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意外吓人的场景

“康……”白暮雨开口刚要说话,手就被烟凝用力攥住,他目色微霎,立时收声。

烟凝却跟没事人似的,笑着端起酒杯,朝着康索扬手,“康兄快去快回,我和白兄就在这里等着你。”

康索笑着拱手回礼,“小弟去去就来。”说完便在一名侍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

“两位公子,尝尝这道糟鲥鱼,用的是掺了咱家秘方的红糟儿,咬上一口,满嘴鲜呢。”眼见还有紫石散那样的长期买卖,刘娘子夹菜夹得更殷勤,“这道菜也是咱们暗香坊的招牌,别处可吃不到这个味!”

烟凝抬筷夹了一块鱼肉,煞有介事的细细品尝着,点头称赞道,“果然美味。”

说完她又别有深意的瞥了刘娘子一眼,“刘大娘子,你傍着康索这棵大树,肯定是赚得盆满钵满的呢。”

喝红了脸的刘娘子却忽然叹了口气,“瞧您这话说的,妾身不过是帮康公子牵个线,搭个桥,哪里沾得上什么光。

真能沾上一点的,也就是贵人们一点的打赏钱,连糟鲥鱼都换不来两盘。再说了,这一个月呐,外面不太平。受害的又都是些达官贵人,害得出来玩的衙内们都不咋出门。

偏巧咱们这康公子,从外面又认识了位新主顾,专从他手上收各种丹药材料,根本没经妾身的手,便是连那点子牵线搭桥的打赏钱都没喽。”

白暮雨眉梢微动。

他最想要的就是这个消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烟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本公子又不找刘娘子借钱,犯得着跟我们兄弟这么哭穷吗?

你这暗香坊不比别处的暗门子,看门的小丫鬟都要几两银子才能打发,寻常人根本进不了。那康公子就住在园子里,来买他东西的买家,能不被刘大娘子抽水钱?真是越说越没谱。”

陪酒到这会,那刘娘子很是有几分醉意,听到烟凝这样挖苦,急急解释道:“妾身可不敢瞎说,那是一个月前的事,康公子出去办事,回来从后门带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

起初妾身还以为从哪请的先生,要帮着写写字、画点画什么的,就没多问。可没多会,康公子就叫小厮帮着雇车搬东西,妾身这才明白过来,那白胡子老头,根本就是个大买家!”

烟凝与白暮雨对视一眼,目色幽深。后又转向刘娘子,既惊讶又惋惜的说,“啧啧,竟还有这样大的买主?货多得要套车去送。”

刘娘子左右环看一眼,神秘兮兮的凑到烟凝近前,“可不是,单单这一个月,就买了三次呢。”

白暮雨夸张的皱起眉头,捏着下巴附和着说道:“白胡子老头,怕不是哪户高门里的老管家吧?这么大手笔,背后肯定不是凡人。”

刘娘子眼里瞬间闪出两道贼光,将声音压得极低,“两位公子,您听妾身说,那背后的买家,可不是咱们封城的人。

康公子近几个月看上了腊梅姑娘,才住进咱们暗香坊,随着进小园子的货只是一小部分。据送货小厮说,那白发老儿除了园子里的货要,连康公子在城外库房的货,也要了不少。”

烟凝满不在乎的否了这个说法, “这般大手笔的人物,除了京城,哪里还有得?刘大娘子,我看你是没收到抽水钱,快被那人给气糊涂了吧?”

刘娘子说的都有些急眼了,“收货的地方,可是邪门的很呢,京城大户绝对不会选那种地方。”

烟凝好奇追问,“到底是哪?”

刘娘子的目光越发阴森,“要说那地方,怕是康公子自己都不知道。驾着驴车送货的小厮刚送到城门口,就被那白胡子老头给了几两银子遣了回来。

本来具体送到哪里,俺们也不知道,可偏巧收货的那条街上有咱们在办事的厨娘子,刚好看到那老头和驴车。据咱们厨娘子说,白胡子老头根本没出城,收货的地方,是罗氏义庄。

就算是背后的贵人不想露真身,怎么也不会选那种地方。妾身猜呐,那买家八成是外乡来的,干的差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烟凝与白暮雨一时都沉默下来。

白暮雨十分清楚,这刘娘子说的无辜,实际上是眼馋那大客户,特意派人跟踪到义庄的。

不过这样一来,却正歪打正着地帮他找到了线索。

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这暗娼院的刘娘子,一看就是人精中的人精。如何几杯黄汤下肚,就将这些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和烟凝两个初次结实之人?

他承认烟凝的套话功夫的确一绝,但事情进展得也未免太顺利了,顺利到隐约有些诡异的程度。

不过眼下时间紧迫,既然有了这样大的进展,他必须尽快行动。

这处暗娼院早被他派人前前后后的围死了。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召出人手将园子里所有人都围住。为了节省时间,他必须先派出一队人前往罗氏义庄抓捕凶犯。

他则暂时留在这里将刘娘子和康索一并按住,分别确认口供,一旦确实消息,再赶紧奔向那处义庄抓贼。

打定了主意,白暮雨刷地站起身,不再做任何伪装,刚要亮出袖中的皇城司令牌,那刘娘子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了脖子一般,整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呃……呃……”刘娘子死命的攥住自己的脖子,双眼通红,可怕的暴突着,痛苦的滚跌到地上。

周围侍女看了立时尖叫一片,连带着楼下弹弦跳舞的都慌得停了下来。

烟凝目色一凛,眼角余光瞥到十二“花神”里的腊梅不知在什么时候没了踪影。她赶忙上前搀扶那刘娘子,见她紧咬着的嘴巴,噗噗的不停往外喷着鲜血。

白暮雨见状立时掏出皇城司令牌,朝着楼下大呵一声,“皇城司办案!妄动者,一律治罪!”

所有人都被吓得失了颜色,惊呼尖叫、哭泣着缩成一团,再不敢妄动分毫。

那边烟凝看着刘娘子情况越来越严重,果断将她扶起,挥起一手刀狠狠砸在她后脖颈上!

刘娘子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两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白暮雨抽出靴中短刀,朝着窗外打了一声唿哨,随即拉起烟凝的手,便朝着门口方向奔去。他们刚跨过门槛,走廊几处纸窗便被人冲碎闯了进来!

那几个冲进来的都是皇城司逻卒,早就埋伏在房顶等候白暮雨的命令。

楼里姑娘更是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将所有人归在一处,分别审讯!”亲事官郝青指挥着其他逻卒快速行动,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控制局面。

花楼之外,白暮雨拽着烟凝快步往后园奔去。

跑了几步,他忽然回过头低声说,“我知道那假扮狐妖的女人,也是你的目标。线索已出,康索必逃不掉。剩下的都交给我,东南角伏兵已经进了楼,趁这个空档,你马上离开。”

烟凝却强拉着白暮雨停下。

白暮雨虽然一心抓贼急得不行,还是停了下来,“烟凝,你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烟凝站在原地,望住他,明澈的眼底漾出一抹浅淡的笑容,仿佛一池春水上绽出的温柔波纹,“你就不怕我与那贼人是同伙吗?”

白暮雨微怔,随即微微一笑,“暮雨对烟凝足够了解,对这案子也足够了解。”

烟凝唇角微勾。

不怪她曾经被他迷住,再一次与他相遇,她依然会被他的聪明、磊落给惊艳到。

“你对这案子真的够了解吗?”她似笑非笑的问。

白暮雨眉头微皱,如实回答,“仅限于我查过的部分,对于康索那部分,还有待审讯。”

烟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是那么诚实。”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走水了!抓贼人!”

白暮雨脸色陡变,惕然转头,西北方向的园子已经冒出了腾腾的黑烟,“康索要逃!”他重重攥了烟凝的手一下,“快从东南角走!”,说完他松了手,就要朝着着火的方向奔去。

然而刚奔出一步,就被烟凝的话给叫停了。

她依然站在原地,声音冷冷的道,“康索不在那里,如果我没猜错,在那里点火混淆视听的应该是腊梅。”

白暮雨倏然转头,望着烟凝满目惊讶。

烟凝却转过身,环视周围情况,前方树林里忽然响起一声鸟鸣,随即大片飞鸟扑啦啦惊飞而起。

“跟我来!”烟凝说着,朝着那个方向疾步奔了过去。

白暮雨最后又看了着火的方向一眼,终是选择信任烟凝,追着她的脚步急急而去。

二人穿林绕树好一阵折腾,终于奔进一处荒废的小园子,园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老旧家具最正面是一排低矮破旧的平房。

每一间屋子上都挂着生了锈的大铁锁。

白暮雨的心顿时一沉,烟凝为何要带他来这里?刚才那一声鸟鸣明显是人为的,又是谁在接应她?

玄黓!

白暮雨急急朝着房顶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黑影倏忽而过。

即便那人一脸漆黑,飞跑而过动作又极快,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玄黓。

不过玄黓只是烟凝的跑腿,他的一切行动都受烟凝的指挥,所以玄黓在哪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烟凝为何把他带到这里。

“烟凝,康索没在着火的园子,是在这里吗?”说着,白暮雨走到房门前,仔细检查那些笨重的铁锁。

“把门打开。”烟凝目光冰冷,声音低沉。

“好。”白暮雨毫不犹豫的应道。

可那铁锁很厚重,短刀根本砍不断,他撤后两步,抬眼检查这正扇木门。

他发现房屋虽然是旧的,木门却是结实的,就连旁边的窗子都被钉上一层又一层严密的木板。

不过这根本难不倒他。

木门再厚实,都有一处相对来说最不受力的点。

他人长得虽然斯文,武功与力气都是一流。

找准那点后,他侧身狠狠飞起一脚,木门轰然而碎。

灰尘木屑立时飞起一片,白暮雨挥手扫了下土,提着短刀谨慎前探,可是屋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胡子康索,有的是另一番更惊吓人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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