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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宋瑾墨冷冽的声音传来。
楚云娇小心迈过门槛,款步行至里屋,才欲行礼,宋瑾墨的声音便响起。
“说。”
她扭头看着躺在床榻一动不动的苏风吟,心内道:还装得挺像。唯恐宋瑾墨发现,她快速收回目光,俯首敛眸:“云娇近日在书上看书,瞧见一个方子,或可解娘娘的郁结之症。”
宋瑾墨一抹寒光从幽深的眸里闪过:“你费尽心机进来,就为说这事?”
察觉出他的怒意,楚云娇双膝下跪,看向候在一旁的宫人,欲言又止。
他微抬手,张德就领着宫人走了出去。
楚云娇自知他的耐性不多,当即叩首:“请陛下责罚,打从云娇住进落霞阁,娘娘的病情就愈发重,这让云娇惶恐不安,唯恐是因自己冲撞了娘娘,才害得娘娘久病不起。”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哽咽,泪也从眼里滚落。
她不信她这么说,苏风吟还睡得住。
她就差没直接说,是娘娘善妒,这才借病症,来博取你的关注。
嫔妃因善妒,欺骗皇上,可是重罪。
恐自己错过苏风吟的反应,她借拂泪,偷瞧苏风吟,不愿错过丝毫。
宋瑾墨双眸微眯,周身尽是戾气:“来人。”
候在外屋的张德,立马前来。
“楚云娇污蔑贵妃,掌嘴三十,以示惩戒。”他面无表情道。
楚云娇慌了,摇着头:“是云娇的错,云娇说错了话,望表哥念在云娇初犯,饶云娇一次。”
到了这刻,她才知自己这步走错了,现懊悔已无用,她只能搬出两人表兄妹的关系,希望陛下年在往日的情分,能饶她一次。
另则,她若挨了三十巴掌,定会沦为这宫中的笑柄,日后那些人岂会服她?
宋瑾墨没给她一个正眼:“张德。”
张德知此令不会更改,侧身伸出手:“楚姑娘,请。”
楚云娇还想再说话,觑见宋瑾墨脸上的漠视,她立马住了嘴,从地上缓缓起身,挺直了背往外而走,脚下却一步挪不到三寸。
待楚云娇离去,张德转身行至宋瑾墨身后,禀道:“启禀陛下,方儿传来消息,说是刚才叫这芳华阁的人都聚拢时,发现少了一人,待王太医问过话后去寻人,人却死在了床上。”
宋瑾墨怒甩了下衣袖:“彻查此事。”
张德退下,他侧身看向仍旧闭着双眼的苏风吟,冷哼了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人家都算计到你头上了,还不曾察觉。”
——
次日清晨,苏风吟悠悠转醒,明明才醒来,浑身却乏得生疼。
一直候在屋里的秋葵,紧着步伐上前,帮苏风吟从床上坐起来:“娘娘可饿了?奴婢这就让人将粥送来。”
苏风吟抬手微摇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候在屋里的人,都面生得紧。
她问道:“你是谁?原先那些人呢?”
“回娘娘,前主子给奴婢赐名秋葵,芳华阁先前那些人都被张公公叫走了。”秋葵双膝跪地,“可是奴婢服侍得不好,惹了娘娘嫌?”
苏风吟浑身提不起力来,比之先前,声音小了些:“起来吧,与我说说发生了何事。”
宋瑾墨再怒,也不会无缘无故将服侍她的人都撤了,想必是在她晕厥后,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还不小。
她不由又想起那不见了的纸条,若这张纸条到了宋瑾墨跟前,少不了又是一顿羞辱。仅是羞辱便罢了,说不定还会降罪于她。
若这张纸条到了别的人手里,就更麻烦了,对方若想给她扣上祸乱宫闱的大罪,那纸条就是一大佐证。
念及此,她的头又隐隐作痛。
秋葵双脚站立,答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奴婢也不知晓,奴婢只知道,来服侍您的人,都是张公公悉心挑选来的。张公公说了,若您用着不顺心,他便再寻些人来,左右要让娘娘您舒心才好。”
身边都是些面生的,又不知发生了何事,这让苏风吟极为不安。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上前的秋葵按住了。
“娘娘,王太医说了,您现在身体弱,理该卧床修养。”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她现在的身体跟幼时比起来,好不到哪儿去。
这……不像是先前许太医说的风寒之症。
而秋葵,嘴里又说的王太医。
她又问道:“王太医可有说,我是何病?”
“王太医只说娘娘最近易乏,让奴婢好生服侍着。”秋葵如实道。
未得答案,苏风吟愈发不安。
她将手递给秋葵:“扶我起来。”
秋葵瞧见她眸中的厉色,小心上前,搀扶着她到了凳子上坐下。
吃了点粥,她身上的力气似回来了些,没秋葵的搀扶,她倒也能走了。
才至回廊,就见宋瑾墨大步朝她这边而来。
“你就是这般作践自己身体的。”宋瑾墨愠怒道。
他下朝后,就让张德将奏折搬到华清宫。
本想瞧瞧她,他再去处理那些公务,她倒好,才醒来就不管不顾的到外面来撒野。
平日里也不见她这么好动。
秋葵何曾见过圣怒,吓得跪落在地,听候宋瑾墨发落。
苏风吟微欠了欠身:“是风吟惹得陛下不畅快,陛下怎么责罚风吟,风吟都认。”她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秋葵,“是风吟执意要出来的。”
宋瑾墨冷笑了声,抬手示意张德将人都撤下去后,才道:“你这份善心,只怕还没将别家的蛇养熟,就被蛇夺了命。”
苏风吟身体颤了颤,他都知道了?
不对,若那纸条真到了他的手里,只怕他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冷嘲热讽了。
所以,她的身边还有除小荷外,还有别的蛇,而自己已经被蛇咬伤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发冷,她千防万防,还是出了疏漏。
见她怕了,宋瑾墨这才收回目光,迈步来到她身旁,生硬地将手递出:“趁朕现在心情尚佳,就允了你。”
苏风吟看着他宽大的手掌,睫毛微颤,手不自觉抬起。
眼前却又浮现出昨日他给她的屈辱,结合往日的教训,她不敢再尝这口甜枣。
她收回手,侧身对着他:“风吟有些乏了。”
宋瑾墨自瞧见了她方才的动作,什么乏了,分明是不想与他同行。
他捏紧了收回来的手,张嘴就要责骂,瞧见她苍白的脸色,终是咽了回去。他怒甩了下衣袖,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知宋瑾墨暂时不会拿她怎么样,她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张嘴叫道:“张德。”
被叫的张德望了眼同样停下来宋瑾墨,无措之际,宋瑾墨又迈开了步子,朝华云阁的方向而去。
知宋瑾墨这是允了,他这才转身来至苏风吟跟前,不等苏风吟问话,就主动道:“娘娘屋里藏着蛇,陛下已吩咐奴才去审问了,一有结果,老奴就遣人告与娘娘。”他张望了周围一眼,压低了声音,“楚姑娘惹怒了陛下,被陛下责罚,昨日就搬离了华清宫,到明月楼去了。等养好了伤,就会离宫回家。”
他扭头看向华云阁的方向:“若无其他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得到答案,苏风吟不再留人:“谢谢。”
张德摆摆手,疾步消失在她的目光中。
她缓缓转身望向阴沉沉的天空,昨日的明媚转瞬即逝,这样的暗沉,才属这红墙高院。
华云阁。
宋瑾墨行至书房坐下,便问道:“可查出来了?”
“查到了,那丫鬟叫小翠,一直负责前厅的洒扫。前些日子,有宫人瞧见过小翠与王嬷嬷在西边的树林碰面,鬼祟得紧。”张德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纸包,展开后,可见内里还残存着一些无色粉末,“已让王太医辨认过了,王太医说这就是那落回。”
宋瑾墨拍桌而起:“将那老奴押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