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和江南乔猜测的一样,机械妈妈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她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带着江南乔来到了蒸汽之都唯一的一个被绿植覆盖的公园。

公园离她们居住的地方不远,江南乔前一天就用房间里的望远镜看到了这个地方。想要了解一个新的世界,观察它的地形组成也是重要的一环。

这里有不少带着人类出来玩耍的机械人,他们或多或少都秉持着一种“科学养宠”的观念。

想要让人类的身心得到良好的发展,那恰当的亲近自然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江南乔看到有正和自己饲养的人类一起打球的机械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人类在这个世界代表的含义,恐怕她会觉得是这个人类拥有了一个有智慧的机械玩伴。

简单看了一圈,她很快便在玩闹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群正在草坪中央玩追逐游戏的成年人,游戏的内容让江南乔想起了她的童年。

机械人们默认人类可以拥有简单的智慧,但却不允许人类进行复杂的学习,因此让这些成年人类的心智更像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

“妈妈,我也想和他们一起玩。”

机械妈妈坐在树下,将身体中央的一块面板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

“喝口水再去。”

看着机械妈妈打开杯盖的娴熟动作,让江南乔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可以在妈妈的注视下尽情的玩耍。

她接过盛了水的杯盖,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走向正在玩闹的人群。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当然可以啦!”一个齐刘海的女性看到她来了,高兴的拉起了她的手。

“我叫扳手!”

“我们刚刚还在那讨论你呢,说你长的可真好看!”

“而且你的衣服也好漂亮啊,你的主人一定很喜欢你。”

“对了,你叫什么呀。”

“我叫江南乔。”

“咦,你的名字好奇怪啊。”扳手用一只手托住下巴,眨了眨眼。

“是吗?”

“是啊,他叫齿轮,她叫螺丝钉……”

听到这一系列古怪的名字,江南乔仿佛看到了另一种给小猫小狗的取名方式。

这样看的话,乔治这个名字居然显得正常了很多。

江南乔很快就融入了这群年轻人,大家对她的态度也都很友善,除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叫发条的男性,脾气看起来不怎么好。

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这群人,刚才隔的老远,她就看到他对同伴发了脾气。

江南乔的加入让大家原本集中在发条身上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因此发条对她产生了一丝敌意。

当然,这也是她有意而为的结果,她需要在机械妈妈的眼皮子底下制造一场冲突。

江南乔在心里默默的对发条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在大家玩耍打闹的时候“无意”的踩到了他几次。

终于,发条控制不住的猛推了她一把,江南乔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顺势倒地。

这是她第一次碰瓷,好在这次碰瓷的结果很成功。机械妈妈驱散了围观的机械人,让发条和他的主人给她道了歉,然后牵着她离开了。

“乔乔,疼吗。”

机械妈妈用碘酒处理着她腿上的伤口,担心的问。

“妈妈,我没事。”

看着江南乔懂事的脸,机械妈妈突然有些不放心过两天的盛宴。

R小姐的资格注定没那么好获得,尽管她已经提前做了准备,但乔乔会不会在争取资格的过程中被其他的人类欺负。

想到这,机械妈妈忍不住开口:“乔乔……”

“妈妈,怎么了?”

“你跟我来。”

机械妈妈从工作室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

盒子里是一块怀表,还没等她好奇这块怀表的使用方法,机械妈妈就打开了怀表的盖子。

她将表盘上的所有指针拨向了一个整点,表盘瞬间翻转了90度,露出了怀表中隐藏的秘密。

那是一群小的微不可查的机械蜘蛛,如果不注意看,恐怕很难会发现这样的小家伙。

“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之一,这块怀表的名字叫做蜘蛛女郎。”

“这些蜘蛛可以帮你定位每一个人的位置,如果被蜘蛛附身的人想要靠近你,你就可以感知到。”

“不过你要记住,蜘蛛女郎只能作为提示。”

“R小姐不会允许你们携带任何的危险物品去参加盛宴。”

这个规则对平常的参与者来说也许确实如此,但对这群特殊的“玩家”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能够获得蜘蛛女郎这样的道具,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谢谢妈妈。”

机械妈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等你回来。”

盛宴当天,江南乔准时登上了“真理号”。

这是这艘飞艇难得降落的日子,因此引起了很多机械人的围观。

R小姐作为蒸汽之都的主理人自然是备受瞩目,只可惜一直等到真理号再次回归天空的怀抱,等待的人群也没能亲眼见到R小姐。

江南乔数了数这次受邀的人数,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六人。

六人中有一个是她见过面裴齐,其余的分别是老人,中年男人,壮硕的男青年,长发男子,和她年龄相仿的女性。

其他人也会是玩家吗?

裴齐显然也看到了她,但对方没有向她打招呼。

“好了,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请随我来。”

在众人互相打量的时候,一只半人高的机械狗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看到机械狗后,中年男人微不可查的打了一个哆嗦。

几人跟在机械狗的身后,谁都没有说话。江南乔注意到,那个中年男人自觉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在选拔开始之前,请各位先稍作休息。”

机械狗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可容纳数人的餐桌前,然后非常绅士的用前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几人按照机械狗的指示依次做好后,机械狗突然朝着身后犬吠了一声。

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出现了。

她只有一半的身体,所以行动间需要借助轮椅的帮助。

女人的身体几乎百分之八十都被机械覆盖,只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头颅还在那金属的身体上屹立。

她的头颅上有零星几根极短的粗硬碎发,左边的眼眶被机械眼所填充。

江南乔在科幻电影里看到过人类和机械的结合,但那些经过巧妙设计的组合非但不恐怖,还常常充满了美感。

但女人的形象出乎了江南乔的意料,这不协调的身体构成在这个空间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错觉,让她无端觉得后背有些凉。

她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她的状态,对方既不像机械人,当然也更不像人类。

“晚上好,我是R小姐。”

“坐吧。”

江南乔注意到,R小姐做完自我介绍后,除了那个中年男人,其他的人都站了起来,以示礼貌。

R小姐机械的摆动了她的手臂,示意众人不必客气。

“我很喜欢你们送来的伴手礼。”

江南乔注意到R小姐的目光看向了她,似乎意有所指。

早在登上飞艇之前,每位拿到邀请函的受邀者就为R小姐带来了伴手礼。机械妈妈说这是蒸汽之都的礼节,所以也是必备的一个环节。

而她带给R小姐的伴手礼,就是那件“绿釉”。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先用餐吧。”

R小姐唤来了机械侍者,侍者统一为所有受邀者提供了服务。

当置于江南乔面前的餐罩被打开后,她居然看到了一团难以言喻的马赛克。

这堆马赛克散发着一股恶臭,像是泥土和某种不明液体混合过后的粘稠产物。

她看向其他人的餐盘,他们的餐盘内都是正常的食物。

最令江南乔奇怪的是,来自她餐盘内若有若无的气味和惨烈的马赛克,居然丝毫没有影响到旁边的人。

她皱起了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和你的口味吗。”

R小姐注意到她一直盯着餐盘而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于是好心的开口询问。

“不是,只是一直以来我为了保持身材,晚上都没有吃晚饭的习惯。”

“这样啊,看来是我照顾不周了。”

看到面前的餐盘被撤了下去,江南乔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只怕再对着那堆马赛克一会,就会当场吐出来。

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安静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晚餐。这种沉默让今晚发生的一切变得更加诡异。

终于,这难熬的晚餐时间结束了。R小姐通知他们现在先回房休息,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按照机械侍者的指示,江南乔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开门前的一瞬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怎么拿到的邀请函。”

来人是裴齐,也许因为他们已经顺利的拿到准入资格,所以他大方的给她讲述了自己拿到邀请函的过程。

“你不知道,前两天有个政客给他家的人类搞来了一张邀请函,结果他家的傻瓜人类拿着邀请函到处宣扬。”

“既然对方这么主动,那我就大方的截胡了。”

“你做了什么。”江南乔问。

“还能做什么,反正这里的人和我们不一样。”

裴齐的回答让江南乔的心沉了几分,她突然庆幸那天没有告诉他她已经获得邀请函的事情。

对方可能碍于她玩家的身份换一个目标,也可能铤而走险。如果是后者,她还无法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抗衡。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