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珝这一跟踪真是发现了不少秘密,从初到东朝不让进门的守卫,再到她苦苦等待栾熠结果沫沫就在这。
扶额发愁,她都遇到了些什么事啊。
白珝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你还不变回来?”
沫沫坚决的摇头:“会被姜修发现的。”
“你觉得他发现不了你?”
沫沫:“……”无奈变回原先的模样,坐到白珝身旁。
“有些人说自己要少下凡,你是下凡常客了吧,下的这么顺利,还不是有人给你兜着。”
沫沫指着窗:“栾熠上神啊,就是他呢,前世……太子。”
白珝:“缺根筋。”
“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你怎么不说你记忆力,没把栾熠忘了也是个奇迹,不对应该说没把我们忘了。”沫沫撇嘴。
白珝:“我只是恍惚一下,突然不记得,又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你等下跟我回玉兰府。”
“我不要,他们说那府里进个女的就会被杀,吃干抹净抛尸荒野死无全尸啊。”
“谁说的?”
“传言咯,所以方圆十里没个女子敢靠近那。”
“……”白珝:“你听谁说的?”
“姜修,他让暗护都卫把这消息传出去的,说里面养了只野兽,遇到陌生人就会撕咬。”沫沫抖了一下:“好吓人。”
白珝:“他说你就信?”
沫沫:“信啊,为什么不信。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我要待在我的暗护都里。”
“哐哐哐。”门被敲响。
沫沫立马又变回了那张陌生的脸,两手搁前,闪到一旁。
“珝珝,我们回家。”栾熠推开门道。
姜修两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对着沫沫道:“你站那别动。”
沫沫站在原地,一脸不明看着姜修。
……她也没想动啊。
天亮后。沫沫被派去和姜修一起守着白珝。栾熠不知跑哪去了,白珝睡醒后就没再见到过他,姜修一问三不知。
在医摊无聊待了一日后。还没黑早早就开始收摊,进入宵禁。
四下热闹的街,安静无人,屋檐上的红灯笼映在河面,似河被点燃。
几人往不同方向去,吾安独自回吾府。
此时天已入夜,见到玉兰府门,姜修还没松口气,吾安的尖叫声响彻整条街。
白珝等人急匆匆朝那奔去,还没走到一半时,河对岸又响起尖叫声。
对岸举着火把的暗护都卫往那去查看。
“闹鬼!闹鬼!”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一整条街的灯笼忽然下坠,砸在地上,一些火光被砸灭,一些烧着灯笼框,整街都冒着火花。
姜修眼神一变,警惕四周,一把抓住白珝:“再往前不是你该去的地方,现在跟我回府。”
白珝想起看见的那具尸体,不是人为,胸口那么大一个洞被挖穿。
“事情很严重吗?和我在村里看到的怪病不一样。”
这感觉更像是白珝被绑庙里,突刮起的那阵邪风。
“什么怪病?”陶治远问道。
“先回府。”姜修拽着白珝往回走。
白珝站在原地不动:“吾安还在前面。”
沫沫道:“暗护都卫会去查看,要不我先去看看,你快回府。”
白珝看着沫沫奔进街道里,她正欲和姜修几人往回走。
可一切都不似他们想的那般。
街道上的火光恰巧燃完,一股黑烟卷了起来,四下变得昏暗无光。
沫沫消失在黑暗中。
白珝:“沫沫!”
黑烟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白珝!”
刹那间,白珝被烟笼罩,如同坠入无限深渊,她从怀中拿出万象笔,化笔为剑。
姜修凭着变黑前对白珝位置的记忆,聚起白光打去。
晚了一步,白光从白珝背后掠过,他目睹白珝被黑烟卷进了街里。
“要命!”
姜修对陶治远几人道:“过会儿会有暗护都来,你们站这别动。”
他吹了个哨子后,朝街里奔。
白珝并没有慌乱,她拿着剑,四下静的骇人,看不见前方,她索性就闭着眼,听四周动静,一步步朝前走。
栾熠在河岸对面,城中今日怪病频起,他手上握的袖珍刀滴着血。
宵禁后,这人突然想起来自己东西少了,偷摸躲桥下,找了艘船横渡河,又躲躲藏藏上了街,碰巧遇到栾熠从另一街角处拐出来,随即吓的大喊一声。
栾熠上前把他钳制住却发现他也被染上,一掌拍晕,拖到了巷子里,在他锁骨处来了一刀。
看样子是刚被染上,给他施针的温柔手法太过毫时,便在他身上不起眼的位置来了一刀,吸走怨气。
等他回到河岸时,远处一道人影从桥上一闪而过,过到街岸,栾熠蹙眉,浅浅感应到那怨灵,追上去,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桥。
对怨灵的感应消失的很快,几乎在一瞬间出现,一瞬间消失,栾熠还未来得及捕捉他的位置。
他到桥端时,看到离桥几步远处陶治远几人和暗护都卫站在一起,似在交谈什么。
栾熠心中出现一抹不好的预感,像打鼓一样,嗙嗙嗙不停急躁猛打。
他快步走去:“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宵禁?”
没看到白珝与姜修,他心中咯噔一下:“白珝呢?”
陶治远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着急道:“突起黑烟,白珝不见了,姜修追了进去。”
栾熠腰间的水音铃,铃铃铛铛疯狂躁动。
他毫无犹豫,冲进那黑街中,腰间的铃越发狂躁恨不得从腰间挣脱。
栾熠失了冷静尽显暴躁,手聚灵力,将袖珍刀化为一把利剑,斩开那道黑烟,血色寒光亮起整条街。
两旁街的居民亦是被这红光吓的躲在桌下发抖,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呛鼻的血味蔓延各处,姜修背后似火烧般热迅猛朝他靠近,红光阔开的光照到前方路中间的沫沫,姜修快步闪了过去,一把将她捞过,躲到一旁,下一刻,寒光劈在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
姜修:“……”这架势不用想就知道谁来了,差点交代在这里。
沫沫从他怀中抬起头,失神望着他被光照红的半边脸:“挂星神官。”
姜修松开她:“偷偷下凡,用回自己的脸吧。”
“噢。”沫沫低下头快速背过身,对着墙换回脸。
再回身时,栾熠已经提着剑站在了他们面前,沫沫被吓了一跳,她看见他手上那柄剑明明什么都没斩,却沿着路滴了一地的血,滴上去又慢慢消失。
那剑上好似有流不完的血。
白珝这方又暗又静,她故意跺脚却怎么也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身处黑暗中她以为自己失去了五感。
一阵似风卷起地上枯叶声成了她第一道听见的声音。
那风没有立刻将它刮起,而是像把枯叶拖拽在地上,枯叶摩擦地板的声音滋滋啦啦作响。
“白珝呢!”栾熠见到一整条街都亮起却没见到白珝的身影,可木簪指向的就是这里。
沫沫先进的街,之后白珝就被卷了进来,姜修跟在她身后,怎么看到了沫沫却没看到白珝。
姜修问道:“沫沫?白珝在你前面吗?”
沫沫摇头道:“没有,我前面没有人。”
白珝这边耳旁枯叶声愈发的大,杂乱又吵闹,听声靠近,有什么东西朝她袭来。
按姜修的交代,栾熠似可以通过这木簪找到她,她扶住头上的木簪,索性站在原地,静等枯叶的靠近。
“太子妃。”有道声音幽幽飘来。
“冷宫待的可还习惯?”
“可惜了,晚一步,被那絮宗山抢了先,不然琼芳怎么会落到巫国手里。”
白珝闭眼握剑,当年就是巫国灭了琼芳,可怎么又和絮宗山这门派扯上了关系。
“玄平的好徒儿,他把你护得还真是紧,人人都知你最不讨他喜欢,塞给琼芳不过就是桩生意……”
白珝一剑斩去:“闭嘴!”
那声音在空中断了一下,又聚起来:“……可惜,他那只喜欢四处晃荡的脑子,能装下什么东西?喜欢下棋?”
声音幽幽在笑:“琼芳那么好一处地,谁不盯着?他难道不也是盯上了?下棋,你就是他手上的棋子,你不恨吗?你不恨吗?!”
“去恨他!去恨他!所有人都在利用你!去恨所有人!恨那棋桌上的所有人!!!”声音带着狠劲,声音破开齿缝,字字句句扎在白珝耳中。
“闭嘴!!!”白珝聚起身上所有灵力一剑斩开那团黑烟。
黑烟被斩散时,一道血色寒光从她身旁飞过,带着一路血味。
一柄血剑在空中翻滚变换成了袖珍刀,准确无误扎入一人额间。
“嗙!”
一声巨响,那人砸在墙上,失去意识,贴着墙滑落在地。
黑烟散后白珝才发觉自己处在空中,与地面有一小节高度,难怪跺脚无声。
灵力消散,手中剑又变换成毫无生气波动的笔躺在她手心。
白珝扶墙猛吸口气,缓慢呼出,缓下失心的空感。将笔放回怀中,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去看,栾熠面无表情盯着那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停下,刀上红宝石强烈闪烁,栾熠俯身拔|出袖珍刀,额间血随着刀一起喷出,溅在栾熠手背上,他低头瞧了眼,在那人肩上把血擦了干净。
看了眼刀上往下滴的血,抬起那人胳膊,用他衣袖擦干净后把他手嫌弃一甩。
姜修走到白珝身旁道:“你乱跑什么?”
白珝扭头:“我没有乱跑,我顺着路走的。”
“白珝,你拐了个弯。”沫沫道。
白珝:“我拐了个弯吗?”
她似乎有一段路途是跟着枯叶声走的,看来是故意指引她朝这边走来。
“你的脸。”白珝指她道。
沫沫摆了摆手,白珝猜对了,姜修早就发现了。
白珝:“吾安呢?没和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