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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钩在天上摇摇晃晃,终于坚持不住猛地掉了下来。
展大空一惊:“五师兄!”
叶晚眉头一皱,一把就用水练接住对方。
荆钩掉进展大空的怀里,不由得闷哼一声。
他全身都是血。本来粉白的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像是被毒蜂群殴过,差点让人辨不出本来模样。
展大空痛心疾首:“五师兄,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到底是谁把你打伤的!?”
荆钩勉强睁开眼,认出展大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师、师弟……”
他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但能在临死之前能看到师弟,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师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遇见你……”
展大空落下泪来:“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幸亏师父在,否则咱们师兄弟就天人永隔了。”
师父?刀宗的长老也来了?
荆钩的视线一转,看到了叶晚,沉默了一会,眼睛倏然瞪大:
“你、你是……”
“你就是刀宗大名鼎鼎的荆钩?”叶晚突然握住荆钩的手,一脸严肃:“今日一见,果然丰神俊朗、名不虚传!”
荆钩:“……”对着我这张脸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展大空没看出荆钩的异样,他赶紧问荆钩发生了什么事,叶晚让他莫急,先查探荆钩的伤势要紧。
这一查脸色就是一变,荆钩的灵根大伤,灵力枯竭,经脉也被伤了好几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原文里,自从林重从绿谷里回来后,剧情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荆钩这个人物,看来对方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死在这里。
见叶晚面色不好,展大空有些不安:“凤师父,我五师兄怎么样了?”
叶晚皱眉:“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凤、凤师父?荆钩这才明白过来展大空所说的“师父”到底是谁。
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是不是听错了,他那个宗门里最憨直的三十五师弟竟然对着林重的道侣喊师父?!
对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剑宗的啊?
他知道叶晚被剑宗逐出师门,还被林重休了,但剑宗的人诡计多端,也许这是苦肉计呢!
这定然是剑宗的人要打入刀宗的阴谋!
他见对方有意瞒着展大空,更是笃定心中猜想。想着临死之前不能让大空被人骗得团团转,用尽全部力气抓住展大空的手腕:“大空,她、她是……”
叶晚抬手就把他按下:“我知道我就是能治愈的水灵根,你能遇上我真是祖上积了德了!”
荆钩:“……”
不行!他就是死也不会被剑宗的人救,对方定然是不怀好意,就是为了让他临死前也遭受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他瞪大眼,还想再说,就被叶晚一股灵力塞回了嘴里。他一噎,发出不甘的呜咽声。
剑宗的人太恶毒了!师弟你睁开眼啊!!
叶晚呲牙一笑:“大空,治疗的过程有点疼痛,你按住他。”
“是,师父。”展大空人高马大,将荆钩压得死死地,边压边对叶晚说:“师父,没想到你还能治疗,我以为你就只有刀技厉害呢。”
叶晚边注入灵力,边道:“我的本事多着呢。”
荆钩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股庞大的灵力涌入经脉,本就重伤的灵根像是裂开一般疼痛,这种痛苦让他开始翻白眼。他心中暗恨,果然如此,果然是这个剑宗的女人在折磨他!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
叶晚看他浑身抽搐,怕他咬自己手,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这一收,就是一脸佩服:“大空,你的五师兄果然深不可测,修复灵根比打断了骨头还痛。他竟然还能高高扬起嘴角一脸不屑,果然是条真汉子!”
荆钩:“……”
荆钩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展大空一脸复杂:“师父,实不相瞒。我五师兄这嘴以前不是这样,这是、这是伤啊!”展大空痛心疾首:“当初他为了给小师妹采五彩莲,那里毒蜂遍布我们都劝他不要去,他偏是不听。正好被毒蜂正好扎在嘴上,回来后就落下个这么个毛病,这嘴就再也下不来了,连喝水都漏汤……”
叶晚:“……”
她回头,见荆钩躺在地上,明明疼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嘴角却还是高高翘起,一脸质疑命运的不忿样。想起原文里对他“高傲”、“自负”的描述,一时间五味杂陈,唏嘘一声,拍了拍他的肩。
随着时间的推移,荆钩突然有了力气,他正想破口大骂,突然一愣。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疼了,那种庞大的力量似乎化作细流,开始滋润他的灵根,就像是干枯了很久的枯木突然被溪水缓缓包裹,这种轻柔让他不由得发出一道闷哼。
这一哼,吓了自己一跳。转头看叶晚面容沉静,将手贴在他的手臂上,额上也出了汗。看起来也十分辛苦,对方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内心一动,想着,也许、可能、大概……自己是误会她了?
哪会有人耗费这么大的灵力只为了要折磨一个将死之人啊。
想到这里,他察觉了自己狭隘了。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一事,面色大变:
“先、先不用管我,赶、赶快走!”
展大空道:“走啥走,你还有经脉没被修复呢!身为好兄弟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把你丢在这儿!”
荆钩气得口歪眼斜:“有、有人追杀!!!”
展大空一惊:“你咋不早说!”
荆钩:“刚才是谁捂我嘴的!”
叶晚:“……”
话音一落,远处突然有三四个人影疾射而来。这几人一脸阴鸷,看其气势,修为最低的也是筑基后期!
叶晚眉头一皱,展大空猛然站起。
荆钩勉强抬起头,看见来人面露绝望:“来、来不及了!”
叶晚见他气血又开始翻涌,赶紧按下他:“别急,他们是何人?”
荆钩咬牙道:“是、是魔宗的人!我这次出宗,是为了买凝金丹。哪、哪想到刚交了钱,出了门就被魔宗的人伏击。他们和拍卖会的人是一伙的!就为了杀人越货!我杀了他们三个、三个弟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一听自己的师兄被这么欺负,展大空怒发冲冠:“魔宗的这些畜生!”
天空中突然传来“桀桀桀”三声怪笑。
四个人倏然下落。激起一片烟尘。三个黑袍弟子如狼般盯着他们,为首之人身形瘦小,身边浮着一人多高的金盾,一双三角眼精光毕露,看见地上的荆钩,冷笑一声:
“杀了我三个弟子,还想逃?”
说着,视线落在面露不忿和戒备的展大空身上:“这也是刀宗的人?正好,送你们师兄弟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最后才随意地把视线落在叶晚身上:“没想到还有个小娘……”
叶晚抬起头,为首的人面色一变。
“就是对方打伤的我。他是金丹前期的盾修。”荆钩勉强坐起来,捂住胸口:“也是魔宗的小堂主。看见那个盾了吗?那个盾名叫金丝神盾,是地阶中品的武器。我的破风刀根本、根本破不开他的防御,他就用那盾把我拍成重伤……你们两个打不过……”
“不用介绍了。”叶晚打断他:“我认识他。”
荆钩:“?”
叶晚缓缓勾起嘴角,对着为首之人一挑眉梢:“好久不见啊,金长老。”
金卢,曾经是叶城的长老之一。在三年前叶老爹被魔宗的人打死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跑路的。
叶晚本以为以对方的能耐,应该去哪个小宗门养老,没想到对方竟然在魔宗里当了堂主。
想到叶老爹蹊跷的死亡,她眯了眯眼。
金卢也是一愣,接着意味深长地道:“好久不见了,少城主。你不在你的叶城好好待着,来绿谷附近干什么。”
说完,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我才想起来,听说你叛出剑宗,还被林重休了是吧。啧啧啧,真是可怜啊,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也要出来讨生活……还得和这些刀宗的人混在一起……”
叶晚眯了眯眼。
剑宗的这些人都没完了是吧,他们家里盛产脏水吗,天天往她脑袋上泼?
展大空一脸迷茫:“凤、凤师父,他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什么叶城,什么林重,什么少城主?他的师父不是凤傲天吗?
荆钩终于吼出来:“谁让刚才我说话都时候你不听!”
叶晚把他按回去:“你别乱动。你现在的经脉刚开始修复,一旦乱动就会前功尽弃,还会有爆体的风险。”
荆钩深吸一口气:“即便爆体又如何,我不能拖累你们。你和大空赶紧走!”
“我不会走的!”展大空咬牙:“师父,你安心给师兄疗伤,我来挡住他们!”
“就你?”金卢桀桀桀笑了三声:“一个筑基中期的刀修也敢拦我们三个筑基后期和一个金丹?小子,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荆钩也面带着急:“大空,别逞强了,快逃!你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也要打!”展大空大吼一声:“师父说过刀就是力斩万物的战意!”
这具话掷地有声,让荆钩不由得为之一震,叶晚也目光闪动。她从未想过收下这个便宜徒弟,但对方将自己的每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荆钩自从认识展大空时,就看到他一直混日子,修炼不努力,练刀也不刻苦,导致每次杀妖兽都会斩空。自己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锐意昂扬,但即便再有战意又如何,不行就是不行。
回头,想让叶晚劝劝她,却见她面带欣慰,心里不由得生出怒气:“叶晚!我不知道你伪装接近师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要玩。弄刀宗的弟子那大可不必。看在我师弟心思单纯的份儿上,留他一条命吧!”
叶晚垂眸,眸深如海:“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师弟吗?”
荆钩一怔,还想再说什么,叶晚就对金卢道:“金长老,咱们打个赌。既然你瞧不起我们刀修,那么你信不信我徒弟一个人可以打败你三个属下?”
此话一出,金卢几人顿时放声大笑:“就他?”
只有展大空目光闪烁,不可置信地看向叶晚:“师父,你、你刚才叫我徒弟?”
叶晚道:“师父惭愧,从未教过你什么。他还有八条经脉要修复,大空,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展大空深吸一口气:“放心吧师父,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等一下。”金卢眯起眼瞧她们:“小城主,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这个赌约了?”
叶晚一笑:“反正我们三个一个筑基中期,一个是只会治愈的水灵根,一个只有半条命,你还怕我们翻出什么风浪吗?不如就浪费一点时间看场好戏如何。如果你赢了,我就自愿把叶城的密室位置告诉你,你别忘了,我爹还藏了好多宝贝呢。”
叶城主的宝贝,金卢立刻就来了兴趣。他可记得里面有很多秘籍。
“如果我们赢了……”
“你们怎么会赢?”
金卢冷笑,一挥手。三个属下立刻摆开阵型将展大空包围。他们各个都是筑基后期的实力,且都是金火双灵根,腰间缠着金鞭,发出慑人的光芒。
几人对视一眼,率先出手。三人各自甩出金鞭将展大空困住,一声低喝空隙缩小猛地向展大空夹来!
荆钩面色一变:“师弟,小心!”
展大空面色紧绷,瞬间飞起,哪想到金鞭也随之而上,他赶紧抽出长刀一刀挥下,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招。
仓皇落地:“师父,还有几条?”
叶晚:“还有七条。”
展大空深吸一口气,反手攻了上去。那几人十分默契,一人攻头,一人攻手,一人攻腿。展大空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却不敌三人密不透风的攻击,渐渐落了下风。
金卢冷笑一声,老神在在地坐在巨盾上:“再用力点,打得他还不够痛。”
荆钩看得咬牙:“何必呢,如果你放下我,你和他都能活……”
叶晚道:“闭嘴。”看展大空力不足,她道:“大空,眼不能在刀上,在敌人身上。”
展大空一怔,反手用刀卷起金鞭,几人面色一变,收回鞭子,又似三条毒蛇向展大空袭来。
“想我在打巨蛇时对你说的话!”
展大空眼前浮现出叶晚在巨蛇面前灵活的身法,他一咬牙,干脆用一半灵力调转身体,虽不如叶晚灵活,但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一时间几个人晕头转向,抓展大空就像是捉兔子一样麻烦。偏偏展大空把叶晚的无赖学了个十成十,趁对方不备就猛地来了一刀。
金卢脸上的笑意坚持不住,开始微微坐直了身体。
“师父,还有几条经脉?”
“三、三条!”
叶晚一顿,看向荆钩。
察觉出是自己迫不及待喊出来,荆钩的脸猛地涨红。
金卢面色不好:“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快把这个小子烧成灰!”
三人面色一肃,顿时大喝一声。金鞭上燃起了灵火,如同灵蛇一样对展大空袭来,展大空面色一变,头发都被烧了一半。
上次被巨蛇烧了一半,如今又被烧一半,他干脆真去佛宗得了!
荆钩有些忐忑,恨不得自己的经脉马上就修复完。一回头,见叶晚额上有了汗,但面色沉静,不由得一愣。
展大空说叶晚是他的师父,他是不信的。只当两人是胡闹,但如今叶晚如此沉静,恍然让他想起宗里什么事都面不改色的大师兄。
对方肯定是不能和大师兄比的,但他开始犹豫,难道叶晚真有什么本事能让展大空心服口服?
展大空快被烧成秃头,不由得跳脚:“师父,接、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晚加大输送灵力的力度,但精准度不敢有丝毫懈怠。她咬牙:“想!”
“想、想什么?”
“想我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展大空眼前突然一亮:“劈波斩浪!”
话音刚落,见几人将金鞭团成火球向他袭来,他顿时大喝一声,雷灵力启动,瞬间传遍整个刀身,在一阵爆响中向火球冲去。
“两条!”
“轰!”
火与雷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火光褪去,三个魔宗弟子瞬间栽倒在地,展大空一乐,成功了!
他真的以筑基中期的力量打败了三个筑基后期!
荆钩也松了一口气,五味杂陈地看向自己的师弟。大空真是成长了许多……
“大空,别发呆了,要斩草除根!”
展大空听荆钩的话,正要上前,突然感觉面颊一凉。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冲他而来,这力量如同泰山压顶,还未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让他气血翻涌,不由得吐出一口血来。
他内心一凉,我命休矣!
荆钩面色大变:“师弟!!!”
“一条。”
一道轻飘飘的话落下,有什么疾射了出去。银光一闪,气温骤然下降,在艳阳高照的午日,竟然有寒霜落下。
在极限的安静中,展大空没有察觉到半点疼痛,他纳闷地睁开眼。
一个蓝色的身影挡在他的身前。
一柄冰刀横然,正对那面巨大的金盾。
对方没有回头:“辛苦了徒儿。接下来就让为师好好会会这面破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