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隅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赵鸣野,她的手指划过赵鸣野的脸颊,媚眼如丝,妩媚地低笑道:“那孤就不打扰你了,阿鹿。”
赵鸣野失去钳制,无力地瘫在地上,冰凉的地板已经无法与他灼热的体温抗衡,他望着宋朝隅居高临下地离开,抬手捂住脸颊,崩溃地笑出声来,泪水也在这一刻决堤,顺着指缝流下。
身上的热气一阵又一阵的袭来,一层又一层地剥开他的自尊,诱使他去沉沦。
最可笑的是,他真的想要去臣服于它。
可是,他还是无法忍耐,堕入了这罪恶的深渊。
他想,他可能永远逃不出宋朝隅的掌心了。
她成功了,他成功地染上了俗世的罪恶与肮脏。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升起隐秘的期盼,宋朝隅知道他变成这般模样会如何,她会很开心吧。
他与她越来越像,就要成为一般无二的人,明明他曾经最厌恶这般人,却又忍不住怀揣着期望,太可笑了,他这是怎么了。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第二日,因着昨日很晚才歇下,宋朝隅一早起来,头疼欲裂,双眼猩红,早朝之时众大臣被惊得无一敢言。
宋朝隅也无心去批大臣们向来不说人话的奏折,转身去了芙蓉园。
芙蓉园里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姹紫嫣红开得正好,园里鸟语花香,宋朝隅心中的烦闷立时散去了不少。
正当她想要打道回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唤,是秦寻雁,“阿朝!”
宋朝隅缓缓回眸,就见秦寻雁身着一袭鸦青色劲装,手上提着一个金色的笼子,笼子里是一只橘色的小猫,看起来只有一个多月大,她眉眼间的神色变得柔和,“阿雁。”
秦寻雁快步走到宋朝隅面前,将笼子放到地上,“快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她拽着宋朝隅的衣袖蹲了下去,指着笼子里的小猫,“前段时间,牧见山带回来一只怀孕的母猫,没有几日便下了崽,如今刚好一个月,这小猫也断奶了。”
小猫也不怕生,在两人的注视一下伸了个懒腰,好奇地望着笼子另一端的宋朝隅。
秦寻雁立时激动起来,“你快看是不是超级可爱,这是那窝里最好看的一只,可十分凶,我想着这不是翻版的你吗,就给你送来了,说不定你们能有一段很奇妙的缘分呢。”
她说着伸出手去,想要去摸小猫的额头,小猫飞快地伸出爪子拍在秦寻雁的手指之上,并不疼,秦寻雁也不恼。
宋朝隅躲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笼子里的小猫,小猫只有巴掌大,整个后背都是橘色的,但是四肢与肚子还有半张脸是白色的,圆圆的眼里满是居高临下的不屑。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生物,她也好奇地伸出手去在小猫的额头之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动作极快,小猫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收回手去。
宋朝隅瞪大了双眸,眼睛晶亮,好软。
赵鸣野被不远处的声音吸引,驻足停留,他暗淡的目光越过层层娇艳欲滴的花朵,落在宋朝隅身上。
她逗着猫,神色是难见的温柔。
他不禁怔愣在原地,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的心里莫名地浮起失落与不甘。
他抿着唇,想不透其中原由,他握紧了双拳,心中竟升起妒意。
秦寻雁打开了笼子,小猫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也不乱跑,只是用圆圆的眼睛睥睨着两人。
宋朝隅抬手拎着它的后脖颈放在掌心之中,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后背,小猫出奇的没有凶人,不过一会,便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宋朝隅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快给它起个名字。”秦寻雁道。
“寅将军,如何?凶凶的,像只小老虎。”宋朝隅逗弄着小猫。
“挺好。”秦寻雁也笑了起来。
她笑得如此开心,发自内心的欢喜。
赵鸣野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他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地升腾起怒意。
那只是一只猫而已,但是他的心中就是控制不住的去嫉妒。
仲冬望着赵鸣野,不明所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您怎么了。”
赵鸣野猛地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为何会如此,他不应该如此。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意识到,他不是在嫉妒那只猫,而且在嫉妒,宋朝隅从不会对他露出那般温柔的神色,那般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面对着他,永远像是在看一个敌人,一个玩物,是不屑的,没有情感的,永远是居高临下又带着防备的。
可他不应该会在乎其中的区别才是。
他下意识地咬紧下唇,嘴角昨日留下的伤口撕裂,血液流进口中,血腥味另他的神志越发清醒,他甚至生出了荒谬的想法。
他不会……喜欢上宋朝隅了吧。
秦寻雁感到一道目光落到两人的身上,她回眸望去,便见赵鸣野站在一旁远远地望着宋朝隅,她连忙对宋朝隅道:“你家小郎君在偷看你呢。”
“嗯?”宋朝隅懵懵地抬起双眸,便直直地撞进赵鸣野的双眸之中,她微微怔愣。
赵鸣野刚要逃,便见宋朝隅望了过了,他立时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
清风和煦,杨柳依依,蝴蝶在百花丛中嬉戏,两人远远地相望,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滞。
赵鸣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错过了宋朝隅的目光,转身欲走,却被宋朝隅唤住,“阿鹿既然来了,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你也过来看看这只小猫。”
“是。”赵鸣野低垂着眉眼,缓步走到宋朝隅的面前。
他的身上还有昨日宋朝隅留下的画作,姹紫嫣红地开了他满身,虽然有着衣袍的掩盖,外人看不透他衣物之下的风光,他却依旧十分紧张。
许是憋了秘密,被别人一看,就会紧张。
他向着秦寻雁微微颔首,秦寻雁也礼貌地颔首。
宋朝隅将寅将军抬到赵鸣野眼前,赵鸣野被唬得一愣,僵硬地抬起手臂想要触碰寅将军,却被寅将军呲牙咧嘴地喝住,他飞快地收回了手,侧过身去背对着秦寻雁。
他抬臂间,宋朝隅透过他衣领的缝隙窥见了他肩膀之上鲜红的花瓣,抿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赵鸣野望着宋朝隅赤/裸的目光,便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他咬咬牙,耳畔攀上薄粉。
他今日的话极少,任由宋朝隅如何逗他,他也不回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宋朝隅。
宋朝隅嫌他无趣,便将他赶走。
秦寻雁望着赵鸣野离去的背影,凑到宋朝隅耳边,神秘兮兮地道:“阿朝,我感觉你的侍君喜欢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小猫在宋朝隅的怀中睡熟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背毛。
“他的眼神。”秦寻雁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宋朝隅被逗笑,“好像你也有过心悦之人似的,你也没有这般经验。”
秦寻雁恨铁不成钢,“哎呀,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我打赌他绝对心悦你。”
宋朝隅头也不抬,目光粘在小猫的身上,“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孤的阿娘还在皇宫,你来皇宫的消息一会便要传到她的耳朵里了,一会估计便要见你。”
“……完了。”秦寻雁顿时愣住了。
秦寻雁与家里关系很僵,她是家中庶女,母亲去得也早,从小被当成棋子养大,就等着长大被送去联姻,为家里的男丁攀扯上好前程,然而,她却爱上了习武,曾经一度闹到了要被逐出家门的地步,后她遇到了宋朝隅,两人一见如故,联手夺权,等她发达了她的家人又攀附了上来,想要借她谋利。
但太后却视她为亲女,生活中处处为她操心。
曾经她与宋朝隅被她催婚催到要崩溃的地步,现如今宋朝隅娶了侍君,那被催婚的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回过神来,立时起身边走边对宋朝隅道:“那我告辞了,你快去找你的小郎君吧。”
宋朝隅哑然失笑。
秦寻雁刚刚出宫便看到牧见山身着一身鸦青色劲装牵着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在宫外等她,冷硬的面容之上没有任何神色,看到她出来,神色立时柔和下来。
她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牧见山言简意赅,“来接你。”
秦寻雁皱起了眉,不明所以,“为何要来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京城的地痞流氓加起来还不够我一个手指头打的。”
牧见山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只得牵着马随着秦寻雁向远方走去,过了半晌,“我听说过些时日要殿试了。”
秦寻雁心不在焉,“嗯,怎么了。”
牧见山握紧了双拳,喉结滚动,“听他们说,你想要榜下捉婿。”
秦寻雁诧异地挑挑眉,立时便急了,“胡说八道,哪个王八羔子说得,老娘撕烂他的嘴。”
她的语气便缓,“不过像陛下那般养个小白脸好像不错。”
牧见山的心登时提了起来,连忙道:“其实,那些小白脸一点也不好的,不禁打,还会经常咬文嚼字地念叨你。”
秦寻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你是喜欢比较有才情的吗?”牧见山试探地问道。
秦寻雁摆了摆手,目光被一旁的小摊吸引过去,“都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走一步看一步呗,没有男人又死不了,不过是给我波澜壮阔的人生调调味罢了,可有可无。”
牧见山放下心来,他明天便要去找军师学认字。
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
赵鸣野刚刚离开没有多久,便被一位嬷嬷拦住,嬷嬷神色静默,动作恭敬,“赵侍君,太后娘娘唤您过去。”
不知是否是赵鸣野的错觉,他感觉她的目光滑过他的领口,好似窥探到他衣物之下难以言说的一切,他握紧衣袖,低声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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