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凌乱,是她挣扎时故意踹的,桌子倒在地上,白珝爬在地上一个个翻一个个找,就找到那张“绑匪”的纸条,画不翼而飞了。
有些慌张,她可要赶紧找出来藏好了,不然被栾熠发现,这好不容易萌生好感,浅浅爱意可就没了。
她把屋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泄气的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抬眸时门边的花瓶吸引了她注意力,她走过去把花拿出来,手从瓶口伸进去,一模,果真模到一个纸团,取出来摊平一看,果真是那幅画。
虚惊一场,她觉得这花瓶藏纸挺好的,又揉做一团塞了进去,又把头上的紫玉兰取下堵在瓶口。
“你在那捣鼓什么呢?”
白珝才把花又插回瓶子里,被这一声下了一跳,哇一声叫出来,差点没把花掐扁。
姜修依在门外,盯着她看:“一惊一乍做什么?”
白珝心里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摆手道:“没事没事,你怎么来了?”
“栾熠让我来的,叫你过去,义诊了。”
白珝凑过去小声问道:“问你个事。”
姜修低头无聊抠手指:“你说。”
“这几日,不对,从我消失那天起,不对,就消失当天,有没有人进过我房间。”
姜修头也没抬,丢出两字:“没有。”
“之后也没有?”
“你自己不会看啊,乱七八糟,谁会进去。”
白珝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们在聊什么呢?”栾熠突然出现来了句。
“哇!!!”抠手的姜修吓了一跳。
白珝也耸了一下,她倒不是被栾熠吓到的,是被姜修正好对着她耳朵吼了一声吓到的,抱怨道:“你一惊一乍喊什么。”
姜修一个转身背抵着墙,腿一软,两手撑住墙,看着栾熠:“你是鬼啊,走路没声,吓死人。”
他拍了拍胸脯对栾熠横了一眼。
随后又忙道:“你看我在外头,我可没跨进去。”
他扶自己站稳,两手举起做投降势,又指了指门槛。
栾熠没理他,对白珝道:“走吧。”
白珝点头出屋走在前。
栾熠正要跟上被姜修拽住,“有事?放手。”
白珝听见声音止步回头看去。
姜修哈哈两声对白珝摆手道:“你先去你先去,我找他有点事。”
白珝:“那我在前厅等你。”
栾熠道:“好。”白珝走后,脸色一变,看着姜修:“你最好有屁放。”
姜修:“耍杂技的都没你变脸快。”
“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她往花瓶里藏了东西。”
姜修指了指门处那花瓶。
栾熠看了眼,抽出自己的手,朝前厅去,“我知道。”
姜修跟着后面:“啊?你知道?你说会不会是她和哪个小郎君的书信?”
“不是。”
“你就那么确定?”
“自然。”
姜修撇嘴道:“我不相信。”
过小桥时栾熠停下步子,指着桥下那条不深的河,“你最好相信,不然你会出现在里面。”
姜修:“……”
令人厌恶的胁迫感。
前厅里,白珝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抱着药箱转身去,见到是栾熠便勾唇笑了笑。
栾熠走到她身前顺手就接过药箱:“这么重,你怎么抱着。”
“你师父给我的,他说这是今天的药。我想着你应该很快来所以就先抱着了。”
“下次放地上就好,我会拿。”
“好。”
白珝两手背在身后,脚步欢快的走在栾熠身侧一起出府。
剩下三人在后头站着像个局外人,看着那两走远。
被丢下的三人:“……”
姜修道:“可怜啊。”
陶治远:“谁可怜。”
吾安道:“都可怜。”
“还不如去渡船。”姜修道。
吾安:“你确实是该找个活干了。”
姜修伸了个懒腰,朝外走,对他们拜拜手:“我一直有活干,让我去看看暗护都那些人有没有偷懒。”
吾安扭头问陶治远:“暗护都?”
陶治远摸摸白胡子:“还不如叫护白珝。”
“地下势力?”
陶治远道:“是也,是也。”
吾安两手环胸:“师父知道的还挺多。”
“不然我会收他为徒?”陶治远得瑟仰头。
“师父是什么人啊,除了学医一无是处。”吾安嘲讽:“还不是栾熠亲口告诉你的。”
陶治远:“那也好比,某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杀到家里了才知道。”
吾安无语道:“师父,您真缺德。”
陶治远:“为师的德也在一无是处中。”
吾安:“……”
“师父是什么人啊,聪明智慧,做了五六年船夫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栾熠抓去划船。怎么师父今日不划船了?”
“吾丫头,你这德也好不到哪里去。”
吾安拜礼:“唉,师父哪里话,还是师父教徒有方。”
“我早晚杀徒祭天。”
“我也容易欺师灭祖。”
陶治远骂不过一把拽过她耳朵往外拖:“还欺师灭祖,只有我杀徒祭天的份。”
吾安头都被歪了,捂着耳朵,痛得大喊:“师父!我是女子!这样出去我吾家脸往哪搁?”
陶治远咬牙假势恶狠狠的拧了把:“我看你是不孝子!”
府门前,陶治远松开她的耳朵,“说,你都跟白珝说什么了?我看你叭叭叭的停不下来。”
吾安揉着被捏麻的耳朵,听到这句,气势又上来了,昂首挺胸:“你以后不能再利用我气栾熠和白珝了。”
陶治远:“什么意思?”
“我给白珝说明了,两家没定亲,我也不喜欢栾熠。你以后休想因为栾熠让你划船,把我拖出去当工具人,挑拨他们两个。你小肚鸡肠!”
“嘿,我打死你,臭丫头。”陶治远抬手做势要打她。
吾安护着脸,眼睛透过缝瞄他。
陶治远又问:“你说,你还说什么了?”
“我说让白珝喜欢就快去追。”吾安撒丫子准备跑。
陶治远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臭丫头干得漂亮!”说完后就一脸笑的灿烂,高挺胸脯,两手背后,大摇大摆往外去,边走还边对天长笑。
吾安痛的眼泪直飙,抱着后脑勺蹲在地上,怒视他走远,一肚子的火,手握拳,齿间挤出几字:“向善向善,老弱病残老弱病残,不能回手不能回手,向善向善。”
———
排队等待栾熠医治的人,今日也不比以前少,从他们眼神中能看出试探,如今这个名声大噪的神医亦是那个手握全国军势的二皇子。
大家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如往常一样,坐在他对面,说出自己的病情。
栾熠也像以前一样,只专注那些病情,施针或是让白珝拿药。
队伍后多了几名女子,小声嘀咕笑论白珝长得丑陋穿得寒颤,一副吃不起饭还要贴着男子坐的乞丐样,臭不要脸,青楼女子都没她脸皮厚。
白珝抬头去瞄了眼,叹了口气,如吾安说的那般,这些女子知道了栾熠的身份又知道了他无亲在身,一窝蜂的不错过这个机会想挤上来。
她对那方道:“姑娘,排错队了,神医不为女子看病。”
几人听见往这看了眼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聊自己的。
栾熠医完一人,拔出针开始擦洗针,冷冷开口:“换队。”
白珝眉角一扬,看向那几名女子。
几名女子生气的一甩头,对白珝及其不满,为了不丢人引来目光也只能忍着走去吾安那队。
栾熠为病患把了脉后道:“左侧第一排,白色那瓶。”
白珝乖乖找出来递过去:“刚刚多谢。”
他要是不出声,估计现在被气死的就是她了,一种奇怪的心里感觉,现在白珝觉得自己心里乐呵的很,尽管知道他只是不为女子看病罢了,但还是乐开花。
“应该的。”栾熠道。
并不是每个病患都需要药,所以白珝有时候很闲有时候很忙,闲的时候她就喜欢托腮偷偷看栾熠,那张认真又冷漠的脸。
“啊!你会不会用针啊!”
白珝好奇扭头看去,刚刚对她翻白眼的姑娘,手臂上的针眼往外滋血,还不止一处。吾安指间夹了几根针。
“呦,我刚看你排错队了,以为你眼睛不好呢,你看我就扎了,你看看这血,乌紫乌紫,姑娘要注意休息啊,不要老沉迷情欢,该睡的时候睡,不该睡的时候呢就不要乱睡。”
吾安用针碰了碰她溅到周围皮肤上的血。
“天呐,你看到没有她的血……”
“看着小小年纪,不学好啊。”
“真是没看出来。”
四周碎语。
那女子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一掌拍桌,整桌药被震倒几瓶,“你会不会看,不会看就不要在这说什么义诊摆摊。”
白珝站起来准备回怼,栾熠一把拽下她让她拿药,白珝只能气愤坐下去找药。
陶治远探头看去,两手一拍,跺脚:“哎呀,吾安呐,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扎针扎错啦,这姑娘家的,那能把这种针挑出来。”
吾安斜眼瞪去:“我错了吗?”
“错啦错啦,这种针给人家姑娘挑出来,那不清不白的说不清啊,我们又不收钱。”
他抬头,保证道:“姑娘,你放心,虽然这针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你施,但是你这血还是得治啊,你放心我们肯定能给你治好。”
姑娘气的坐下:“最好是这样,不然你们就摊上事了,我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