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食

第二日,宋朝隅果然断了赵鸣野的水粮,再也没有人向霁月殿内送去吃食,连着赵鸣野的伤药也没有再给送来,两人只能用着被宋朝隅加了盐粒的生骨药。

赵鸣野知道宋朝隅为了逼他低头什么都做的出来,昨日她既然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今日自然是不可能食言。

倒是仲冬,总是一副愁云惨雾的样子,午时为赵鸣野换药时更是泫然欲泣。

他抬眸望了一眼赵鸣野,因为一日未用饭食,如今脸色十分苍白,薄唇也干枯开裂。

他猛地垂下头去,用力地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散去。

宋朝隅已经一日未给两人水粮了,他们已经饿了一日,他也就罢了,殿下还有伤在身,是不能不用饭的。

赵鸣野知道他是在担心断了水粮的事,他想了想却又不知如何去安慰。

他想了想,问道:“仲冬,你饿不饿?”

仲冬摇了摇头,“不饿。”

万一他说饿了,殿下为他折腰答应了宋朝隅怎么办。

他飞速地将赵鸣野的伤口包扎好,便要起身离去,他不能多留,殿下肯定不信他说的鬼话。

可他起身的一瞬间,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赵鸣野轻叹一声,拿起床头的清心咒递给仲冬,“清心寡欲,便不饿了。”

仲冬见赵鸣野一脸认真而又的神色,便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无奈地长叹一声,欲哭无泪地接过经书,默默地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低声念起了清心咒。

他刚念没有一会儿,便见一位宫女急匆匆地进来通传,匆忙却身姿端正,她向赵鸣野行了一礼道:“陛下传令要与您一同用餐,如今人已经在殿外,请您尽快收拾好迎接。”

宫女说罢便转身离开,独留下气愤的仲冬,“说什么与您一起用餐,还不是想……”看殿下的笑话。

“无碍,仲冬你先出去吧。”赵鸣野轻叹一声。

他留在这里只会给他徒增烦忧。

仲冬还要说些什么,却拗不过赵鸣野的强硬,只得离开。

比宋朝隅更先到的,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竟都是齐国的菜肴,熟悉的香味勾起了他腹中的饿意,他已经一日多未曾用饭,也滴水未进,如今已是饥火烧肠。

只是,宋朝隅说是要与他一齐用饭,却只让宫女上了一副碗筷,看来是并未打算与他一同用餐的。

宋朝隅姗姗来迟,望着一脸苦色的赵鸣野调笑道:“赵太子怎么一脸苦像,这两日不是硬气得很吗?应该荣光焕发才是。”

她摆了摆手,指挥着人将放在屋子正中的餐桌移到赵鸣野床前。

宫女端着银盘银筷,将菜肴一一查验而过,垂首离去。

赵鸣野端坐在床上,脸色苍白。

她施然落座在赵鸣野对面,拾起碗筷,尝了尝面前的羊皮花丝,羊肉入口即化,香气四溢,她满意的喟叹一声。

眼前的桌上满是玉盘珍馐,诱人的香味直钻肺腑。

宋朝隅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她夹起一筷羊皮花丝送到赵鸣野嘴边,“赵太子,今日孤特地让御膳房做了齐国的菜肴,你尝尝这正不正宗。”

赵鸣野垂眸看了一眼鲜嫩的羊肉丝,极快地瞥过眼去,藏在被子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心泛出薄汗打湿了布料,但他的面上却不显分毫。

“啊,孤突然想起了……”宋朝隅话锋一转,将肉丝送入自己的口中,“赵太子硬气得很,不用孤的一分一毫呢,怎么,如今可后悔了?”

赵鸣野冷着眉眼,“未曾。”

宋朝隅挑了挑眉,不可置否,她也明白不可能因为断了他的水粮便能让他低头,但是她看着他这般隐忍不发的样子便觉得十分有趣。

她随意了夹了点菜放入碗中,意味深长地轻笑道:“孤倒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你被孤强留在宫中这两日,孤也并未阻拦你的人向外传递消息,齐国的人消息收到得也快,怎么并未有任何动作呢。”

“有关于自家太子的消息怎么不管不顾的,好生奇怪啊,你说对吧。”

“难不成,这齐国有骨头的就剩下了赵太子一个?其他的都等着你嫁与我,平息了这场争端呢?”

宋朝隅抬眸笑盈盈地望向赵鸣野,眼见着他眼里的神色阴沉了下来,笑得愈发开心。

赵鸣野回眸看向宋朝隅,不冷不淡地反驳道:“陛下想要说些什么?我被困在宋国不过两日,齐国国都与宋国国都相隔甚远,即使飞鸽传书,消息也不过今日才到齐国而已,陛下又如何得知,他们并未有所动作的。”

只是他的心却沉了下来,他很清楚的知道,宋朝隅说对了,即使他们知道了此事,也不会来营救他的。

宋朝隅这是在试探他。

“孤就是知道。”宋朝隅望向他的眼中满是笃定。

她曾派人去查过他的遭遇,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不幸,一样的曾于黑暗之中挣扎,这样的人她最了解不过,也最明白如何把他们牢牢地栓在手心之中。

“陛下切莫说笑。”赵鸣野冷眼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孤是在说笑。”宋朝隅放下碗筷,走到赵鸣野身前,抬手想要抬起他的下领,却被他侧头躲了过去,宋朝隅神色一戾,狠狠地掰过赵鸣野的脸与她对视。

她分明是笑着的,语气也是轻扬着的,眼里却满是狠厉,“孤从不说笑,就像说断了你的水粮便断了你的水粮,说要娶你便是要娶你,当然,说要等你心甘情愿也便是要等你……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四个字,宋朝隅咬得极重,说罢,她如同抛弃废物一般甩开了他的脸颊,他侧过头去,发丝凌乱的攀附在他的身体各处,掩去了他脸颊上鲜红的掌印。

他低垂着双眸,握紧双拳,咬着牙不说话。

宋朝隅也没有再施舍他一点眼神,转身拂袖离去。

夜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伴随着冷风侵入各处,傍晚时还算炎热的天气立时冷了下来。

冷风刮开了霁月殿的窗,‘砰’得一声撞击在墙上,红木的窗子登时四分五裂。

仲冬被声音惊醒,点燃红烛,起来关上窗子,缺见平日里睡得极浅的赵鸣野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走到他的旁边,借着烛光,变见他苍白的面容此时已经红透,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抬手去探赵鸣野的额头,热得灼手,这是发烧了,已经不知道烧了多久,他身上还有伤,又多日未用饭,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住的。

他急忙放下烛火,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冒着风雨,一路跑去太医院。

太医院只亮着几盏烛火,他急忙跑了进去,寻了守夜的太医,求他去看看赵鸣野,他却冷着脸拒绝了他。

“陛下有令,赵太子不得沾染我大宋分毫。”

仲冬的心沉了下来,咬了咬牙,直直地跑去宋朝隅的寝宫,在寝宫外,他被侍卫拦下,他便冒着风雨呼唤宋朝隅的名字。

“求求陛下救救我们太子!”侍卫拼命地拉扯着他离开,他却越挫越勇地上前。

宋朝隅自雨刚刚落下便醒了,她的腿疼得厉害。

是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冻伤的,从那以后,每逢下雪下雨就疼得厉害。

季婉清拿着滚热的盐袋为宋朝隅的左腿热敷。

疼痛减轻了许多,宋朝隅隅昏昏欲睡,模糊之中,她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睁开眼,“外面是何人?”

“好像是赵太子发烧了,仲冬来求人。”季婉清低垂着眉眼道。

“孤去看看。”宋朝隅坐起身来,语气不容置喙。

季婉清并无异议,随着她一同去了霁月殿。

霁月殿中,赵鸣野虚弱地躺在床上,汗水渗透了被褥,一张脸红得如同煮熟了的虾子,宋朝隅抬手覆上他的额头,额头滚烫得灼手,她刚要收回手,却被赵鸣野扯住衣袖。

他浑身滚烫,如同烈火灼烧,模模糊糊之中,只觉得额头覆上了清凉,像是神明救他于烈火之中,他却敏锐地感到神明想要离开,他连忙将神明留住。

他恍惚之中,好像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幼年,他的母后将他打得满身伤痕,关在漆黑的,望不到边界的大殿之中,断了他的水粮,无论他如何呼喊,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的母后对他的父皇一见钟情,可那时他的父皇已经有了倾心之人,她不择手段地嫁给了他,却成了一对怨偶。婚后,他父皇从未看过她一眼,给她留下孩子后便接了心上人入宫。

她发疯了一般报复他的心上人,却被抓住把柄禁足凤仪宫,她失去了针对的目标,便把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她折辱他,辱骂他,用世间的一切恶意针对他,他的父皇也对他不管不顾。

他如一条没有主人的狗,卑微的乞求着怜悯。

他好疼,这里好黑啊……

宋朝隅望着扯着她衣袖的手一愣,随即低下头去,附在赵鸣野耳边,低声问道:“你想活吗?”

赵鸣野如同呓语一般地回答,“想……”

他不能死,他要好好活着,他答应过很多人,他的老师,还有仲冬……

宋朝隅妩媚一笑,像是深山里的精怪勾引着过路的书生一般,引诱着赵鸣野上钩,“那你求孤。”

赵鸣野几近哀求,“母后,我疼……放过我吧……”

他梦见他的母后又发疯了一般地打他,让他跪下哀求,好像这般她便能折磨到那两个人。

他不想跪,可是好疼,可是他不能跪,若是他屈服,还会有更可怕地等着他。

“这里好黑啊,我害怕。”他带上了哭腔,眼角泛起泪花,握着宋朝隅衣袖的手指握得愈来愈紧。

宋朝隅一怔,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又在她的脑海泛起波涛,她又想起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想起了漆黑又空无一人的大殿外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躁郁之气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她握紧了双拳,额头青筋暴起,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

她垂下双眸,赵鸣野依旧在扯着她的袖子哀求,她竟控制不住地心软。

罢了,放他这一次,反正她还有很多机会让他低头。

她看向季婉清,“去请李御医。”

她坐到赵鸣野的床边,反握住赵鸣野温热的手,她就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有这相似的遭遇,所以,他天生就是为她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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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

白·钢铁直男·翊鸿振振有辞:“我就算娶妻,也要娶能与我仗剑天涯,驰骋沙场之人,而不是像顾家女那样的文弱小姐。”

后来:

历经万难终回洛阳,与幕后人大战在即。

他深深凝望旁人,“旖岚,那里太危险了,我先送你回府,乖乖在家等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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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均力敌,同甘共苦才是最好的爱情#

#且看洛阳第一美人如何将原本仅醉心于家国大业的世子师兄攻略为愿以命相托的忠犬夫君#

食用指南:

1、女主会武功,男女主是师兄妹。

2、庙堂与江湖不可分,本文主朝堂权谋,辅江湖恩怨。

3、身心1v1,he/架空晋朝,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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