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所有人都给我脱

周太监一大早听见行真把所有人叫来脱衣服检查的命令,心里有种“终于来了”的诡异安心,这种时时刻刻搞事、彰显存在感的行事风格才是公主嘛。

周太监挺直了腰板,吆五喝六地把一众宫人都叫了过来,一群人站在外殿,看上去有几分壮观。行真让男女分开背对着她,一一仔细看去。

尽管已经习惯了行真的荒唐,但是这种看起来要做什么“群体性荒淫行动”一般的行为还是让宫人们都红了脸。

只除了她那几个男宠……

上回和她抛媚眼的男宠名叫沈元,在这些男宠之中他是最像徐醒洲的,不仅是面容,说话的神情、眼波流转的姿态,都有些刻意模仿的痕迹。

行真走到他背后,他故意磨磨蹭蹭地半脱不脱,眼睛上挑着暗送秋波:“殿下,一大早就这么好兴致吗?”

行真木着脸将他的衣服拉下来,光洁一片的脊背行真只扫了一眼就要离开,沈元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连忙向她的肩膀倚过去。

行真被他突然的动作击地向前一扑,因为一会要随众人去太皇太后宫里用膳,行真穿得很是繁复,被这样一倚,整个人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好在她身手灵活,一个回身拽着沈元又定住了身形。

而一旁谢望伸着要扶住她的手就悬在了半空,行真抬眼看去,见他褪去平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侍卫服,精壮的上身不带丝毫胎记,对上行真的眼睛,他露出个有些腼腆的笑:“公主没事吧?”

行真摇摇头,而那莽撞差点撞倒她的沈元已经吓得跪在地上,行真无奈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小鸟依人的身高吗?起来吧,有话直说。”

顶着这脸做这副姿态她真的要瞎了。

沈元站起来后总算老实了些,谢望眼风都没扫过那些男宠一下,他穿好衣服跟在行真身后,低声道:“公主是在找什么?让臣代劳吧。”

行真一顿,心想这谢望还挺敏锐的,但找弟子一事可不能让他人知晓,便漫不经心地随口道:“本宫就是看看大家身材如何。”

谢望愣了愣,他知道公主的荒唐,可是今天看到这一众男宠齐聚一堂,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想着行真看他们身材很有可能还要继续扩充“后宫”,不由得道:“那公主觉得臣如何?”

行真还没说话,就听一个声音不阴不阳地接道:“谢侍卫的身材自然是好,公主看得眼睛都直了。”

二人抬眼看去,却见徐醒洲背光站在殿门口,虽看不清他神情,但从他的语气也能觉出无端的讽刺。

众人忙向他行礼,徐醒洲走过来,拍拍脸色通红的谢望:“怪不得向朕请辞要来皇姐这侍候,原来是攀上了这等高枝。”

又来添堵,行真蹙眉道:“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徐醒洲转头,炮火又对准了她:“谁还能比得上公主殿下乱七八糟?大早上的殿前殿内没一个人侍候,朕来了连个通报都没有,原来是都在这里乐不思蜀呢!”

他语气森冷,一众宫人闻言都吓得跪在地上,行真看着呼啦啦一片人影都颤巍巍地,不由火大:“这是本宫的宫殿,你看不惯别进来便是,没人求你来。”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寂静一片,周太监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地他都不敢去擦,心想公主平日里对着皇上只有讨好哄着的份,怎么今天这般硬气?

他倒是觉得怼皇帝挺爽的,但只求别殃及他们这些池鱼才是。

徐醒洲也被行真这就差直接赶人的恶劣态度说得一愣,他盯着行真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行真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我说让你出去,别在这碍眼。”

话音刚落,徐醒洲便捏住了行真的下颌,他面上显出一点愤怒的意味:“你的舌头不想要了是吗?”

行真再次抽出那把刀,抵在徐醒洲身前:“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周太监神经都要绷断了,他连忙起身弓着背阻拦:“皇上,公主,咱们一会还要去见太皇太后呢,闹到她老人家跟前不好看,冷静冷静。”

提起那老太婆,徐醒洲神色一顿,行真哼笑道:“你这样耀武扬威的,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你的……”

徐醒洲松开了手,他扯出一个假笑,给行真理了理被他拽皱的衣领,道:“朕哪里敢忘皇姐的帮助。”

“帮助”两个字说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

行真故作满意的神色,点头道:“你来有什么事?要是闲得慌等我忙完就领你去太医院取香囊。”

忙完?徐醒洲看了看这满院白花花的人群,再次对行真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知。

喜欢他?徐醒洲冷哼,以前起码还装作对他深情的样子,现在是连装都不屑装了。

他冷声道:“皇祖母让朕来接你一同去用膳。”

老妖婆自从回了宫就天天给他找事干,碍于孝道和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就忍了。

可关键是她还一心撮合自己和行真,明知道他们有姐弟的名分不可能在一起,真不知道太皇太后在做什么无用功。

徐醒洲瞥了瞥行真,可以想见之后的日子在这两个女人的“安排”下他会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行真让周太监将没检查过的宫人都单独记下,便随着徐醒洲前去太皇太后宫中。

还未走入内殿,就听见缕缕琴音,音调悠扬,伴随清风沙沙的打叶之声,增添些微禅意。

行真和徐醒洲走到殿门,门口侍候的宫人躬身作揖,而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二人噤声,不要打扰太皇太后听禅曲。

徐醒洲心里翻了个白眼,杀人如麻的老妖婆,听什么静心曲都防不了鬼敲门。

远远地看过去,太皇太后倚坐正堂,身侧一白衣男子席地而坐,端正的身形略有些单薄,清雅的乐曲自他指尖倾泻,有如拨开片片晨雾让人灵台清明。

行真随着宫人走进殿内,心想这人倒是有些道心造诣。

然而离得近了,看清了他的脸,行真却是惊得差点把宫人递来的茶杯打翻。

虽只有一面之缘,然而行真还是立即认出了这张过于艳丽以至于过目难忘的面容。

那个在万境山下和齐明樾一起被抓,又被行真救下来的“小哑巴”!

行真记得她貌似叫……洛延奴?

只是,行真上前两步想看个清楚,只是那洛延奴分明是位小师妹,怎么现在看着却是个少年的模样?!

太皇太后被她搞出的声音烦得眉头一皱,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行真盯着那琴师看个不停,思及行真一贯的荒唐,不由得呵斥:“坐下!堂堂公主,像什么样子?”

随着她出声,那琴师也停下了弹奏,顺着看向行真,说是看,然而他的眼睛分明毫无光彩,没有焦距的目光有种空洞的诡异美丽,竟是个瞎子。

而这一面,行真看清了他的脸,的确就是那个洛延奴,虽然不知道怎么从女人变成了男人,怎么从哑巴变成了瞎子,但的确就是他。

行真想着找个机会看看他的肩膀是否有那印记,却被徐醒洲拽着坐在了席位上,她回过神看向徐醒洲,他瞥她一眼:“口水别滴在碗上了。”

见到个男的就转不开眼睛。

行真不明所以地擦擦嘴角,却见徐醒洲见鬼似的看着她,嘀咕道:“朕看你是真的被鬼上身了。”

太皇太后打断他们的窃窃私语:“说什么呢?给哀家也听听!”

徐醒洲笑道:“我们是在说这位琴师弹奏的真不错,想着向皇祖母讨来也饱饱耳福。”

太皇太后道:“这位是六渠观的洛道长,可不是什么下等的伶人!”

听到琴师姓洛,行真更确信了他的身份,眼看着一会众多皇子都要来赴宴,洛延奴也起身告辞,路过行真时,她先是摸了摸茶杯确认只是温热,而后又瞥了一眼正在举杯喝茶的徐醒洲,二话不说地扑了上去。

徐醒洲猝不及防下被她扑了个满怀,那茶杯顺着他的手全都泼向了洛延奴。

行真看着洛延奴湿透的衣衫,双眸瞬间一亮,正要起来,徐醒洲却一把将她的头按了下去,行真恼火地转向他,却见徐醒洲脸上是比她更愤怒的神色:“皇姐要去哪里啊?”

他面上维持着笑,手上的劲道大得很,直把行真压得脑袋快钻进桌案下面去。

行真看着一拥而上的宫人要把面前的洛延奴带走,顾不得众人的目光,一拳打向徐醒洲。

然而不知道是打到了哪里,徐醒洲闷哼一声,直接把行真拽了起来,脸色通红不知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眼眸晶亮吼道:“你干什么?!”

行真拽着他的头发道:“松开,一会再说!”

太皇太后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拍案而起:“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

她指挥宫人分开二人,捂着胸口道:“还吃什么饭,你们两个都给我去静殿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