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打出手

往体育方面发展?

先不说程寻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就冲这男人奇奇怪怪的样子,她也不会随便相信他所说的话。

“没兴趣,”她眉头紧皱,压低嗓子说,“离我远点,不然揍你。”

说完程寻也不压腿了,快步跑回妈妈身边。大城市里奇怪的人太多,她还是不要离妈妈太远比较好。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中年男人无奈摸头:“真的是,我长得这么像坏人吗。”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送检的病理结果出来都没问题,房医生便给程安乐打了出院小结,让她回家休养,“一个月后你妈妈要过来复查。”

程寻双手接过这叠报告,认真道:“我会送妈妈过来的。”

房医生笑了,拍拍她的肩膀,“真是好孩子。”

程寻抿唇笑了笑,弯腰给医生鞠了个躬。

她回到病房,家里人都已经到了,安文秀已经整理好行李,见程寻回来,她笑道:“人齐了,我们回家吧。”

失踪十五年的程安乐归家的事,亲朋好友都听说了。等她从医院回来,亲戚朋友陆续带着礼物登门探望,有的距离远的则打电话来关心。

安文秀也借此机会将程寻介绍给亲朋好友。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会当着程家人的面说不好听的话,只会恭喜他们一家团圆。

但人大多难以掩饰真实的想法,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就会轻易泄露出来。

有一次程寻在给妈妈倒水时,顺手给来看她的两位表姨倒了两杯。一杯被喝掉,另一杯从头到尾放在桌上没被碰过。

程寻就明白了。

那天晚上,她现在房间里的镜子面前,从头到脚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自己。

现在的她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哪怕穿上外婆买的很贵的衣服,也是衬不起来。

从来没有防晒过也没有条件防晒的皮肤对紫外线过敏,总是反反复复的起疹子,痊愈后留下的色素沉淀导致肤色不均,看起来脏脏的,配上发黄蓬乱的头发,干瘦的身材,活脱脱一个难民。

不过没关系,房医生给她开了药,坚持用下去皮肤会变好。头发她准备剪成寸头,重新长出来的头发发质应该会好一些。至于干瘦的身材更简单了,她现在每顿都能吃饱,相信后面会变胖的。

程寻安慰好自己,努力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她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学习。

之前安文秀拿了一套小升初卷子给她做,成绩是理所当然的不好,勉强能上一个私立学校的吊车尾班级——程家要出一大笔学费。

当然,程寻只上过两年小学,能拿到这样的成绩已经说明她很努力,学习天赋也不差。可问题就是她被耽误太久了,她不可能返回去重读小学,直接上初中又跟不上,最后安文秀拍板决定,给程寻请个家教,在家学几个月,等九月份开学再去读初一。

程寻没有任何意见,非常珍惜这次学习机会。

只是她很快发现,大城市的学生不仅仅只在学习,他们还有许多兴趣爱好。

这段时间亲戚过来探望,难免聊起自己的孩子,从小学习各种才艺,什么声乐、美术、围棋、象棋、游泳、书法、马术、机器人、编程、舞蹈、外语、攀岩……说完就问程寻有没有学什么兴趣班,学得怎么样。

可能那些人只是顺口一问,毕竟话题是孩子,程家也就程寻这么个大孩子。等话一出口,程寻默不作声,她们才反应过来这个孩子根本没机会学这些,只好尴尬得转移话题。

她们聊起了幼儿园在读的程周,打听他报了哪些课外兴趣班。

程寻安静听着。

程周长得很可爱,只是不怎么跟程寻接触,她都不知道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学那么多东西。

这次之后再有客人来程家,程寻就以剪了寸头不想见人为借口,呆在房间里刷题看书,不肯踏出房门一步。现在学习才艺已经来不及,努力把成绩提高还是有机会的。

程寻觉得自己是程家当前最拿不出手的孩子,不代表以后也是。只要考上好高中,读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堂堂正正做人,谁还能说她什么。

小绿夸赞道:【亲爱的程寻,你这种想法非常正确,要继续保持哦。】

八月中旬,程寻顺利通过培英私立的招生考试,比预计节约了一大半学费,进入学校的吊车尾班级。

家里人都很开心,夸程寻随了家里人的智商,是个小天才。正好过几天是她的生日,程安乐也已经养好身体,就商量着给她办个升学宴,正式向社交圈介绍程寻。

程柏林亲自发帖邀请亲朋好友,以示重视,酒店宴席的事就交给程安平夫妻来办,安文秀则负责打扮她的宝贝女儿和外孙女。

在家捂了几个月的程寻堪称大变样。

长至耳后的头发柔软顺滑,造型洋气,完美衬托她的五官。这是在店里做了护理,总监亲自出马为她设计的成果。

经过治疗的皮肤褪去色素沉着,恢复了白皙,加上长了些肉,整个人漂亮又健康,再也不是刚来时丑丑的难民模样了。

程寻都没想到自己能白成这样,有些不敢相信。还是程安乐摸着女儿的脸怀念道:“你生下来就很漂亮,白白嫩嫩的。”

以她当时的处境,生孩子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更屈辱的境地,所以女儿刚出生时她一点都不喜欢,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但没办法,如果她不喂养,杨家那对夫妻就打算把孩子饿死。

就这样一天天的,孩子在程安乐怀里慢慢长大,白嫩漂亮,像个小天使。于是她悄悄给孩子取了名字,跟她姓程,叫程寻。

程寻爸爸有时会突然清醒过来,他知道这个名字后很高兴:“我都忘记自己原本姓什么了,孩子和你姓很好,这个名字也很好,程寻程寻,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能寻找到回家的路。”

等程寻大一点,杨老太就开始指使她干活,程安乐反抗无用,还差点被打……她吐出一口气,不再去想从前的事,她选了一条粉色裙子给女儿,“试试这件吧,寻寻喜欢粉色。”

……

酒宴当天,程寻的出场可以说是相当惊艳。那些见过她的人都有些震惊,怎么都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一个小村姑就能逆袭成功。

程柏林程安平父子带着她满场认识人,这个是伯伯伯母,那个是叔叔婶婶……一圈转下来,程寻感觉自己都快脸盲了,连忙提出需要解决三急。

在酒店装潢贵气的洗手间放空片刻,程寻打起精神,准备回宴会厅去。从洗手间出来是条走廊,行至一半的转角处会有一个吸烟区。

此时有道年轻男声从里面传出:“宋灵玥,你这个表妹到底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是村姑吗,看起来还挺漂亮。”

他的语气里带着轻蔑,小绿立即发出提醒:【程寻,是否需要开启录音?】

程寻无声道:开。

宋灵玥,程柏林妹妹的外孙女,今天到场的宾客之一。程寻今天跟她打过招呼,还被她用甜甜的声音叫了一声表妹。

而现在,她用这道甜甜的声音说着令人心寒的话:“谁知道呢,我妈说她这几个月花了程家不少钱呢。可能是做了什么项目吧。毕竟太丑的话很拿不出手啊,会给人嘲笑的。”

另一道男生嘲笑起来:“漂亮了也很拿不出手啊,一个父不祥的孩子,谁知道是怎么生下来的啊。我妈都说了,被拐卖的女人会被村里男人轮/奸的。”

一开始的男声笑道:“真的假的啊,宋灵玥,我听说你那个表姨回来就去医院了,是不是被玩坏了啊?”

“差不多吧,反正是做那方面的手术咯,我妈和我奶奶都说她们母女就不该回来的,还不如死在外面,也好过回来丢人,谁知道身上还有没有什么脏病啊……”

程寻想起来了,上次那个嫌弃她倒的水的人就是宋灵玥的妈妈,难怪不肯喝水,原来是嫌弃她和妈妈身上有病啊。

这些人真的很会装,在她家人面前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安慰话语一箩筐,背地里却是这样的嘴脸。

这两个男声程寻已经辨别出来,第一个男生是舅舅好友的儿子,叫章丘壑,第二个是舅妈娘家子侄周维。

名字取得很好听,偏偏不干人事,没有丝毫顾及的放肆意/淫程安乐母女在偏远山村的经历。

听着里面越来越不像样的话,程寻恨得咬紧牙根。她是真的很想融入这个家庭,和她妈妈一起过上新的美好生活。

可现实太让人失望,原来村外面的世界脱去华丽外衣,露出来的内里都是一样的肮脏恶臭。

程寻不想再听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大步冲进吸烟区,一把抓住最近的宋灵玥,连甩两道耳光将她抽晕在地,接着转身一拳砸向周维的脸。

章丘壑一愣,迅速开始反击,程寻被他踢到小腹,剧烈疼痛传来,反而激起她骨子里的凶性,她双眼发红,以一敌二,很快将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生打得无力反抗。

程寻在山南村就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她出生在中元节后一天,从小力大无比,一直被当成是恶鬼托生。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再缺女孩子,都没人敢娶她,杨老太只能把她往更穷困男人更多的山北村里嫁。她认定只有最凶恶的地方才能镇住恶鬼。

区区两个养尊处优的男生,根本不是程寻的对手。当宴会厅众人接到消息赶到时,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宋灵玥一张脸肿成猪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旁边躺着鼻青脸肿的章丘壑,捂着肚子低声哀嚎。嘴最脏的周维直接被程寻捏着后脖子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唯一站着的程寻,身上的粉红裙子沾着斑斑血迹。如果不是倒下的三人还会喘气,谁都认为这里刚刚发生一起凶案。

宋灵玥的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尖叫着冲向女儿,程寻简直恨透了这个贱人,狠狠一脚把她踹飞出去,大喝一声:“都别过来!”

她晃了下手里的周维,“我劝你们都别刺激我,我这人力气大,一个不小心把他脖子捏断了,这人不死也得残废。”

这下彻底没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