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

“阿鹿,你说是不是。”宋朝隅笑着将匕首递到赵鸣野面前,赵鸣野本不想去接,但宋朝隅的目光沉甸甸地压在赵鸣野肩上,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

“阿鹿。”宋朝隅又警告般地唤了赵鸣野一声,“别让孤失望。”

赵鸣野望着宋朝隅笑意盎然的双眸,在她的压迫之下,抬手接过宋朝隅递过来的匕首。

见赵鸣野接过匕首,宋朝隅笑得越发开心,“不要心慈手软。”

她转身看向羽林军,神色立时阴沉下来,冷声吩咐道:“按住他。”

羽林军沉默地上前将李子尧狠狠地按在地上,李子尧拼命地挣扎的,声泪俱下,“陛下饶了臣吧,臣知错了,臣真的知错了,饶臣一命吧……”

宋朝隅被他嘈杂的声音吵得皱起了眉,她抬脚如同重石一般狠狠地砸在李子尧的后背之上。

羽林军见状飞快地松开了钳制着李子尧的手,他像是死尸一般扑倒在地,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却依旧呢喃着让宋朝隅饶他一命。

赵鸣野被宋朝隅突然间的动作惊得一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宋朝隅越发不耐烦,眼神凌厉地瞥了他一眼,回首笑着看向赵鸣野,“阿鹿从未杀过人吧。”

“陛下如何知道。”赵鸣野掩去眼里淡淡的惊恐,稳住微微发颤的双手。

宋朝隅瞥了一眼他握着匕首的右手,四指握着刀柄,拇指却放在匕首刀刃一侧,“因为你握匕首的姿势不对。”

她走到赵鸣野身侧,从赵鸣野的手中取走匕首,赵鸣野不明所以地望着宋朝隅。

她并未回答赵鸣野,转而又拉过赵鸣野的右手,瘫开他的掌心,将匕首放在他的手中之中,“阿鹿没有杀过人,估计也不知道如何用匕首去挖人的眼睛以及口舌,孤教你,等你学会了,以后谁再得罪了你,孤便把他们抓过来给你练练手。”

她一点点合上他的手指,细细讲解道:“这叫,‘铁锤式’握刀法,孤最喜欢这个手势,无论是杀人还是折磨人都十分顺手,阿鹿可以先试一试,若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多换几个握刀手法试一试。”

宋朝隅笑盈盈地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赵鸣野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宋朝隅抬眸望向赵鸣野的双眸,握着他手掌的手还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虽然他极力克制,却依旧被她敏锐地感知到。

宋朝隅无奈地轻叹一声,怎么这般胆小,还没让他杀人呢。

李子尧又被羽林军压在地上,听罢宋朝隅的话发出了濒死一般的呜咽,身子抖若筛糠,宋朝隅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别弄脏了孤的地板,否则,你这条命,孤今日定是要留下了。”

李子尧闻言一惊,拼命地忍住了尿意。

她又换上和蔼的神色看向赵鸣野,如同恩赐一般又道:“阿鹿不要怕,孤教你。”

她牵着赵鸣野的手走向前去,羽林军立时上前抬起了李子尧的头,她带着赵鸣野俯下身去,刀尖直指李子尧的唇角,赵鸣野被惊得猛地一颤,刀尖一抖,划破了李子尧的唇角,一时间鲜血如珠般滚落。

“阿鹿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宋朝隅贴在赵鸣野的后背,两人的身躯相触,温热的触感弥漫,她将头磕在他的肩头,调笑着开口。

温热的气息扑在赵鸣野的耳畔,勾得他的右耳一阵发痒,不自觉地便红了耳畔,他低垂着眉眼,没有回应。

宋朝隅却满不在意,像是老师一般教授着赵鸣野,“你看他一直安静不下来,第一时间就要先割掉他的舌头,免得他一直求饶扰了你的兴致,当然若是阿鹿喜欢听人的惨叫,也是可以不割的。”

赵鸣野喉咙滚动,他什么都不喜欢。

“阿鹿喜欢听他的求饶声吗?”宋朝隅如同恶鬼一般低语。

“臣……”赵鸣野一时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也不是。

无论他说他喜欢哪种方式,都无疑是对他的折磨。

“啊……”宋朝隅低吟一声,望着他红得滴血的右耳,调笑道:“既然阿鹿不说话,看来,也是不喜欢听他们求饶的声音的,那不若先割掉他的舌头。”

“臣不是这个意思。”赵鸣野连忙否认,宋朝隅扑在他耳畔的气息越发炙热,带着几分难耐的兴奋之意。

“那是什么意思?阿鹿喜欢听他的求饶声?”宋朝隅继续逗弄他道。

她能感受到他的不情愿,他的颤抖,但这却另她越发兴奋。

赵鸣野紧皱着双眉,欲言又止地道:“臣也不喜欢。”

“啊,这可就难办了。”宋朝隅故作纠结,“那便按照孤的喜好来吧,毕竟,夫唱妇随嘛。”

“陛下……”赵鸣野刚要反驳,宋朝隅却握着他的手将匕首极快地刺入李子尧的口中,李子尧只觉得口中剧痛袭来,还未来得及尖叫,舌头便被割断,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剧痛令他不自觉地开始挣扎,却被羽林军紧紧地按住身子,他只能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剧痛。

李子尧的口中鲜血弥漫,顺着他嘴角低落在地,汇成血坑,宋朝隅握着他的手在他的口中翻转,在李子尧呜咽地求饶之时,一块块血肉模糊的血块掉落在地。

赵鸣野的双眸猛地一缩,胃中翻山倒海,他本能地颤抖着想要逃离,身后却是宋朝隅的怀抱,避无可避,她的怀抱温暖如暖炉,完全不同于她冷硬的心肠。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妥,停止了挣扎,抬眸面上眼前的惨状。

她紧紧地禁锢着赵鸣野,强硬地让他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她像是警告,又像是安慰,“你还是太心软了,你想想,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侮辱你,你为何一点都不生气呢,你没有脾气吗?不要让任何人觉得你是好惹的。尤其是,作为孤的人。”

“若是你自己都不在意别人对你的侮辱。别人又怎么会在乎你,会惧怕你。更别谈尊重你,你也曾是一国储君,你要明白这番道理。”

“你要想立足,最好的方式就是要杀鸡儆猴,走了今日这一遭,从此以后在宋国,便无人再敢欺负你。”

“孤不可能永远地陪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强硬起来。”

“乖,接下来,都交给你了,阿鹿,挖了他的眼睛,告诉他,你不是他可以随意欺辱的。”她附在他耳边,双唇若即若离地流连在赵鸣野的耳畔,如同情人一般亲密地耳边厮磨,又如同勾人魂魄的精怪一般诱人上钩。

他咽了咽口水,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却依旧抿直了毫无血色的唇角,“陛下不如替臣惩罚他,陛下应该更为喜欢处置敌人的感觉。”

话一出口,竟带了几分微微地颤抖。

“阿鹿,孤要你亲自来,挖了他的眼睛。”宋朝隅语气强硬,不容置喙,紧紧地握住赵鸣野的右手,“难道要因为害怕,就轻易放过伤害你的人吗?”

“臣不会放过他的。”赵鸣野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剧烈跳动着的心。

宋朝隅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阿鹿!那便挖了他的眼睛!给他一个教训!你想想你的母亲,你想想你曾经生不如死的日子,你想想这一切都究竟是因为什么,因为你的软弱。”

“挖了他的眼睛,从此没有人敢欺辱你。”她抬起赵鸣野手,将刀尖对准李子尧的双眸,随即松开了赵鸣野的右手。

赵鸣野失去了宋朝隅的钳制,想要收回手臂,却被宋朝隅冷声打断,“如果你敢放下来,今晚,仲冬的双眸便会出现在你的房中。”

她今日就是要逼他一把。

宋朝隅毫不犹豫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赵鸣野,“仲冬,还是他,你选一个。”

赵鸣野抿直了双唇,苍白的面容之上泛出冷汗,双眸之中满是挣扎,握着匕首的手收得越来越紧,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仲冬……”宋朝隅继续呢喃。

他不能放弃仲冬,他也不能放过伤害他的人,宋朝隅说得对,他太软弱了。

他咬咬牙,神色一戾,握着匕首视死如归地狠狠刺入李子尧的右眼之中。

“挖出来。”宋朝隅冷声命令道。

赵鸣野咬紧牙关,牙关之间渗出鲜血,腥气在口中弥漫,他握着匕首,按照宋朝隅刚刚教他的一般,在李子尧的眼眶之中辗转,挖出了他的右眼。

鲜血飞溅在赵鸣野的衣袍之上,脸颊之上,他却无心顾及。

鲜血自李子尧空洞的眼眶之中流出,他已经忘记了如何求饶,他只求宋朝隅给他一个痛快。

血淋淋的眼珠从他的眼眶之中掉落,掉落在血坑之中,发出闷闷的响声,赵鸣野的匕首随着它一齐掉落在地。

赵鸣野猛地垂下头去,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左手覆在右手之上,拼命地压抑住颤抖的右手。

宋朝隅满意地笑了起来,“阿鹿,做的不错。”

赵鸣野依旧低垂着眉眼,望着自己衣角之上的血迹微微出神。

他亲手,挖出了一个人的眼睛。

宋朝隅并未继续逗弄赵鸣野,转身命人捡起了李子尧的眼睛。

赵鸣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腿脚柔软,甚至有些站立不住,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回眸看向宋朝隅,“陛下要他的眼睛做什么。”

宋朝隅低低地笑了起来,“孤说过要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给你下酒喝啊。”

“阿鹿不记得了吗?”

“陛下别再逗弄臣了。”赵鸣野脸色惨白,笑容虚弱。

宋朝隅却极为认真地望向他的双眸,“孤从不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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