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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好奇怪,像变了个人。”顾云溪一点都不怂,果断的拒绝,“我不吃,是怕你前脚给鸡蛋,你奶奶后脚就冲进来骂人。”
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不落一点把柄,免得又被纠缠上。
顾茹错愕万分,软趴趴的人居然变的如此强势?好奇怪。
“那也是你奶奶,分了家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骨肉,其实奶奶是很在意你们的,她只是嘴硬心软,等过几天她气消了,我再帮着说说好话,至亲骨肉哪有什么隔夜仇呀。”
“小溪姐,你也劝劝哥哥姐姐们,别跟一个老太太怄气,她年纪大了,还有几年可活?老师教过我们一个道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别等亲人不在了才后悔……”
听她一张口,顾云溪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打着关心的旗号将她们重新弄回去当奴才。
才十岁的女孩子心思就这么重,这算不算家学渊源?
“一百块。”
她是讨厌顾老太和顾老二夫妻,但不会迁怒二房的孩子,就当是普通的路人对待。
前提是,大家都做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两边相安无事。
“什么?”顾茹的话都卡在喉咙口。
顾云溪一脸的不耐烦,“你这些话对我精神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要赔偿,什么?没钱?那就赶紧走人。”
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别再把她当成傻子哄,今天的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姐了!
顾茹:……
她咬着嘴唇,一脸的伤心,“我一直把你当亲姐,没想到你没把我当家人,太让我失望了。”
顾云溪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她还得抓紧时间看书呢。
“得了吧,你假惺惺,我虚情假意,谁都没把对方当亲人,你那点小算计早就被看穿了,知道吗?在我们兄妹眼里,你就是一个笑话。”
这话太扎心,顾茹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哆嗦的手指着顾云溪半天,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恼羞成怒,扭头就走。
顾海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神色郁郁,“我们在她眼里,也是一个笑话吧?”
“不。”顾云溪随手拿起一本书翻起来,她看书很快,不一会儿就翻页了,还能一心两用。“是奴才。”
顾海波:……真的会谢!
院子里,顾茹眼泪汪汪的坐在台阶上,时不时的举手擦拭,在寒风中垂泪,格外可怜。
隔壁邻居方婶子看到了,赶紧走过来安慰,“小茹,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她很喜欢聪明乖巧的顾茹,恨不得是自家的孩子。
顾茹似乎受了惊,看清方婶子后放松下来,悄悄扭头擦泪,“没,没有,是我不好,只拿得出一个鸡蛋给小溪姐。”
她声音哽咽,“可一百块,我真的拿不出来。”
“一百块?她跟你要?不是吧?”方婶子下意识的问道。
顾茹的眼泪哗拉拉的往下流,既委屈又伤心,“说什么我对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要赔偿费,我就不明白了,担心她的身体,给她一个鸡蛋怎么就成了伤害?”
方婶子心疼的不行,“这就是小溪不对了,别哭。”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过来安慰,在扫把星顾云溪和乖巧嘴甜的顾茹之间,他们毫不犹豫的偏向后者。
不一会儿,顾云溪的名声就变的更不堪。
“小溪那孩子比你大几岁,却没有你懂事乖巧,都姓顾,怎么就差这么多?你比她强一百倍,别伤心了,反正已经分家,是两家人了。”
虽然,大家都不喜欢顾老太母子,但不会迁怒无辜的孩子。
大人的事,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顾茹眼泪汪汪的,“可是,她好可怜好孤单,小伙伴们都不愿意跟她玩,我看着于心不忍,婶婶伯娘,你们有什么办法让她变的平和快乐起来吗?我想帮帮她。”
“你这孩子也太善良了。”大家对她的喜欢更上了一层。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堂妹,你就这么很关心我?”
不知何时,顾云溪站在她们身后,神色淡淡的。
顾茹愣了一下,“当然,我们是亲堂姐妹。”
顾云溪穿着宽宽大大的棉衣,身上还披着一层棉被,感觉像背了一座小山,莫名的喜感。
“那我高烧的快死了,怎么没见你站出来?我没钱看病时,怎么没见你给过半毛钱?分家时奶奶那般作态,你怎么躲在家里不出头?别告诉我,你也在睡大觉。”
她太清冷,太犀利了,顾茹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我不想惹长辈生气……”
不等她说完,顾云溪就嘲讽道,“以前都不冷不热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就不怕长辈生气跑来了?施舍我一个鸡蛋,我不要还不行,现在又说什么我要一百块,你有这钱吗?你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答应我,扯谎前动动脑子,好吗?”
“我不傻,但你把我把所有人都傻子了。”
众人面面相视,不可否认这番话很有道理,谁会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要一百?
顾茹不敢相信顾云溪居然闭着眼睛说瞎话,全盘否认,还指责她说慌,她一时情急,“我没有,你是跟我要一百块,堂哥,你也听到了,你来告诉大家。”
顾海波眉头微蹙,“小茹,是谁指使你说谎?是你爸?还是奶奶?我不相信你一个小姑娘那么坏。”
这看似替顾茹摘清,但,将顾家二房都推下水了,顾茹的小脸白的吓人,嘴唇直哆嗦,她自负聪明,却没想到大房的兄妹给了她重重一击,让她掉进坑里。“不是的……”
顾云溪小脸皱巴巴的,真心实意的表示,“小茹,别跟你父母学,他们做人有点问题,我还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善良的好姑娘,心术不正是走不长的。”
这一手玩的太漂亮,连削带打,顾茹就是生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急红了眼。
”走吧,小哥。“顾云溪懒的跟一个孩子多计较,见好就收。
她蹒跚的转身,顾海波连忙扶住她,兄妹俩摇摇晃晃往家里走。
临走前,顾云溪多说了一句,“大冬天的别坐在外面哭,当心着凉生病,赶紧回家吧。”
句句是好话,透着关心,但听在邻居耳朵里,就听出了不对劲,这是故意哭给大家看吧?正常人可不会迎着寒风哭。
大家看向顾茹的眼神多了一丝怪异。
顾茹又气又羞,拼命解释,但,大家半信半疑,顾老太母子捧在掌心的小姑娘真的有那么单纯善良吗?
有时,言传身教很重要。
不得不说,顾茹的完美形象有了一丝裂缝。
顾云溪回房就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她看书很快,不一会儿就翻页,一个上午就看完了三本书。
顾海波见状忍不住问道,“你都看懂了?”
“嗯,你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
顾海波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小妹的智商辗压。
外面传来邻居打招呼的声音,“海潮阿彩回来了啊,这是买了什么?”
“就一些生活用品,急需用的。”顾海潮推着板车进来,车上堆满了东西。
顾海波赶紧打开房门,定晴一看,除了哥哥姐姐,陈振华也来了。
他们带回了寄存在陈叔店里的东西,还带回来半斤油,一袋面粉,几块豆腐,一个鱼头,几颗大白菜,没有买到猪肉。
这年头物资也太匮乏。
他们推着车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惹的邻居们都跑出来看,就连顾老太也忍不住在屋子里偷看。
水泥砖头沙子一进场,大家看明白了,这是要修整屋子呀。
也是,这间房子很破了,下雨还会滴滴答答的漏,墙皮到处开裂,居住环境太恶劣了。
而且,弟弟妹妹年纪渐长,需要避嫌了,顾海潮就想着隔成两小间,分开来住。
说干就干,院中春节闲着的邻居们闻讯过来纷纷搭一把手。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将破破烂烂的小阁楼拆掉,木材也不浪费,就用来当隔板,再不济也能当柴火。
屋顶重新修葺,墙面也做了补救性修复,地上铺了一层水泥地,一下子就亮堂了几分。
屋子隔成两间,里屋装了一扇玻璃窗,显得不怎么阴暗。
屋子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双层的高低床,一个五斗柜,这是顾云彩姐妹俩的房间。
顾云彩很激动,“妹妹,你想睡上面还是下面?”
“上面。”顾云溪眉开眼笑,总算有自己的小天地了,她真的不习惯跟人睡一张床。
外屋也放了一张半新不旧的双层架子床,让顾海潮兄弟住,一张缺腿的八仙桌,修一修又能用,既能当饭桌,又能当书桌。
这些全是旧货商店和废品收购站淘来的,收拾干净还能用上几年。
窗边做了一个隔板,下面是煤油炉,大冬天的在家里烧点吃食热水。
心灵手巧的顾海潮用旧木板打了四只小板凳,很粗糙,但够用了。
一连几天,顾海潮兄妹像打了鸡血般亢奋,像蚂蚁搬家般来来回回的折腾 。
收拾出了一个新家,还得给家里添置东西。
锅碗盆筷饭盒,毛巾牙刷牙膏洗脸盆肥皂草绝军用壶等等,什么都要买。
置办一个家很烧钱,一家子买什么都精打细算,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点点塞满东西,渐渐有了家的模样,顾海潮兄妹心中无比满足。
这是他们的家!
他们终于有家了!不用再寄人篱下,看人眼色了!
兄妹几个不禁喜极而泣,没人能理解他们的感受。
顾云彩特意花大价钱买了一床新铺盖,给妹妹的床铺上。
“只有我有吗?为什么不买几床?”顾云溪抱着软软的棉被,心里有点小开心。
不是为了特殊待遇,而是他们这一份宠爱让她很窝心。
其他人的旧被子都拆过了,一半垫一半盖,晚上睡觉时再将棉衣盖在被子上,只有她是盖两条被子。
顾云彩看着妹妹尖尖的下巴,很是心疼,大病一场到底伤了元气,怎么也补不回来。
“新棉被不好买,是托了陈叔买的,好不容易买到的。你身体最弱,晚上脚总是冷冰冰的,等我们有钱了,大家都买。”
都分家了,不用顾忌那么多,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再把人冻坏了不值得。
顾海波一点都不吃醋,男孩子养的糙,“是啊,小妹,你的身体最要紧,别学隔壁的顾茹,坐在寒风里哭哭啼啼,这不,发烧了吧?报应。”
他看着二房为了顾茹的病兵荒马乱,还跑来骂顾茹的病是被扫把星咒的,再想想小妹病重时的凄惨场景,真的很难有同情心。
“别幸灾乐祸,传出去不好听。”顾海潮拎着两个热水瓶进来,巷口有老虎灶,巷子里的人都去那边打水,两分钱一瓶热水。
顾海波正值中二的年纪,年轻气盛,“知道了,大哥,我也就在家里说说,据说顾茹高烧不退,医生说有可能烧成傻子。”
傻子?顾云溪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重生者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