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之前他赶考时遇到的一同窗，他家中是书香世家，听他说他从刚会走路就开始拿笔，两岁时就启蒙了。便是他娘在怀他时，他爹都要日日拿本《三字经》对着肚子念。

他们这些农家子，可是差的远喽！

原本他给两个孙儿开小灶，也是因着之前他教过的两个孩子已经掌握了，但是姜穆山两口子听说后，非要把姜礼也塞过来。

他今日教的是《百家姓》的释义，而姜礼连《三字经》还没背会呢，更别提《百家姓》了。

不过姜伯成也是没说什么，他若是不让姜礼听，老大心里怕是就有些想头了。

过来听就过来听吧，多听听兴许脑子就开窍了，若不然依着姜礼现在的学习进度，怕是念个几十年也通不过县试啊，只会浪费家中的银钱。

不是他说，礼儿的资质还比不过穆青呢，而且这孩子的心思也不在念书上头，想走科考？难啊！

姜源二十八一整日都跟着爷爷学《百家姓》，待到了二十九，赵二桂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窝在屋里，从前几日采买的炮仗中拿了几根出来，“玩去吧，放假就多出去跑跑，松快松快，十五以后便又要去学堂念书了，去吧。”说着又塞给他们几颗花生糖。

今日姜伯成也是不得闲，他是村里唯一一个秀才，是少有的能写会画的人，到了腊月二十九这一日，村里的人都会来找他写春联。

只需要自己备好红纸并裁好，介时铺到长条桌上，姜伯成费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写完一对。

邻里邻居的，他也不收钱，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家也是吃了亏的，并不是说费事的原因，而是墨水消耗问题，一个最便宜的墨腚还得三贯钱呢。

所以一些人家都会象征性的送些东西，或是几块糖，或是一块糕，或是一把瓜子，或是一颗白菜，还有送在地里挖的野菜的，送多送少的，总归是心意。

姜源在一旁看着他爷写字，一个字几秒钟就能写完，写的是又快又好。

他心中佩服。虽然他练字很是刻苦，但是写的字也只是比狗爬好一点罢了，依旧不成个。

他觉得自己在写毛笔字上头，不只是没有任何天赋，而且连普通人的平均水准都达不到。

看了一会，姜源便又被他奶赶出门了，“出去放炮仗去吧，别总想着念书写字。”别再把脑子给读傻了！

姜源一脸黑线，见过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逼自己孩子读书的，没见过她奶这种赶孩子出去玩的。

姜源无奈，只好挎着他的小荷包往姜水河走去。至于为什么要去河边，也是因着他心里琢磨着，董其琛在书中出事便是在年根左右，但是具体是哪一日他却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在年前，可是今日就大年二十九了，若是今日不出事，董其琛是否就能避免早夭的命运了？

他之前不止一次的劝过董其琛，若是董其琛听进去了那自然是更好了。

但而且他还想着若是他今日出事，自己看到了也能帮着救救人。对，是帮着救救人，不是他自己救人。

虽然他上辈子会游泳，听家里人说这幅身子也会浮水，但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掉进去河里不得去半条命吗？

走到姜水河边，姜源看到河边有几个孩童在冰上嬉戏，其中就有董其琛，他心里就是一沉？

看来董其琛并未把他说的话听进去。

有几个穿着棉袄的孩童看到他，招手喊到，“姜源，上来玩啊。”

有个流着鼻涕的小孩说，“你好久没来了，快上来滑一会。”

见姜源不为所动，董其琛嗤笑一声，“你们别喊他了，人家现在可是好孩子，和咱们不一样了。”

事关人命，姜源听了也不为所动，只静静的站在河岸边，他小脑袋朝后看了看，这附近并没有大人，而且姜水河旁边并没有住家户，最近的宅子也只是村长家，离这里也有几百米呢。

万一董其琛真出了事，便是找人救怕也是来不及的。

姜源心里又沉了沉，他总不能跑到董家说，你家孩子这几天可能会掉进冰窟窿，让他们派人来河边看着吧。

再说了听说董家除了董其琛的爷爷在外，就只有一个老仆，年纪也是不小了。

这个法子行不通，姜源又开始想别的办法，叫姜家人过来？他晃了晃脑袋，不行，会浮水的大人跳进冰冷的河里，真是冻着了怕也是会大病一场的，这不是害人嘛？

想到这里姜源心里又有些生气，这个董其琛怎么分不清好赖话呢，真是不想管他！

同时他心里又想，今日是年前最后一天了，也可能董其琛命中的死劫已经过去了呢……

在河岸边蹲了一上午，依旧是无事发生，姜源微微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家吃午饭。

临近年根，虽然今儿不是大年三十，但是各家各户的饭菜中也都放了些荤腥。

姜源走在回家的泥土路上，闻着家家户户传来的饭菜香，更是归心似箭了。

等到了家，前来找他爷写春联的村里人已经走了，他们也是会看眼色的，姜家开饭了，他们不走等着他家留饭吗？

饭菜已经摆在灶房旁边的小屋里了。现在天气冷的紧了，自然是不好再把饭摆在院子里，若不然没过多久就凉透了。

若是吃了冰的再受了凉，不仅要花钱看郎中，还得喝苦药汁子。

赵二桂用木盆接了热水，姜源率先去洗了手。他可不想用别人洗过的水洗。

要说他们老姜家其实也挺讲究的，像是寻常农家，哪里有洗手的习惯？而他们家就有。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就算他奶接了热水招呼家里人洗手，但也有人阳奉阴违。

像是他奶他爷，他娘他爹都挺爱干净。但是他大伯二伯总是把手往身上随便蹭了蹭便开始吃饭，他的两个伯娘倒是还干净些。

今儿个的午饭还挺丰盛的，一共三盆菜，一盆是白菜粉条炖肉，一盆冬瓜炖鸡，还有一盆清炒西葫芦。

两肉一素呢！

虽然猪肉与鸡肉都没放多少，但也算是难得荤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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