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约定好的亲吻并没有落到实处，因为蔺嘉禾害羞了，缩在客房不出去。
邵俞循也不是那种会敲门询问她为什么哑火的人。
洗澡时蔺嘉禾就在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喝了假酒，不然她怎么敢那样调戏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
或许是邵俞循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都太温和，无论她怎么调皮，他都是一脸笑意，一如既往地包容她，不知不觉间她放肆了。
幸好她每天睡前会三省自身，蔺嘉禾想，接下来的相处她不能再这么飘了。
第二天自然也没有做榴莲煲鸡，因为她有约了，堂姐蔺真回T市看望父母顺带约她逛街。
自从上次家庭聚餐，她从蔺望这个吝啬鬼手里讨来100万，蔺嘉禾打心里觉得，堂姐是有福之人，旺她。
咖啡厅里。
“你还小，大学就开开心心享受生活，及时行乐，要知道工作是做不完的。”蔺真语重心长，“但是你想多尝试也不是不行，等寒假我给你联系实习。”
听到蔺真的话，蔺嘉禾高兴得不得了，投稿写作她被拒了，情感博主的路也半死不活的，她只能想点新的招了。
“姐，实习单位可以多几个选择吗？”蔺嘉禾有些得寸进尺。
蔺真笑着问她：“你直说想去哪里？不想去广告公司？”
怎么说呢，如果是上辈子的蔺嘉禾，能去广告公司她就很满足了。
但是谁让她看到了移动互联网风卷残云的十年呢？
她现在只想去互联网大厂见证奇迹。
“我想去互联网公司实习。”
蔺真闻言盯住她，不解询问：“你们年轻人现在是不是都想去互联网？”
“嗯？”蔺嘉禾一头雾水。
你们年轻人，除了她，还有谁？
“我助理前几天离职去了互联网，我有点惊讶，我们这个行业前景其实很不错的，但是她居然有勇气破釜沉舟选择另外的赛道。”
蔺真的语气佩服中还带着一丝不解。
蔺嘉禾想说，姐啊，你这助理她可太厉害了。不仅勇气可嘉，运气还好，歪打正着居然选了最有前途的那条路。
现在进入互联网，□□年后别墅大概能靠着大海。
蔺嘉禾好奇：“姐，你助理叫什么？”
“姜凌。”
好家伙，蔺嘉禾倒吸一口凉气。
当年她在新媒体搞运营的最后一年，写了好几篇关于姜女士的稿子。
篇篇阅读量10w+，那叫一个火啊。
姜凌的具体职务她已经记不清了，很拗口，总结起来就是互联网公司高管中的高管，头头里的头头。
原来在2014年，姜凌还当过蔺真的助理。
想当初蔺嘉禾写稿子之前还对姜凌的背景做了一定的了解，她自己在某个采访里说过，她离开广告行业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互联网是大势所趋，另一个现实原因则是，她兢兢业业干了好几年总是被压着无法升职。
“她离职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啊？”
蔺真揉了揉太阳穴，“升职困难，这也是她选择离开最主要的原因。但是各行各业的女性其实都面临这种困境，广告业如此，互联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整个职场，女人就是很难出头。”
“你大伯也就是我爸，一直觉得我不结婚是在丢他的脸面。现实就是，女人想在职场发光，就只能牺牲家庭。你去看看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们，个个家里都有一位贤内助，很多压力都被另一半承担了。职场女性很多时候并不是在和对面一个人竞争，她在和一个有家庭托底的男人厮杀。”
蔺真说到这里又叹气，“哎，等你以后工作就知道了。我学生时代还很享受恋爱的感觉。后来我上班了，发自内心就开始讨厌男人了，他们在职场上备受偏爱，让我非常嫉妒。”
蔺嘉禾看着蔺真的黑眼圈，心有戚戚然。谁说不是呢？她后来之所以选择考编，也是真的卷不动了。
在私企，你不卷就只能等死。铁饭碗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你不想当领导，没有人是你的领导。只要你不想升职，没有人能管得了你。
“姐你最近很辛苦吗？气色比之前差多了。”
蔺真摸摸自己的脸，无奈道：“可能是年纪上来了，辛苦倒还好，只是我最近也在考虑要不要离职。”
她喝了一口咖啡，“姜凌离职，可能也有我的原因。同职级的男同事都升上去了，而我在这个位置一待就是好几年，她也许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的未来。”
“那不给你升职的理由是什么？”
“我未婚未育，不够稳定。”
听到这个理由，蔺嘉禾比蔺真还气愤。
“凭什么啊？那结了婚的还会离婚呢，怎么没有人说他们不够稳定啊？再说了，你未婚时他们说不稳定，等你结婚了他们又有话说了，比如你可能会休产假。说来说去，什么话都被他们说了。”
蔺嘉禾气得脸通红，蔺真看着她脸鼓鼓的又觉得可爱。
“这就是职场女性面临的困境。”
蔺真刚工作那会儿也生气，时间久了见得多了，她已无力再去为自己鸣不平，只能坦然接受这种不平等对待，然后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改变这种不平等。
“姐，说实话你不如离职去互联网公司算了，这是大势所趋。现在很多互联网公司都从广告公司挖人才，你挑个好的，跳槽吧。”
既然到哪里都要面对不公平，那不如去有前景的公司，至少失业可能性没那么大。
当一个公司走下坡路的时候，男性女性都倒霉，但第一个被裁掉很可能是女性。
蔺真上辈子就没有离职，可能犹豫过后还是舍不得离开，在广告公司这条船上坚持了十年，直到被辞退。
四十多岁还要重新开始，蔺嘉禾想想就心疼。反正这船迟早要沉，不如早点提醒姐姐跑路。
其实传统广告公司也没这么快走下坡路，他们和互联网至少还有好几年和和美美的蜜月期。
但是互联网公司是什么概念呢？
是大势所趋，是席卷一切的浪潮，未来没有人能离得开移动互联网。
想到这里，蔺嘉禾更加坚定了劝蔺真离职的心。
三十二岁的蔺真敢闯敢拼，到哪里都会是人才。
将来蔺真别墅靠海，她也能沾个光。
“你啊，想问题太简单了，哪有这么容易跳槽？何况我在这个行业干了十年，贸贸然换赛道从头开始我也会很慌啊。你还是小孩子……”
然后蔺真的电话就响了。
她按下接听又示意蔺嘉禾安静，“你好！”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蔺真的语气很官方。
蔺嘉禾无聊地戳着杯子底部的珍珠，心想明天她过生日，邵俞循到底知不知道呢？
她没有主动开口说自己要过生日了，就是想测试一下男朋友到底是不是一个有心人。
因为她很不喜欢说出来的那种感觉，如果对方在乎也就罢了，对方如果不在乎，就好像落了下乘。
“康美的条件我确实很心动，但是……”
康美传媒？
蔺嘉禾瞬间没心思想男朋友和生日，她的心完完全全落在了康美传媒四个字上。
按耐住性子等到蔺真挂电话，她就迫不及待询问：“姐，是不是康美传媒在挖你？”
蔺真把手机丢回包里，不紧不慢，“对，但是我拒绝了。”
“别啊，为什么拒绝？”蔺嘉禾的心都揪紧了。
康美传媒，未来国内梯媒的龙头老大。
她不允许蔺真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蔺真看着她一脸的失望，很不理解，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康美的模式和我一直以来做的不一样，选择康美，对我而言也相当于是从来再来。”
“姐，你说的想换工作，不会只是想换个公司吧？你还想继续在传统广告公司做对不对？”
“至少不能相差太远吧。”蔺真没否认。
蔺嘉禾想大声告诉蔺真：姐，路走窄了啊！
将来，等互联网大厂一步步完善走到顶峰，他们几乎不需要广告公司了，从创意到营销，他们自己就能搞定。
哪怕有需求，传统广告公司也只会沦为执行，明明口号是创意驱动，到最后一个个都成了给互联网公司提鞋的小弟。
“姐，梯媒很有前途的！不信你跟我来。”
蔺嘉禾急忙拉着蔺真再次进入商场，走进电梯，指着电梯里的海报对蔺真说：“你看这里的海报，外面还有智能屏。”
“而且这只是商场里，梯媒最大的用户是高端写字楼和高档住宅区，那里几乎80%都是有消费能力的中产阶级，而他们正是购买力最强的那一批人。”
“现在人的条件越来越好，大家买房子也都会想买电梯房，老小区集资房甚至也会因为业主的需求装电梯。高档写字楼就更不用说了，电梯是刚需。”
蔺真皱眉：“可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关注海报和智能屏上的内容啊。”
蔺嘉禾：“错！大家会看到也会听到。姐，你想象一下，上班的高峰期，一群人进电梯，人挤人。这时候你会玩手机吗？不见得吧，在电梯里的时间，短的也就十几秒，长的不过几分钟，一局游戏都不够打。”
“再说你会和别人聊天吗？如果你能清清楚楚看到前面女生的手机屏幕，你是不是也会担心你后面的人看到你的隐私？那么如此短的时间里，大家可以干什么呢？”
蔺嘉禾自问自答，“看广告啊，看个几秒，电梯就到了。再说了，写字楼里的白领，一天上上下下少说好几趟呢，天天都能看到。你觉得这个传播力度怎么样？比如有一家餐厅在梯媒打广告，你天天都能看到海报上诱人的饭菜，那假如我们去商场逛街，也很巧，商场里恰好有这家餐厅，你会不会想要去尝一尝？”
蔺真顺着蔺嘉禾假设的条件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有可能去尝一尝。
她疑惑：“嘉禾，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蔺嘉禾：唉，当年天天坐电梯被这些病毒式营销荼毒，后来发现虽然很烦，但是自己居然真的能记住品牌，出于好奇查过资料。
后来康美最红火的那一年，捧出好几个独角兽企业，她也追过热点写过相关软文，结果发现那些品牌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推手，名叫康美。
自此就很难忘记了。
“姐，去康美吧！”蔺嘉禾语气诚恳，“既然已经在考虑离开，不如换个有前途的赛道。”
两人分别的时候，她有预感，蔺真一定会选择一条更好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有榜单以后，看的人就稍微多一点了。
以前零星几条的时候还能逐一回复大家，现在受时间限制没办法一一回应，但是依然感恩所有评论收藏投营养液的可爱的你们。
每一条评论我都会看，我也会慢慢改正写文的问题。
偌大的晋江遇见大家，是缘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