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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白只要一想到昨夜朝露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便满足得不行。
他喜欢朝露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敢表露心意。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才觉得那滋味简直美好到让人亢奋。
穆尔白顾不得膝盖的疼痛,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外衫,想趁着外面守卫的人不注意,偷偷潜入九州殿。
然而,穆尔白才刚刚翻出窗户,外面的近卫穆一忍便挡在了穆尔白的跟前。
穆一忍乃是摄政王身边武功排行前三的近卫。一字号的这些个近卫,穆清已经培养了许多年。如今留在身边的,唯有三个人。
穆尔白如今就要嫁人了,穆清也是顾念着让穆一云是女人,过来守卫不合适,才派了身为男儿身的穆一忍亲自在外面守夜。
穆一忍对着穆尔白拱手道:“公子不要让属下为难,主上说了,公子大婚之前,不宜再与陛下私会。这事若是传出去,对公子名声有损。”
穆尔白下意识按住了后腰的折扇,那是由玄铁打造的利器。扇子上面的金丝更是匿于扇柄之下,各处机关精妙无比。穆尔白常年不离手,若有人敢对他不利,他只要一出扇,便可杀人于无形。
穆一忍知道穆尔白的打算,他没有跟少主交手的意思,只躬身道:“公子,主上也是为了您着想。您这般为情乱智,实在不该。更何况,下个月二十六,您就要嫁入宫中了。您与陛下来日方长,不必争这一时长短。男子若总让妻主得了趣,那时日一长,便也没了新鲜劲。主上是过来人,她是您的母亲,她不会骗您。”
穆尔白还是想要动手,然而那穆一德却不知何时也跃至穆一忍身侧。
若是单打独斗,他们两个任何一个都不是对手。可如果这两兄弟合力,穆尔白没有几分胜算。
再则,穆尔白也不想真的伤了谁。
穆尔白收了扇,低眉道:“母亲好大的手笔,为了看住我,竟然让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穆一德重复着与穆一忍一样的话,他对着穆尔白恭恭敬敬道:“请公子不要让属下为难。”
穆尔白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回了寝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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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九州殿的朝露也迟迟未眠。
她下晌喝了两杯浓茶,午休还多睡了一会儿,到了这个时辰,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自然,朝露也不想承认,她心里还是有些惦记穆尔白的。
她想,或许再等一会儿,穆尔白会悄悄过来。
如此翻来覆去了许久,朝露到底捱不住困倦,沉沉睡了过去。
她也是第二日才听安容说,穆清把穆尔白软禁起来了。
这倒也不稀奇,神域的男子一般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前若是未见生人,那便是守节知礼的小郎君,日后说亲,也是一大德。
不过,穆清对穆尔白一直是放养,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就不该囚于家中,应该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穆尔白十六岁那一年,倒也有人想着给穆尔白说亲。
穆尔白骄野之名在外,上门说亲的,要么是看中了摄政王的权势,要么则是看中了穆尔白的样貌。
不过那些亲事都被穆清给堵了回去,她说日后就算是要给儿子说亲,最好也是招一位上门妻,若有子嗣,也得跟她穆家姓。
这可当真是岂有此理。
好人家的女儿,哪能受此屈辱?
不过,穆清虽如此对外放话,她倒也没真的张罗穆尔白的婚事。她甚至还笑言,若是没有好的,儿子便在穆家养一辈子也可。
最起码这样,她的穆尔白能快快乐乐的。
这些年,穆尔白倒是活得肆意,男子不得踏入的场所,他去了个遍。成日里走马逛街,穆清也从不拘着他。
这一次,穆清倒是难得下了狠心。
安容听闻此事,忍不住道:“依臣看,这摄政王就是昨日被陛下下了面子,心中愤懑,拿儿子出气呢。”
朝露摇了摇头:“未必,这穆清是个极矛盾的人。她又想要权势,又想要贤名。所以,她一边殷切教导朕,另一边又不肯让朕真的插手朝政。昨日,她见朕因穆尔白而荒唐懈怠,心中不安。她担心臣民觉得穆尔白是魅君的祸首,更担心那些不利于穆尔白的流言传了出来,伤害到穆尔白。所以,她才不得不忍痛,将穆尔白关了起来。”
安容点了点头,凑近了问道:“那此番,陛下打算如何应对?若是陛下想,臣可以想办法,给穆郎君递个消息。”
朝露端量着手中茶杯,半响后,她才抬眸道:“不必,朕可不想让摄政王觉得,朕非那穆尔白不可了。再者,朕若主动勾连那穆尔白,叫外人看来,岂不是觉得朕与他两情相悦了?如此让穆清痛快之事,朕可不会做。”
安容连忙垂首:“陛下说得是,是臣思虑不周。”
朝露又道:“眼瞧着就要回宫了,冀州的这些个小郎君,朕还想再见一面。你且去安排一下,将人召进九州殿来,朕还有话同那康郎君当面说。”
穆尔白足足被穆清关了五日,直到第六日清晨,穆清得了空,才将人叫出来,陪她一道用早膳。
穆尔白胃口不佳,穆清便温和地哄着他:“陪母亲用膳,便这般不虞?日后你嫁进宫中,母亲想要日日同你一道用膳,怕也是不方便了。”
穆清这话有伤感之意,穆尔白这才回神,心下歉疚道:“母亲,纵然我日后入了宫,也依然是您的儿子。若是母亲想,大可陪我在朝阳宫用膳。”
穆清摇了摇头:“宫里如何比得了家里?等你嫁了人,你就会明白。在家里做孩子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你入了宫门,纵是咱们穆家势大,可那女帝也不会待你有几分真心……”
穆尔白几乎是下意识便反驳:“不,母亲,陛下待我还是很好的。”
穆清长叹了一口气,她无奈道:“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信的。罢了,你想如何都好,一切有母亲在。只要我还屹立不倒,那小皇帝也不敢拿你如何。她就是没有真心,她也得好好待吾儿。”
说罢,穆清又给穆尔白盛了一些蛋羹。她端到穆尔白近前时,穆尔白才低眸道:“母亲,咱们穆家与皇室之间的冲突,怕是轻易不能了结了。我相信陛下待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她本就不是薄情之人。儿子之所以想趁着这个时机多见见她,也是因为害怕……”
“若万一日后,咱们穆家和皇室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儿子和她的缘分,说不准就到了头了。儿子知道,母亲雄心勃勃。可是儿子无能,儿子这辈子就没什么大志向。我想要的,只有朝露这个人而已。”
就在此刻,穆清才终于理解了穆尔白。
穆尔白自幼聪慧,他怎么可能因为女帝的一点点温情,便天真如斯。
他分明是爱惨了那小皇帝。
穆清其实一直都知道穆尔白的心思,这些年,也时不时敲打他。穆清始终觉得他们两个人不合适,也晓以利害,不想让穆尔白嫁入皇家。
可如今事已至此,穆清再拦也是无用。
她在外跋扈乖张,回到家里,对穆尔白倒是百依百顺。
这两日穆尔白食不下咽,她看着也是心疼。
到底,穆清还是松了口:“好好吃饭,多吃点,今日便解了你的禁足,你想去哪,母亲都不管了。”
穆尔白面上一喜,天知道,他有多想念朝露。
穆清见到他那副表情,便感叹儿大不中留,只得叹道:“不过有一样,你偷偷去,早早回来。折腾到太晚,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人人都会说你魅惑君上,到时候小皇帝一党,又好借题发挥了。”
穆尔白一边吃着那鸡蛋羹,一边扬眉道:“儿子会注意的,不会再让母亲为难。”
用过早膳之后,穆尔白十分欢喜。他还记得他那夜与朝露云雨的时候,朝露提过,她喜欢自己穿绵软些的衣料,摸着便舒服顺滑。
他上晌还挑了不少料子,让绣郎裁制新衣。之后,又在寝屋内来来回回地试衣裳。
穆尔白对今夜的见面,充满了期待。
只是他这欢喜还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心腹小厮的传话:“主子,九州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陛下今日,召了冀州城的十几位郎君,来别院听曲。”
穆尔白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手中的衣料,都快要被他捏烂了。
“陛下倒当真是有兴致,有我一个还不够,竟还要召郎君入别院。”
穆尔白的五官本就深邃凌厉,他笑着的时候还好,一旦他动怒,那冷硬而又深刻的线条便给人一种骇然之感。
连一贯伺候他的小厮,这会儿都吓得退后了几步。
小厮忙劝道:“主子别生气,也许是陛下觉得烦闷,召几个郎君进来一起玩罢了。”
穆尔白丢掉了手中的长衫,冷冷道:“都有哪些个郎君受邀?你立刻去把名单给我递过来。去九州殿之前,我要好好看看这些郎君。我倒要看看,有哪些个不长眼的,敢往陛下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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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今个可是找了冀州城内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唱曲,她午睡过后,便让妙安给她换了华服。
万事俱备,只待郎君们过来了。
只是,已经到了时辰,郎君们却迟迟没露面。
朝露正要让妙安出去问,那穆尔白便一身白衣,款款而来。
穆尔白对着朝露行了一礼,随即道:“陛下不必让人去寻郎君们了,今日郎君们身体不适,怕是不能过来了。陛下若真有兴致听曲,便让我来陪着陛下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