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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知韫将人揽进怀里,薄唇轻抿,很是讨好的样子,“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日后……”
“她们连我的卖身契都拿出来了!”文悅愤愤瞪他,签了卖身契就是入了奴籍,他一边拿话降服了她,一边又哄着从她阿娘手里拿了卖身契,狠心打她做奴才,也要囚她一辈子么!
”谢知韫!亏我还那么信你!我先前那么相信你!”她被捆得不能动弹为案板鱼肉的经历犹在眼前,可恐惧也抵不过此刻的心寒。
“我那时逼不得已。”男人声音沙哑,语气透着脆弱,小心翼翼去勾她的小指,“你阿娘巴望着那点儿彩礼,较劲脑汁想法子要把你往我身边送,你知道,我这人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他像个受委屈的小妇人,此刻竟是唯唯诺诺,手上巴紧她,语气反倒更是沮丧,“……也只有关乎你的事儿上,贪心了些。”
欲壑难填,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总要有一处柔弱叫人拿捏,而她,便是那处无人可及的柔软。
文悅有些心软,又隐隐觉得这人的手段莫名的熟悉,好像是自己平日里哄她的法子……她做厌烦之色,拍掉那只贪得无厌的猪蹄子,“别以为你把责任全都推在我阿娘身上,我就不计较了,你从前的话都是骗人的!”
谢知韫眼睛睁大,他又骗了什么?
小人儿踩他一脚,躲远了才骂:“你拿我当奴才,你还骗我说要跟我好,原是打主意,要我为奴为婢的伺候你呢!”
谢知韫气笑,还当她是有什么细帐要算呢,可着是抹不开脸儿,撒娇呢,他抿起嘴,摸了摸鼻尖儿,好脾气唤她乳名:“璨璨,这话你自己信么?”
文悅心头一跳,表情有些尴尬,剜他一记,恶狠狠地吓唬,“不准学我阿娘的语气!”男人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她又警告,“也不准学我!”
男人嘴角翘到了耳朵根儿,一双黝黑的眸子神采奕奕,他五官生得好,高高鼻梁,清朗的眉目,不高兴时会眉眼压低,可笑起来又带着一丝精致的痞气。
这个大骗子,说话时骗人,闭上嘴巴时就拿这张令她不能忽视的容貌来诓她。
“你走开。”指尖上缠着帕子,绣着的木樨花精致可爱,刚刚能堵在他烦人的嘴上,“不准你挨着我。”
男人只笑,牙齿微张咬住帕子,也咬住了她的指,知道这是她口是心非递来的台阶,由着她骂了两句,又去环袅娜腰肢。
“璨璨……好璨璨,好乖乖……我的菩萨……”他不说求原谅的话,却每一个词儿都要跟着一个吻,絮絮叨叨,聒噪得很,也密密麻麻,缠人得很。
文悅被他闹笑,噘着嘴,有些别扭开口:“我是石头做的菩萨,才不吃你这一套呢。”
她是铁石心肠的人,他都捏着她的卖身契了,要拿她做奴才,她才不要就这么容易原谅他呢!
男人笑笑,嗓音低磁,将温润的春风吹在她的脖子,声音自下而上,叫热风吹起,才软绵绵柔化,落入她的耳朵眼儿,“可爷就是吃你这一套。”
不知他是在说她爱撒娇,还是指她这会儿‘态度强硬’的倔脾气。
文悅脸上开始发烫,被他贴着的地方也觉得热了,哼他一声,拔高了音调以示怒火,“说什么也没用!墨吃了纸,是落字据在这儿的!要不是衙门口把这东西送来,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被你骗了!”
“看看,我怎么说你都不信。”男人几不可闻的叹息,哀怨的目光盯着桌上那张卖身契,过了许久才抬眼,“你消消气,我还有个法子将功补过呢。”
“哼。”小人儿又哼他,斜睖着眼睛,不爽道,“说来听听。”
谢知韫故意欲言又止,吊起她的好奇心,才为难道:“这入了奴籍,即便是去衙门口给改过来了,那也要落人口实,但……爷这儿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嗯?你说。”
屋里忽然安静,谢知韫皱起眉头,一副深思熟虑后的沉稳,“爷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儿,老宅大门口那对儿石狮子披了红,谢家正经主母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谁敢再议这个?”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谢知韫的银子就是她的底气。
谢知韫说完,眼睛不转神的盯在她的脸上,心里更是惴惴不安,生怕她再冒出什么强硬的拒绝。
文悅先是低头沉思,倏地仰脸儿瞪他,谢知韫错愕,更是拿不准她的心思,忽然被两只小手撕住了面腮,面前小人儿磨牙冲着他笑,“……你这个坏人!绕了一大圈儿,你在这儿等着我的是吧!”
她笑了,谢知韫也跟着她笑,嗓子眼儿的那块石头落地,语气都轻快不少,“这不是要替娘子挽回名声嘛。”
天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拢着她的影子在一起,谢知韫又去搭她的手,这一次,文悅没有拒绝。
“三书六礼一样不少。”大手从一根指头勾起,继而十指相扣,“从合八字开始,爷得抽空去打一对儿雁来,我娘亲当初抱的那只就是爹爹给打的,嗯……”
小手晃了晃,唯一自由的拇指在他手心轻轻地挠,“谢知韫……”
“嗯?”
“我还没同意呢……”
“呃……”男人侧脸见她嘴角在笑,忽然很想亲她,他那么想了,也那么的做了,然后心满意足,“再叫玳织斋打一套新头面,凤冠上有你喜欢的桂花……还得有石榴花……”
“我可没答应你。”反驳的话才说出口,男人就扶着她的脑袋,把人按在心口,修长的指节隔着她乌黑的发,蹭在她额头的小指都是喜悦的烫。
他现在心情大好,连心跳都急促了些,她的耳朵压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说话声都变得发瓮,“那你快答应好不好……”
就在文悅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顺耳的好听话时,瓮声又起,笑意塞进了每一个字儿里,“过了时辰……我就怕打不着雁了。”
“谢——知——韫!”她有些恼怒地瞪他,“你再说一遍!”
男人掀起嘴角,鲜花在他眼底盛开,喑哑的声音凑近,在她颈边吹一口气,又深吸一口,咬住她白皙的脖颈。
文悅浑身一颤,酥麻自四肢末端升起,闪电一样攻城略地,占满了她的心,脖子在发烫。她哆哆嗦嗦想要推人,可抵在他胸膛的手由不得她控制,虚虚推一下,便松开了拳,五指张开贴在他的衣裳,衣裳底下,是火烧一样的滚烫。
“璨璨,听见了么,我的心说,他想要娶你,迫不及待,一刻也愿多等。”
所有的别扭与坏脾气都被那颗炙热而真诚的心驱散,她柔柔抱着他的脑袋,仿佛力气也被吸走,“谢知韫,我还生气呢……我刚刚还在生气呢……”
抗议的声音渐渐势弱,他吻过的每一寸都起了火,她好像吃进了谢小胖的猫毛,嗓子眼儿里发痒,猫毛顺着她喉间的吞咽变得越发明显,触觉也越发清晰。
文悅脸红的像春桃最可口的那一抹尖尖,于枝头明媚,在天光下现出最可爱而又难以调出的颜色。
“璨璨,好菩萨,给我做夫人……好不好?”他牵引着他的手,软弱无力地搭在他的肩头,他在轻轻地笑,像只吸人魂魄的大狐狸,“好不好……”
他不开口言求,却一遍又一遍地发问,眼底的墨色之下,是伺机而侯的祈望,他才是那个猎人,那个掌控所有的人。
“谢知韫……”怀里的小人儿浑身都在发颤,肩头的胳膊拢紧,她趴在他的肩头,委屈又可怜巴巴,“你坏……”
她都要哭了,他却刻意忽略,他在等,等她开口,等她求他。
“夫君……”怀里的小人儿红红的眼圈流着泪,捧着他的脑袋,去吻他的唇,她的舌尖主动撩起他的舌,抽抽嗒嗒地吭哧两声,才轻声呜咽,“好……”
男人喉结滚动,吻掉她的眼泪低喃,“我这人好骗,你答应的话,我就当真了。”
“求你了……”她哭着点头,恨不得在他脖子狠狠咬一口,嗓音却不争气的软乎乎,“去里面。”
“门不关了?”男人抱她站在寝间门口,笑着看外面照进来的大太阳。
“关!”
葱白的指尖扣住,她羞的不肯抬头,他将贪婪写在脸上,“那你再求我一回,刚才分了神儿,没听清楚。”
“求你……关门。”
“璨璨?”男人作势往寝间走,怀里的小人儿仰头,神色难挨,湿漉漉的眸子在他威胁的眼神下屈服,不情不愿撇嘴,“求你了……娶我好不好……”
“璨璨!”男人眼睛里顿时生出光,只这一句话,便叫他忘记了所有,他眼睛里只有她,心里也只剩她,他不管不顾的霸道,将一声声骗子揉碎,拆吃入腹。
文悅在外头受了一圈儿罪,小命无虞,却差点儿在谢知韫手里死过去。
去衙门口销奴籍的时候她还不待见某人呢,“起开,我不要你扶。”小人儿脾气大,鼓着腮帮子踩下杌凳,手上裙摆松开,看他的脸也别去一旁。
谢知韫脸上堆笑,大大方方地去牵她的手,被甩开一次,也要固执的牵住,“昨儿家里吹了南风,倒烟了。”
陪同的笔吏挑眉,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指着一处叫当事双方按了手印儿,一式两份儿,留下存档,笑着起身送人。
“三爷好脾性,我家烟囱也常倒烟,欠收拾,就是欠收拾……”
谢知韫脸上笑意凝住,忙去看身旁之人的眼色,尴尬解释,“你别教坏了爷,爷惧内!”
他说的理直气壮,气鼓鼓的小人儿也是要体面的,甩开他的手捂脸跑走。谢知韫笑着去追,身后奴仆爷进步跟上。
独留那位‘善理自家烟囱’的笔吏站在原地摇头,不中用啊!不中用!谢三爷海了天的富贵,怎么就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降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我的仨预收《兄欺》《太子妃他东宫独宠》《强娶》先开前俩(谢三爷牌口是心非,才不是因为预收),但是强娶,哈哈哈,写的我全程姨母笑,哈哈哈,我是土狗,我喜欢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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