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耶和周鲤抱着一大盆水,东张西望,发现四周无人,猫着身子悄悄地进了江琅的房间。
周鲤望了一圈杂物间,挖苦着江琅,“椰子,你说江琅到底什么目的,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跑这住杂物间。”
穆小耶义愤填膺:“肯定是憋着大招!我们必须要帮助呦呦尽快把江琅赶出去!”
周鲤一把掀开江琅的被子,“同意!之前江琅怎么对呦呦的,我们现在要加倍奉还!”
韩呦第一天去江家住的时候,被子里面竟有一颗蛇蛋,被褥里面的棉絮也发黑发霉,有股难闻的味道,这一切都是江琅伙同女佣们在欺负韩呦。此类事情还有不少,周鲤和穆小耶听过以后,气得想连夜提刀杀来。
他们不假思索地,将整盆水倾倒了下去。
看着床单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两人叉腰仰天大笑。
不知道江琅有没有察觉到自己屋子里发生的阴谋,韩呦反正是一点没发现。
她正在寻找屋子里的虫虫,是哪里爬出来的。
今早离开的一对闺蜜,结房的时候笑眯眯说很满意,结果下午韩呦就在团购平台上,收到了来自她们的评论。
不是差评,但也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民宿的床单有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很干净舒适,小妹妹做的食物也超级赞!就是地板上经常会有一些爬虫出没,我每天都好怕虫子在我睡觉的时候爬到床上哦。附图。】
图片上俨然是一条虫子出没的罪证!
下面有人回复了她:【天呐,我本来还想预定这家民宿的,现在完全不敢了,我最怕这种软哒哒的虫虫了!】
虫子的影响超乎想象,这么快民宿就损失了一个业务,韩呦耿耿于怀地找了一晚上,一无所获。
江琅倚在岛台边,手指勾着一个马克杯。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韩呦回过头看江琅。
咖啡的热气,氤氲着他莫测的黑瞳,在烛火摇曳的光色中,这人看上去像是静默在古老油画中的贵族。
“你有什么想法?”
江琅放下咖啡,慢条斯理地上楼去,“跟我来。”
三分钟后,两人蹲在客房阳台的地漏边。
韩呦:“你是说,虫子是地漏里面爬出来的?”
江琅双手叠在膝盖上,晨露般的眼睛透着认真,“是的。”
韩呦显得束手无策,“这怎么每次爬出来的虫子还不一样。我有往这里面杀虫的,它们源源不断地繁殖,什么时候是个头唉。”
民宿在山上,虫子本来就多,各种杀虫剂每个月得花费上百,却还是得了个差评。
江琅看着愁眉苦脸的韩呦,眨了眨眼,然后起身离开,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拿了一圈透明胶带。
他滋啦地撕开,然后把地漏给粘得密不透风。
韩呦:“……“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她怎么没想到。
江琅迎上韩呦惊愕的双眸,眼里添上几分纯粹的开心,“堵死了,不会再有虫子爬得出来的。”
韩呦郑重地将手按在江琅的肩膀上,小螃蟹般朝他挪了挪步,凝望着他的眼睛,说,“小姑娘,你是我们全村的希望。”
江琅一怔,笑出了声,肩膀抖动。
韩呦也跟着笑。
事情解决,她大大地松了口气,“虽然你现在有功劳傍身,但我刚才流了好多汗,所以我今天要先洗澡。”
江琅仰头瞅着韩呦,笑起来是个括弧,两腮肉肉的,“嗯,你去吧。”
韩呦洗澡很快,十分钟搞定,上楼看到江琅还在观察地漏,“快点洗澡啦,你腿蹲不麻么。”
江琅有被韩呦洗澡的速度震惊到,“马上来。”
江琅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首先他需要独立完成洗澡前的准备工作。他按部就班地跟着韩呦照做,先拿好自己的浴巾、要换的衣服。
韩呦遵从小姑的嘱咐,多多帮助江琅,但她显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对江琅而言,本身就是个问题。
江琅期间回头三次,韩呦那双漂亮的眼睛,次次都盯着他。
走进浴室,热气还没有散去,每一粒氧都是韩呦的味道。
好像熏花的茶叶被热水泡开来,把人闷在茶盖里,透不过起气。
江琅不自觉地,忘记了呼吸。
韩呦在背后歪着脑袋问:“你知道怎么开热水么?”
今天是江琅第一次洗澡,因为昨天没有浴巾,这人嫌弃毛巾太小擦不干,韩呦没惯着他,直接让江琅甭洗了,汗着吧。
江琅点头说知道热水怎么开,但现在他更关注的地方,是手里缺了两样东西,“我的香皂和杯子呢?”
韩呦用下巴指了指大理石台:“杯子你可以先用我的。”
江琅:“共用?”
韩呦觉得江琅这又是在挑剔了,她偏要治治这家伙的公主病。
“反正我不嫌弃你。”
韩呦是真不嫌弃。
这大小姐一身白白净净,冰冰凉凉,还有股好闻的香气,韩呦承认要糙也是她更糙。
韩呦和韩薇是不分漱口杯的,“你实在不乐意,也可以张开嘴巴接花洒的水漱。”
江琅没动那杯子,显然选择了用嘴接水,韩呦无语地捏了紧手指。
“香皂呢?”
刚嫌弃了她用过的杯子,韩呦回答的语气不耐烦,“花洒下面那盒里!”
江琅没觉察到韩呦语气的异样,顺手拿起,“是这个吗?怎么有点湿哒哒的。”
韩呦咬牙,“因为我刚刚洗澡的时候用过……”
她正想提醒江琅,让他用另一块新的白色香皂,可话还没说完,只见江琅身子晃了一道微妙的紧颤,属于韩呦专用的那块香皂就落到地板上,美美的雕花香皂,砸出个凹陷。
昨天的牙刷事件,让韩呦已经接受了江琅种种古怪行为。
“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买雕花精油香皂么?”
江琅说了句抱歉,弯腰去捡,手指还没碰到又是一顿,最后拿了毛巾裹了,才放回了原地。
整个过程中,韩呦一直审视着江琅:“就这么怕我用过的香皂?碰都不敢碰?它是要咬你手指头么?”
江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视线落在瓷砖上,摸了摸发烫的后脖子。
韩呦也不生气,但也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她走上前推了江琅一把,趾高气扬,“我真好奇你从前过的什么公主王子的生活,梳头发要婢女,洗澡是不是也要婢女伺候?”
她的样子,看上去像个欺负小学妹的高年级学姐,拍开江琅扶着脖子的手,往他后颈肉一捏,对上江琅骤然睁大的眼睛。
“那我这个小婢女,今天来伺候大小姐洗澡啊。”
头顶的花洒边沿掉下一滴水珠,“啪嗒”,震动在江琅的耳膜。
浴室的味道淡了,浓郁的味道却从韩呦的皮肤上渗了出来。
某一刻,韩呦疼得缩回了手,“什么这么烫!”
江琅推了开了韩呦,捂着通红地后脖子侧身离去,一言不发。
韩呦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
回忆起刚才捕捉到的画面,江琅气场沉沉的,咬着牙,脸藏在头发里看不清,好像是有点生气了。
琢磨了一下,韩呦发现刚才江琅的反应很大,大得有点异常了。
所以她哪里做得过分了吗?
韩呦跟了上去。
江琅匆忙回到杂物间卧室,关门的时候,韩呦拿手挡了一下。
江琅一惊,他的感知力竟全数失效了,韩呦靠近得这么近,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下一刻就见韩呦伸出手开灯,江琅迅速覆上韩呦的手,往下用了力道。
于是那灯亮了半秒,又“啪”地灭了。
“不要开灯。”
韩呦:“为什么?”
江琅:“你一定要现在过来么。”
韩呦听出江琅的声音有点细微的急喘,气息很重。
“你要不要这么生气,呼吸都不稳了。”
韩呦准备和江琅谈谈,别到时候又跑去跟韩薇告状,说韩呦欺负人。
她走到江琅面前,往床上一坐。
江琅想起穆小耶的恶作剧:“别……”
“坐”字还没说出口,韩呦就已经感觉裤子湿了。
她弹起身,摸了摸裤子,还真湿了。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床湿了?还是……你料到我会来坐?”
“呦呦,我刚才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洒水。”江琅语气无奈,“而且还是往我自己床上洒水。”
韩呦觉得江琅说得在理。
七点到九点,穆小耶和周鲤来找韩呦做题,江琅也不请自来地坐在了对面,只是江琅不怎么参与讨论,但也寸步不离,像个监督人。
后来就是一起解决地漏的事情。
江琅唯一一次进房间拿衣服,韩呦还在后面跟着看。
“那到底是谁把你床弄湿的?”
江琅摇摇头,好像也并不关心这件事,“我好困。但是没有地方睡,怎么办呢。”
韩呦:“你想怎么办?”
江琅礼节得体:“我去客房睡吧。”
韩呦连忙否决:“不可以!你明知道钥匙都在姑姑那里!”
韩呦不会给江琅任何去韩薇面前卖惨的机会!
她不由分说地把江琅拉到了自己的卧室,“你今天睡我这里。”
韩呦说着,就着江琅肩膀,把他按到了自己床边的小矮柜子上坐,表情郑重其事地命令他,“今晚,你哪里也别想去。”
江琅喉咙咽了咽:“那你睡哪里?”
韩呦:“我去找块板板躺。”
韩呦本来是说着玩的,江琅却煞有介事:“木板这么硬,怎么睡,你床还剩一些位置,我们一起睡吧。”
韩呦转过身,见江琅一脸认真,她莫名觉得心里痒痒的。
痒痒地想做坏事。
于是她矮下身,在江琅始料未及下,捧住他的脸,揉了揉他软嘟嘟的腮帮子:“那好,晚上我们做游戏哈!”
说罢,韩呦扬了扬眉梢,轻挑地揪了下江琅的鼻尖。
“我先把裤子脱了。”
江琅:“!”
作者有话要说:江琅:我媳妇不可能这么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