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17章 第017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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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白倒不是扭捏的人,他只是没想到朝露会这般主动。
穆尔白本以为,白日里的温情已经到头了,到了晚上,朝露只要允准他在身畔照顾就好。
如这般的旖旎场面,穆尔白是想都不敢想的。
穆尔白踏进浴桶之后,倒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将自己埋首在朝露的肩头,一言不发。
朝露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用手轻轻推了推他,这才笑着问:“怎么了?朕可派人问过了,他们说,摄政王可没罚你跪。莫不是骂你了?”
“没有。”他嗡声道。
“那是怎么了?你告诉朕。”
穆尔白声音有些呜咽:“都没有,就是想着,如果陛下能一直这么对我,那该多好。”
那一刻,朝露才忽然发觉,原来他情绪过浓时,声音也不是一直那么清冷,反而是有几分可爱的。
朝露莞尔道:“你若是能顺从一些,听话一些,不要那么任性,朕一直宠着你,倒也无妨。”
穆尔白这才缓缓起身,他用手撑住浴桶边沿,低头深深看着朝露:“那我以后,都听陛下的话,好不好?”
朝露笑了笑,又拿水泼了泼他,艳红的花瓣打落在他的肩头,在昏黄暧丨昧的烛光下,颇有几分颓艳妖冶的美。
朝露静静望着他那漆黑温润的眸,望着他那张盛满了碎月星辰的面容,还有那线条优美的脖颈……
在这一刻,朝露也终于舍得承认,穆尔白其实是很吸引人的。
他的样貌,在整个神域都挑不出第二个。
朝露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周遭安静无比,偶有水声,却宛若妙音般动人。
“那你可得真的听话,不许惹朕生气。”
朝露难得这般温柔到极致,穆尔白低头笑了一声,便轻轻凑过去,吻住了他的神明。
这夜,浴堂里传出来的声音,让守在外面值夜的小宫女都觉得脸红心跳。
穆尔白更像是不知餍足一般,从浴堂到寝屋,直到闹腾得朝露受不住,用手攀在他的肩上,忍不住道:“穆郎,朕累了。”
“陛下又没怎么动。”穆尔白低声道。
朝露被他逗乐了:“那也会累。再说,明日虽不用上朝,可也要起得早些。眼下都三更了,你可莫要再闹了。”
穆尔白这才作罢,他帮朝露整了一下长发,帮朝露寻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这才靠着她躺了下来。
穆尔白承认,他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小郎君,他心心念念的,唯有这个。
他想和陛下长长久久的,他想陛下身边,永远都有他一个人。
朝露这一夜睡得极好,一夜无梦到天亮。
照比寻常,她还是晚起了半个时辰。
好在今日没什么大事,等到朝露用完早膳去九州正殿处理奏章之时,穆清倒是早早侯在那里。
朝露微一挑眉,道:“摄政王既然来了,怎么也没着人通报一声?”
朝露还记得上一次,穆清直接内殿的不愉快。许是这一次穆清得了教训,也没去打扰。
穆清拱手道:“也不是急事,臣在这里,候着陛下就是。”
穆清难得如此恭谨,朝露甚至都有几分不习惯了。
朝露微微一笑道:“摄政王劳苦功高,为我神域立下汗马功劳。”说罢,朝露便睨了妙安一眼,道:“糊涂东西,以后摄政王若是来了,便早些着人通报,莫要让摄政王久等。”
妙安点头称是。
穆清语气倒是宽和:“无碍,是本王不让她们通传的。陛下昨日疲累,今晨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穆清口中的疲累,倒是让人分不清是昨日朝露外出,还是昨夜与穆尔白胡闹太久。
朝露下意识按了按肩颈,这才抬眸笑道:“摄政王有何事?”
穆清这才拱手道:“岳广圆之事,连夜会审,已出了结果。程娇私德有亏,已经辞官还乡。臣以为,那郑翘还算勤勉守礼,便由她继任礼部尚书之位,陛下可有异议?”
昨日穆清说的是让郑翘暂代礼部尚书一职,今日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扶郑翘上位。
朝露道:“既是摄政王看中的人,朕没什么意见。”
穆清打量着朝露半响,这才又道:“岳广圆罪孽滔天,已经定下流放塞北。只是如此一来,冀州牧空悬,臣拟定了几个人选,呈至陛下。”
穆清选定了三个人,其中两位都是穆家门生,另外一个,出身寒门,看似与穆清毫无干系,实则此人是受过穆清接济的。
穆清特意将此人名字放在中间,估摸着,是希望朝露先选。
朝露并不急着定,而是抬眸看向穆清道:“摄政王心中,可有打算?”
“这三人皆才德双全,又有治下之能。臣以为,无论是选了谁继任冀州牧,都能守护冀州一方平安。”
朝露放下那奏章,端起一边的茶盏,不轻不缓道:“冀州地处要道,乃我神域重地。冀州牧的选定,亦不可如此草率。”
穆清抬眸试探道:“既如此,陛下是觉得,这三人皆不可胜任?”
“怎么会?”朝露笑着道:“摄政王的眼光一向最好,朕很放心。只是这三人既然都有治理之能,便总得挑出一个最好的才是。这事,便交由摄政王处理吧,朕相信,摄政王定不会让朕失望。”
穆清本以为,这么好的机会,朝露定不舍得放过。
却没想到,这小皇帝最终却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朝露并非是昏庸之君,哪怕是她一时没想明白,朝露背后的齐太傅,也断不会放过冀州牧这么重要的位置。
事情过于顺利,穆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实冀州牧的继任人选,穆清早有打算。今日特意来问朝露,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朝露的态度。
可就今日朝露这个状态来看,她似乎并不打算干涉冀州牧的选定。
穆清退出九州殿之前,倒是忽然站定,对着朝露道:“穆尔白这孩子笨手笨脚的,这几日在九州殿,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臣心愧疚。”
“穆尔白聪明机敏,有他在身边,朕不觉得麻烦,摄政王宽心就是。”
穆清抬眸看了朝露一会儿,这才又道:“穆尔白这孩子偏执倔强,他从小被臣宠坏了,身上难免有诸多不是。若他有错,陛下只管训斥便是。只有一点,他对陛下的心不作伪。无论他将来犯了什么错,万望陛下优容。”
穆清向来跋扈乖张,哪怕是心平气和与朝露说话之时,也总是暗藏机锋,不肯退让。
今日倒是难得,朝露竟在她语气中,听到了几分诚恳。
穆清也未等朝露回应,便微微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冀州牧的位置,三日后便选定了一人,管方。
此人乃是穆清的得力门生,穆清竟也不遮不掩地扶持她上位。
这消息刚一传出,倒也有人质疑穆清徇私,不过那质疑声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朝露倒是迟迟都没对此事发表意见,齐太傅那边突然病倒了,有人猜测,齐太傅恐怕还不知晓此事。
不过安容来九州殿侍奉的时候,倒是满面春光:“陛下,您怎知穆清会选管方,若是选了其他人,咱们这步棋,可不就走错了?”
“她本就看重管方,那日让朕选,也不过是试探朕的态度。当然,就算是朕选了其他人,她也不会在意,到时候将此人调往其他地方,再由管方继任,也不过是穆清一句话的事。可如果朕当即便选了管方,以穆清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察觉管方有异心。如此一来,这步棋才是走错了。如今正好,摄政王高兴,朕也高兴,皆大欢喜。”
而齐太傅也刚好趁着这段时间“生病”,她本就年老体弱,穆清也不会深究。
朝露马上就要离开冀州别院了,这几日,宫人们都忙着收拾东西。
安容小声道:“摄政王近日,正在监制大婚的礼服。一应尺寸,都是按照穆郎君来做。这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安容见朝露不言,便又道:“听说宫里绣郎们绘制出来的图样,穆郎君很不喜欢,还特意到宫外去请人做。神都的百姓都说大选不过就是个形式,穆尔白即将入主中宫了。”
“各地的学子们,听闻此事亦极其愤慨。他们觉得陛下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这穆清着实可恨。趁着这股劲,咱们要不要顺势再加一把火?”
朝露叹道:“如此显眼之事,不要去做。你就算是做了,对于如今权势滔天的穆清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伤害。”
朝露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之后,便又看着安容道:“何况,这些日子,穆郎在朕身边,侍奉得很尽心。大婚一事,就莫要多生事端了。”
安容抬眸看了朝露一眼,她总觉得,陛下对穆郎君的态度,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当日,穆尔白是在九州殿与朝露一道用晚膳的。
这几日他忙着婚服的事,白日都不在,只有夜里会偷偷过来。
许是要嫁人了,穆清也不舍得,这几日都让穆尔白在院子里陪着她。
唯有今日,朝露特意递了消息,将人请了过来。
用过膳后,朝露才握着他的手问道:“婚服的事如何了?”
穆尔白顿时红了脸,小声道:“样子差不多定好了。”
朝露也没再问,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他:“这是父君的遗物,朕本就想留给未来王君的。”
这是那块康烁退回来的玉佩,穆尔白是认得的。
穆尔白只是没想到,朝露竟然会在大选前交给他。
这几日穆清总是提醒他,没到大选之日,总有诸多变数。万一小皇帝在大选之日选了旁人,或者陛下不肯配合,穆尔白这王君之位,便总要受人诟病。
穆尔白也怕,即便这些日子朝露待他温柔,他也总担心朝露会另选他人。
可当他接过朝露手中玉佩之时,这心里忽然就有了着落。
穆尔白抱紧了朝露,轻唤了一声:“陛下……”
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有些压抑低沉的语调唤朝露,一如他每夜侍奉之时,一遍一遍,在她耳边的低吟。
朝露亦察觉到自己,已经从当初的抗拒,变成了几分欢喜。
“穆郎,明日休沐。”朝露的声音慵懒酥哑,带着丝丝难以抵抗的诱丨惑。
穆尔白勾唇笑了,他低声在她耳畔道:“陛下放心,我会好好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