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稻谷长成

“可是那伤口是他习惯打出来的事实!”

“那种打法是被他申请了专利,只能他用吗?”——这套帽子手套只能她用吗?

“别人是使用不出来这种打法吗?你们乾陵宗都是废物,只有他一个出色的体修吗?”——我难道不可以自己买吗?即便它贵,我就不配用了吗?

“不说别人,首先发现尸体的麻平与他同出一门,他学的难道麻平不会吗?”——你们冤枉我偷东西,那你们能用我就可以用吗?

“没有证据,说他、说我、说我们杀人,我不认。”——你们没有证据,即便我站到死,也不认。

钟灵禾笔直的站着,用尽全力遏制住颤抖的手,说给整个刑法堂在场的人听,也说给当年围观她的人听。

那时候她家里穷,她生了病,吃的药中的激素让她发胖,她长得又黑,孤僻的性格也让她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她穿着一身旧的红色棉服,看着班级中其余孩子,有三四个家庭条件好的,不约而同的买了一套最流行又昂贵的帽子和手套。

嫩黄色,上面还坠着一只可爱的毛绒兔子,看起来又漂亮又暖和。

她很羡慕,却跟谁也没提,但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妈妈给她买了这么一套。

“我们小禾学习这么好,又考了第一,妈妈看你们学校好多人都带着这些,看着多漂亮,这是妈妈奖励给小禾的,快去试试,不合适妈妈就去换。”

帽子和手套柔软干净,她喜欢极了,甚至喜欢到一度不肯戴,小心翼翼的怕弄脏,摘下来就立马放到书包里保管。

却不知道怎么被人看见了,正好他们其中一个人丢了这些东西,连一句求证都没有直接告诉给了老师说她偷东西。

没人信她说得话,她也说不出来,自卑感包围着她,她不敢大声说话,不敢辩驳,看见老师严肃的样子就害怕,她小声的说却又没有人听。

最后的最后,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呢?

是她站在办公室一整天,直到她妈妈来接她,老师迫不及待的告状,她妈妈低声下气的给老师解释,还拿出购买记录给老师看,这件事才就此翻篇。

是的,翻篇了,没有人再提这件事,她没有得到一句道歉,无论是那群冤枉她的人,还是老师。

她再也没戴过那套东西,永远的压在箱子底下。

如今她浑身的怒气,看着周围的场景,何其相似。

场面僵硬,谁也不敢再说什么,掌门等高位长老只安静的看着,麻平气得要命,心里又怨柳代柔,没事攀扯她做什么!

钟灵禾却还不肯放过他们:“药长老刚刚说,孽因沾染不过七天,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种,乾陵宗内有孽气作祟;另一种,乾陵宗内有孽果的存在。”

“我想第一种可能可以排除,要是有这么多长老坐镇的宗门还有孽气,那,呵!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孽因孽果同出一门孽气,谷黑最近去过的地方只有无涯谷内有孽气存在,那么当时同去归来的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你在随便怀疑别人!”

柳代柔尖声,她刺耳的声音让钟灵禾体内的暴躁因子简直要控制不住。

“柳师妹!我们没做过,你怕什么?”

麻平阴着脸站出一步,宿思也往前一步,随即,那日同去无涯谷的人全部聚集。

“现在我们全在这里了,每个人都正常的很,你要如何辨别那莫须有的孽气?”麻平冷笑道。

只见钟灵禾手腕一翻,从识海中取出灵田,从中捏了一块黑土出来。

“当日我在无涯谷受到孽气攻击,用灵气将其压缩成粒,一只被我保存在这里。孽气亲近同源,这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在只要看我手中孽气对谁的反应最大,那孽果便自然能分辨出来。”

掌门坐在最上方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笑,又趁没人注意快速收起,清灵也饶有兴趣的坐直身体看钟灵禾究竟要如何。

“这如何使得,你居然留着这等腌臜物!你!”

贾长老震惊出声,被掌门打断:“诶!让小辈们折腾去,说不定真能为谷黑证明清白呢!好歹是你前徒弟!”

钟灵禾举着那块黑土慢慢的走着,在每个人面前都停顿几秒,宿思担忧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走过,看着她走到麻平面前停住。

“你说是我?呵!难道会是我吗?”

麻平冷笑出声,被钟灵禾一把推倒旁边,震惊的看着她站在柳代柔面前不动了。

“你、你什么意思?怎么会是我!你这是冤枉我!”

柳代柔慌了神,周围人看她的眼光也变得不对起来。

“冤枉你?怎么会是我冤枉你?明明是孽气的同源指引啊!更何况你有充分的可能不是吗?你自卑愚蠢,明明在外门受尽别人欺负,却反过来将刀刃冲向不如你的人,还一心向着欺压你的人。脑子坏掉的人受到孽气诱惑成为孽果不是很理所应当的事?”

“更何况,你究竟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从外门弟子变成内门弟子,还能将这群外门弟子使唤的团团转?你不是孽果?没有孽气加持,凭你?你真的对自己这么自信吗?”

“不是我,我没有!他们不是我叫来的!”

她慌乱的辩解,不住的看着麻平。

“你看他做什么?莫非……”

“我与她没有关系!你休要血口喷人!”

麻平该不等钟灵禾说完就矢口否认,快速拉开与柳代柔的距离,愤恨的看着她。

“你……”柳代柔瞠目结舌,又震惊又难过,看向钟灵禾的时候就全部变成了愤恨,“都怪你!坏我好事!”

她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手脚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脖子后折,嘴用力的长大,从中冒出无尽的孽气,黑的骇人。

孽气化为无数的利箭冲向钟灵禾,她快步后退,却无法使出灵气,——燃魂咒还在前摇,还没到彻底发做的时候。

预想中的疼痛居然没有到来,她慢慢睁眼,只见自己面前居然坐着星渊,还是那幅熟悉的装扮,红毯、桌椅、笼子、丑鸟。

“好丑的东西!又臭又脏!乾陵宗是没灵石用了吗?垃圾还留着!”

他皱着好看的眉,一直手掩着口鼻,面前伫立着一扇淡紫色的透明屏障,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坐在上首的掌门。

看到星渊出现,掌门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忍不住飞快的撇了清灵一眼,就手一挥用皎白灵气束缚住孽化了的柳代柔。

“魔尊您怎么来了?”

“再不来,我的饲养人就要被你们欺负死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在这种场合,饲养人什么的,钟灵禾忍不住低下头涨红了脸。

“饲养人?这位钟小友?真是失礼了,失礼了。”

掌门连声道,这态度却不像是恭敬,更像是……害怕?

钟灵禾不明白掌门怕什么,难道这魔尊比他还厉害?比整个乾陵宗加一起还厉害?

要是知道钟灵禾想什么,掌门真的是一把老泪流下,他是害怕星渊他打人吗?

他怕得是这小祖宗折腾人啊!

他活了好几百岁,就没见过比他还能折腾人的,偏他还不能反驳了,毕竟……

唉,总之就是一把辛酸泪啊!

“喂,饲主,还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星渊转头看站在他身后的钟灵禾,看着她的小细胳膊小细腿,修为又那么低,别人攻击她都没办法完全躲开,他这个被饲养的人就好心的帮帮她叭!

虽然她不是个合格的饲主,到现在都没尽到饲养的义务,可谁让他是一个好的被饲养者呢!

钟灵禾有些怔愣的看着他,这话她从来没听过,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要帮她“欺负”回去。

她妈在世的时候总是劝她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后来她妈去世,她未成年进入孤儿所,那里面的人告诉她只能靠自己,要争要抢要努力;后来上了班,职场上腥风血雨,她被人被刺过不止一回,每次都是靠自己找回场子,从来没人帮她。

现在,一个刚刚见过两面的人,说要帮她“欺负”回去。

她笑了,扯开嘴角无声的笑笑,灵魂深处那股剧痛来得巧又不巧,但迅猛非常,让她瞬间晕了过去。

星渊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无措的抱着昏迷的她,疑心是她过于高兴而昏迷,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吗?只是听了一句好听的话就这么激动吗?

他几百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觉得人修简直都复杂的很。

“药长老!快来救救她!她高兴的昏过去了!”

他呼喊着老熟人药长老,药长老被久违的叫,还有点不太习惯,赶紧拿着自己的小药袋上前看钟灵禾。

钟灵禾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浓郁的绿色的灵气之中,呼吸间都是自然的味道,花香草香杂糅,慢慢拨开浓雾,眼前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灵田。

灵田微动,好似有东西要破土而出,她好奇的蹲下查看,只见不过眨眼间,那灵田中便出现一颗小芽。

那形状钟灵禾很熟悉,正是被催发好的稻芽,在过了一会儿,芽叶微微颤动,绿色的灵气也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芽叶吸收,灵田间黑色的土壤似乎会动一般流动着。

芽叶吸收够了灵气,开始迅速的生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快速的完成了生长抽条、拔节抽穗等一系列生长过程,成长为一株漂亮饱满的稻杆,上面坠着结实饱满的稻穗,闪着诱人的金黄色。

钟灵禾兴奋的看着,着迷的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饱满的稻穗,却在还有两指距离接近的时候,那稻穗突然高高扬起,稻穗中竟长着恐怖锋利的獠牙!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小钟的成品稻谷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