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机械妈妈带着江南乔来到了二层的一个房间,这里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也很清净。

“乔乔,我们今天的目标是绿釉。”

许是看出了江南乔的疑惑,机械妈妈让房间内的小型机械侍从递来了一本展品手册。

“据说这是从人类的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文物。而R小姐喜欢收集来自那个时期的一切艺术品。”

江南乔抬起头,这不是她第一次去认真端详面前的机械人,但她此刻却有一种复杂而特殊的感觉。

如果她的妈妈还在,会不会就是这样?

“妈妈希望你能获得这次的资格。”

机械妈妈用灵活的指节打开展品手册,从其中某一页精准的找到了标注着“绿釉”的展品。

那是一个青绿色的瓷碗,碗的下沿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在恰到好处打光下,绿釉散发着莹莹的柔光,好不漂亮。

这样的艺术品和整个蒸汽时代的画风格格不入,却显得更为难得。

前面的拍卖品大都是像82年的机油,古早的扫地机器人的零件这样的物件,看的江南乔有些昏昏欲睡。

终于在整场拍卖会快要抵达尾声的时候,“绿釉”出场了。

它果然如展品手册上的一样漂亮,不少机械人对比发出了惊呼。

但在一片赞叹的声音中,江南乔听到了一声格格不入的叫喊。

“这啥呀,这不就是个发霉的泥巴碗吗?”

“都没见过泥巴?”

还没等他说完,领他过来的机械人就在他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乔治,别闹!”

“你再这样大喊大叫一会我们两个都得被赶出去。”

“你他娘的才叫乔治!老子叫裴齐。”

裴齐的语气引起了江南乔的注意。在这个拍卖会上有不少带着人类参加的机械人,所以她刚才并没有额外关注坐在角落的裴齐。

难道除了她以外,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外来者?

不过为什么对方要信誓旦旦的说绿釉是一个发霉的泥巴碗。

江南乔不解的看了一眼展台,那青绿色的莲花在光晕下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碗中脱出。

绿釉的拍卖过程很单纯,机械妈妈出了一个高的有些离谱的价格顺利的拿下了它。

期间江南乔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用随身带的纸笔写了一张纸条。

由于机械人不需要代谢,所以蒸汽之都这样的设施并不是很多。就算是有洗手间的场所,一般也会设置在建筑内最偏僻的地方,不影响正常的设施运作。

在回去的路上,她假装迷路,来到了一楼的拍卖厅。

像江南乔这样落单的人类在蒸汽之都很少见,所以不少机械人都对她投向了好奇的目光,裴齐当然也不例外。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充满自由气息的同类,虽然还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玩家,但她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束缚!

裴齐再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牵引绳,突然变得更恼怒了。

可恶,为什么这个副本人类的生存条件这么恶劣啊!不对,那个机械人虽然也好吃好喝的待他了,但他他妈的没自由了!

看着裴齐变幻莫测的脸色,江南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她假意跌倒,然后把刚才写好的纸团丢到了裴齐的脚下。

“哈哈哈哈,好可爱啊!”

“快看那个笨人类。”

那些机械人就像在看一只笨手笨脚的名贵猫咪。即使江南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她听到机械人的笑声时也忍不住感到错愕。

江南乔离开后,裴齐看到了她丢过来的纸条。他悄悄的将纸条捡起,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展开了。

很快,拍卖会的一楼突然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歌声。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明天去派报,一边走,一边叫……”

“乔治,你在发疯下次我哪也不带你去了。”

裴齐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个暴栗,他旁边的机械人一手捂着脸,一手牵着他飞快的离开了拍卖会的会场。

听到裴齐的歌声,江南乔确认了他的身份。

她在纸条上让对方唱一首《小兔子乖乖》的同类歌谣,没想到对方唱了《卖报歌》。

回到家后,她早早的休息了。但她刚躺下没一会的功夫,窗外传来了细小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敲响了她的窗户。

江南乔谨慎的拉开窗帘一角,一张放大的脸让她的心陡然一跳。

“是我,裴齐!”

确认是熟悉的面孔,她这才打开窗户让对方进来。

“你为什么能找到我。”

江南乔嘴里说着疑问的话,身体却朝着大门的方向靠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并没有完全的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和我的能力有关。”

“不过我们提前说好,不要打听彼此的能力。”

能力?

江南乔皱起了眉,裴齐能稀疏平常的说出这样的话,就相当于默认了她也应该拥有某种类似的特殊能力。

她没有告诉对方她的地址,对方却能这么快的找过来。

江南乔隐约察觉到了某种可能性,也许因为前台小姐的缘故,她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你拿到邀请函了吗?”

裴齐自来熟的坐在了她房间的椅子上,询问道。

“没有。”

裴齐的态度让她戒备起来,因此江南乔没有选择告诉他其实她已经拿到了邀请函。

“也是,这才刚刚开始,哪有那么容易。”

裴齐没有怀疑她说的话,接着又说。

“不过你挺勇的,居然直接给我丢纸条。如果在某些特殊副本对方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理你的话,你自己不就暴露了。”

这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很大,江南乔从中获得了不少关键信息。她突然有些庆幸她这次铤而走险遇到的人是裴齐,对方至少从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主动钓鱼执法的不是你自己吗?”

联想到对方在拍卖行里的所作所为,江南乔很快就反应过来,明明是对方先撒的饵。

“但你也不是一开始没确定吗。”裴齐笑着说。

“只要我不承认,谁又敢轻易确定。”

“不过我敢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这场游戏前期也许需要合作。”

“既然你找上了我,那不如我们合作?”

“不了,我喜欢单独行动。”

江南乔拒绝了裴齐的邀请,短暂的交谈她还可以瞒过对方,但如果一直在一起行动,那她现在是张白板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关于那件叫绿釉的展品。”

“那有什么好问的。”裴齐的脸色有些失望。

“就一个泥巴碗,机械人还把它当个宝,真是可怜的审美。”

“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裴齐看中了江南乔的自由度,虽然在夜晚他可以行动自如,但白天的他仍然需要待在那个机械人的身边。

“不考虑了。”

裴齐对于绿釉的描述不像作假,但为什么,他们彼此看到的居然差别那么大。

送走了裴齐后,江南乔反复的回味了对方说的那些话。

裴齐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交底,说明这个游戏的玩家们之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对立的,只是这种对立没有那么尖锐。

他判断这场游戏的前期需要合作,言下之意就是在后期玩家们可能会产生冲突。

江南乔突然有些担忧,裴齐说的后期应该指的就是R小姐的盛宴。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也是所有玩家正式见面的时候了。

到时候她会成为最危险的那一个,因为她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

江南乔坐在床边,一下失去了睡意。虽然目前来看她轻而易举的获得了邀请函,但也许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来到机械妈妈的房间,轻轻扣响了她的房门。

“乔乔,怎么还没睡。”

居然是啤酒肚的机械爸爸打开了房门,他身后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书。

看到江南乔的视线,机械爸爸解释:“哦,我正看书学习呢,希望能赶的上你的妈妈!”

机械人不需要时刻睡眠,他们的续航能力比人类要好的多,只需要定期做一些关于身体的维护和检修。

江南乔看到桌子上的那本书是关于机械方面的书籍,看来她这次赌对了,并不是所有的机械人都懂得改造机械。

机械爸爸是由机械妈妈亲手改造的,这也说明机械妈妈是一位很厉害的的机械师,再不济也应该是精通与机械有关的一切。

“乔乔,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明天我想和妈妈一起去公园。”

“怎么突然想到去公园?”

江南乔低下头:“因为马上就要参加R小姐的盛宴了,我有些紧张……所以希望能和妈妈一起度过轻松的一天。”

“原来是这样。”机械爸爸若有所思的回答。

“妈妈她现在休眠了,等两个小时之后我会告诉她的。”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熬夜对人类来说是很不好的行为。”

“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