间,门被关上,只留下茫然望着的女孩。

“什么情况..啊。”海伦娜挠了挠头。

门后,是整个后背都紧紧抵在门板上的男人,像是隔绝掉外面的暖光,黑色的发丝垂在脸侧轻轻晃动着,却仍旧遮盖不住斯内普紧咬着下唇的模样。

今天...是八号。

即使表现得有多不在意,斯内普也不会真的忘记自己的生日。

斯内普猛然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能在手腕上留下一圈青紫色的痕迹,却没法控制自己心口喷薄而出的情感涌动,将外面那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防御轻易击溃,将理智冲散,只留下最纯挚的悸动。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甚至想要扯住海伦娜的领口,大声质问她到底是为什么,从最初的誓言,到之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斯内普根本不明白她的意图为何,犹如一个不计回报的白痴,傻傻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献出来。

斯莱特林的人并不能明了赫奇帕奇的行为,却仍然被女孩的行为弄得方寸大乱。

脸颊宛若是白纸上被浸润了粉色的水彩颜料,从耳尖氤氲出一片,逐渐蔓延到脸颊上,染出羞人的粉色。

百年呆木头似的斯内普先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晚饭喝错了什么魔药,不然为什么他整个身躯都好像被火舌舔/舐,被投入一场大火之中,烧成灰燃成烟,似乎只有一个拥抱能像灭火的一瓢水那样拯救口干舌燥的他。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斯内普张着口,无声地询问着,却不敢奢求一个答案。

这样的自己...做错了多少事,服/侍过邪恶的黑魔王,如此肮脏又卑劣,被命运挟持着堕入深渊,多少次的呼救都是徒劳,却骤然有一人奋不顾身地跳入其中。

为什么要靠近他呢。

斯内普忽然紧闭双眼,脑海里却不断闪过和海伦娜相处的画面。

好似附骨之疽,哪怕清空思绪,就算封闭情感,也从缝隙间渗透进来,将他牢牢地束缚。

他只敢止步于最浅层的理由。

斯内普紧紧皱起了眉间,控制情绪只能用大脑封闭术才能恢复冷静,再打开门的时候,便仍旧是看不出端倪的冷面教授。

“斯内普教授?”海伦娜歪着头,好奇地唤了一句。

“难道现在教授做什么还需要一个小小的魔药学助手过问了吗?”斯内普坐回位置,冷冷地将疑惑推了回去:“...做好你该做的。”

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嘲讽在对方面前,似乎都逐渐变成了手无足措。

话语都没了底气。

而对情绪如此敏/感的海伦娜又怎么分辨不出这只是斯内普的虚张声势呢,抿着嘴偷偷地低头笑。

手里将怀表揣进兜里,不再做多余的表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知道了缘由的斯内普如坐针毡,一开始是海伦娜不断关注着时间,而现在形势调换,是他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往墙上的挂钟。

隐隐的期待是他多年来都没有尝过的甜头。

海伦娜在最后十几秒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笔,将手揣进了兜里。

斯内普的呼吸放缓,还想要装作不在意不知情的样子。

秒针颤动着指向了十二。

“斯内普教授——生日快乐!”海伦娜卡着时间,一把将礼物掏了出来,笑颜如花地将礼物举到了斯内普的面前,悄摸摸地感叹着斯内普怎么这么可爱。

明明发现了,还要装模作样,殊不知心不在焉的批改方式已经完全暴露了斯内普的内心。

前脚是圣诞节,现在又是生日。

海伦娜不紧不慢地侵入斯内普每一个重要的时间。

像是织了一张无路可逃的大网,将那些美好的记忆替换掉之前的所有。

男人转过了身,预想应验使得斯内普的瞳孔微微放大,细小的喜悦被人敏锐捕捉。

“...你怎么知道的。”斯内普又摆出了平淡的假象,手臂交叉抱在怀里,谁知话音刚出口就发现自己的尾音颤抖,索性闭上了嘴等面前的小姑娘叨叨。

“嘿嘿。”海伦娜笑出了声,世外高人似的摆摆手,“那可是我千辛万苦查出来的——斯内普教授不会连收礼物这个面子都不给他的助手吧。”

兴奋愉悦的情绪再一次感染着斯内普,将人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寒冰笑容之后的温和,斯内普浑身的刺都收了起来,看起来甚至有点无害的样子。

“嗯。我收下了,谢谢。”斯内普拿过包装精美的小绿盒,又对上女孩同样期待的神色,嘴角略微一扬,就顺了她的意思打开了盒子。

他对里面是什么东西并不在意。

而是有个人会将他的生日认认真真地放在心上。

盒子打开之后,斯内普脸上浮现了一抹诧异。

是一条项链。

很明显的炼金产物。

细长的蛇骨链闪烁着银光,吊坠以椭圆形的秘银打底,三圈炼金符文密密麻麻地盘在圆形周围,六芒星图样的老金嵌进了秘银之中,中间翠色碧玺被切割成榄尖形,犹如一条蛇的眼睛,随着不同的角度光线变化,甚至能瞧见其中魔法的流动。

斯内普知道海伦娜对自己一向很上心,但没想过她能做到这种程度。

以她的年龄、资产、魔力水平和炼金术来说,制作出这样一件物品对她都不是一件易事。

这是一件堪称完美的保护项链。

斯内普知晓她的天赋不仅仅是魔药和咒语这么简单,却也没料到她在炼金术上也如此出类拔萃。

“这个是保护性的炼金物品啦,我之前尝试过至少能抗住三次恶咒,平时也会有保护性咒术运行。当然不可饶恕咒那种可能没啥办法。”海伦娜往前探身,指着吊坠上的符文说道,“我之前的打样有找邓布利多教授试过!是真的哦!”

沉甸甸的心意让斯内普觉得手中的项链发烫,他低声道:“什么时候开始学炼金术的?”

“今年暑假之前...你被蝎尾毒冰蛇伤过之后。”海伦娜扣了扣手指,脸色罕见地红了一下。

——我怎么好意思说...这完全是因为占有欲作祟才改掉了原本计划好的礼物。

原本海伦娜想的是给斯内普的衣柜里加点东西。

结果斯内普的错认让海伦娜气得牙痒痒,就换成了现在的项链。

海伦娜的生日是十月十四,十月的生辰石是碧玺,但在炼金术中碧玺的含义是关于生机和保护性的魔法能量。

偷藏的小心思并不能轻易被发现。

项链贴身...想与之相恋的含义,又最接近心脏。

充满了她的印记,就像是将斯内普打上专属于海伦娜的烙印一般。

满脸写着“戴上嘛戴上嘛“的小姑娘,眼神是止不住的怂恿。

斯内普不觉失笑,他并不清楚收到贴身物品的暗藏含义,见人这么执着地想要把保护性炼金物品给自己,便很给面子地戴了起来。

谁知道这是对海伦娜极大的考验。

斯内普想要贴身戴上,势必要脱掉围巾,解开高领衬衫的扣子。

她的脑子里瞬间滑过之前亲手解开人衣物的场景,很没骨气地吞了口口水,还得强行冷静。

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脖颈,露出脆弱的部位。

——好想咬上一口啊...

海伦娜很不想让纳吉尼在斯内普的脖子上留下伤痕。

这是自己的标记地。

斯内普本来没有察觉到海伦娜的异常,却在解开第一颗扣子的时候顿了一下,像是被猎人盯上的危机感后背脊一凉,下意识地防备感受让斯内普愣神了好几秒,对上海伦娜一无所知似的眼神又轻笑自己多疑。

但还是转了一下身体避开了海伦娜的视线。

——唉...看不见了。

海伦娜颇为遗憾地想着。

戴上了项链的脖颈,反而更想让人在上面增添些东西。

“好了,操心的助手小姐,这样可以了么?”微凉的项链贴在胸前,斯内普低着头给人妥协似的低语。

海伦娜猛点头:“这样就放心多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

“那不可不敢,就是担心斯内普教授受伤。”海伦娜没心没肺似的笑起来,“总而言之,斯内普教授生日快乐呀。生日这种时候,一个人过多没意思。我会一直陪你过生日的——至少在你烦死我之前!”

“一直?”静默的氛围停驻了好一会,才传出似是谨小慎微的一声试探,斯内普的话语飘渺地像是天空上即将被风吹逝的散云。

看过一切的海伦娜怎能不知他这句话的意思,一个简简单单的疑惑,却犹如看见了曾经那个无人问津、孤独而行的西弗勒斯,没人陪着他,没人爱他,让他独自一人深陷在泥泞里。

眼鼻都沉没在淤泥里,只剩下苍白的指尖还倔强地探出淤泥,只等着有谁来救他。

可...没有人。

在那个世界,没有人曾伸出那双手,从未有人拉住他。

海伦娜只觉得眼眶酸涩,千言万语因为世界的禁制而堵在喉头,她孤注一掷那般向人撞了过去,用力地将人抱紧,似是要将斯内普烙入骨髓一般。

高悬的心,忽而就被人珍重的、怜惜的,珍视一般地捧了起来。

掩藏在厚厚迷雾下的灵魂,震颤着迎接了热烈的怀抱。

“我会永远陪着你。生日也好,圣诞节也好...”海伦娜埋在斯内普的怀中,拼命眨掉眼角的眼泪,“一直一直...”

“别忘了我许下的誓言啊,斯内普教授。”女孩直起身,望进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挂着泪的脸庞忽而绽放出如同暖阳一样的笑容。

男人想要避开这总能灼伤灵魂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深陷在那双只望着自己的眼眸里。

“我说的,是永恒。”

是直到世界毁灭、宇宙消失,也不会改变的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刚回到英国,才收拾完嘿嘿嘿抱歉久等啦!

我:写之前先把自己磕死。

海总加油!!海总冲啊!!把斯内普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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