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镜中人12

“我是林依，回来晚了，能帮忙开下门吗？”

“我是林依，回来晚了，能帮忙开下门吗？”

“我是林依，回来晚了，能帮忙开下门吗？”

与她的声音别无二致，毫无疑问就是她。苏恩河静静地侧躺在床上，或许过一会儿它就走了。

可惜的是，苏恩河也知道这是一个奢望。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自己对面的柳思拉动被子的声音。苏恩河坐了起来，掀开了床帘。柳思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打算爬楼梯下床。苏恩河见状没有办法，也只好赶在她前面翻身下床，将柳思按在了椅子上。

面前的柳思像是进入了梦游状态一样，眼睛睁着，但人却好像依然是昏睡着的。但是被柳思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苏恩河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不是她跟柳思的关系有多么好，而是任由她把那个东西给放进来的话，谁都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柳思的身形虽然瘦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边那个东西加持的缘故，力气出奇得大。苏恩河将她的被子从床上扯下来糊在她的身上才勉强阻止了她的行动。而在这个过程中，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了。

“我是林依，回来晚了，能帮忙开下门吗？”

“我是林依，回来晚了，能帮忙开下门吗？”

“我是林依，回来晚了，能帮忙开下门吗？”

柳思的动作随着声音逐渐加大，苏恩河几乎要按不住她。狠了狠心，她用自己的衣服把柳思绑在了椅子上。手法虽然简单粗暴了一些，但是好在柳思不能再继续往门边去了。

在几声询问过后，外面的动静彻底弱了下去，而柳思也安静了下来，只是眼睛还是睁着的，并且始终锁定在苏恩河的身上。

苏恩河叫醒了柳思，以她半夜梦游为理由把她劝回床上睡觉了。好在柳思可能是太困了，几乎没有问任何问题就爬上床继续睡觉了。

苏恩河觉得有些疑惑，她本来以为只要控制住自己不去开门就算了，没有想到这个宿管还可以叫醒其他人，要是万一吴云溪、徐湄和柳思一起要去开门，自己该怎么办呢？

珍惜自己剩下的宝贵的睡觉时间，苏恩河翻上了床，好在后半夜没有东西再回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柳思还为自己的梦游打扰到了苏恩河的睡眠而道了个歉，被苏恩河迅速地搪塞过去了，好在柳思并没有起疑。她拎起红色的秋季校服外套披在了身上就出门了，今天还有很多需要她忙的。

作为开场的是惨死在二层男卫生间的路家行，苏恩河并没有错过松涛脸上一晃而过的慌张。邱天河死的时候，他没有着急，李世美死的时候，他没有着急，现在路家行死了，松涛终于不淡定了。在听到苏恩河要跟自己谈谈的时候，松涛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更顺利一些。苏恩河把他约到了一层大厅。

等到放学以后学生走光了，苏恩河才向下走去，她到的时候松涛也已经到了。经常翘课的二世祖手里还夹着根儿烟。平心而论，松涛长得还不错，俊朗的脸，即使是普通的白色衬衫校服也因为其挺拔的身形显得格外有质感，头发上挑染的一缕红发让他看起来更加不羁。当他朝着苏恩河走过的时候，是很有压迫感的。

“你都知道些什么？”

苏恩河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松涛还想占据谈话的主动权。

“你想知道的一切。”苏恩河抬头，淡定地微笑。

在这种时候，气势上输了，才是输了。

松涛轻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是邱天河那个傻蛋？被你激了几嘴就说了。”

这倒是苏恩河没有想到的，原来林依之所以知道他们带头霸凌季茉莉的事情，是邱天河说的。

“知道了那些还不满足吗？还想知道别的？”松涛继续笑，“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本吗？”

苏恩河也微笑着： “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松涛这次脸上的轻视都不加掩饰了，“我好像不太需要呢。毕竟我可不是什么邱天河，李世美，路家行那样的傻瓜。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往危险的地方去。嘛算了，这个世界上死点儿没有用处的傻子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季茉莉的事情，如果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松涛的话锋一转，脸上挂上了一些轻松的笑意。

有些狂热的，炫耀一般的笑意。

“唔，让我想想，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大概是高二她转学过来的时候吧。她可真漂亮，又单纯，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让人心生怜悯，爱慕，让人忍不住想要□□，碾碎……”

“我本来没觉得是件大事儿。这样的女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随便玩玩吗，然后再给上一笔钱打发掉。”松涛有些得意地说道，“轻松的很。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无趣。”

“但是她居然拒绝了？真的搞笑，她不看看自己是谁，看看我是谁，拒绝我，她配吗？最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松涛说着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送过去的包包，名表，珠宝全被她给退回来了。这种假清高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是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吗，想放长线钓大鱼。给脸不要脸。”

“结果我发现她是来真的，她真不想跟我，挺有意思的，”松涛摊了摊手，“后来的故事你也知道了。”

苏恩河站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你对季茉莉做了什么。”

松涛不在意地掸了掸手里的烟灰，评价道：“你还挺敏锐的。”

“我都那么干了都不能让她屈服，只好用点儿别的手段了。”

闪烁的灯光让季茉莉从昏睡中逐渐清醒过来，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嘴里好像被人塞了一块儿破布。有人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到了屋子里，是在教室里，但是自己却丧失了刚刚的记忆。季茉莉想要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也被绑住了。

季茉莉觉得非常慌乱，开始挣扎，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用处，也没能换来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自己的对面站着的，是几个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

即使对自己一再欺凌，甚至挑唆所有同学孤立自己，也没有反抗过的同班同学。

邱天河。

李世美。

路家行。

松涛。

骆青柏。

还有……

“哈哈哈哈哈看她那个迷茫的样子，真的有点儿好笑。”松涛大声笑着。

“涛哥快开始吧。”是邱天河。

“赶紧的呀，我这边没问题哦，网路一切正常。”李世美。

“我准备好了。”路家行。

自己正对面的路家行手里的是一个准备好了的三脚架和摄影机。而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生不如死的几个小时。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恶魔。

松涛着魔般地描述着自己的行为和语言，事无巨细，令人作呕。

“你知道吗，她的手腕被那绳子磨破了勒进肉里，我看到了，就一直不经意地拽着那根绳子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真的很有趣，你应该在现场看看的。路家行倒是失去了一次好机会，毕竟李世美在旁边看着呢，不过他们俩一个录像一个上传也算是配合得非常默契了。李世美作为知名论坛的版主也是功不可没呀。”

像是对自己行为的一种夸耀在等待表扬，松涛带着笑意看着对面的苏恩河。

“怎么，林依小姐，生气了？之前邱天河可没跟你说这些吧？”松涛有些玩味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个蠢货连你是来套他的话的都没发现，还打算追求你，他可不敢跟你说这么刺激的事情。也只有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了，所以我就说，知道了能怎么样呢？说到底是她自己心理素质太差，跳楼自杀了。还非要选在学校，真是晦气。”

“你想怎么样，去告我吗？校园霸凌不犯法吧，而且我还是未成年诶。至于别的……她要是活着的话DNA当时还有点儿用，虽然我也不可能被判刑。她现在都化成灰了，唯一的证据都不复存在了，你能怎么样呢？”

“瞧瞧，就是这幅表情，当时季茉莉也一直是这样一副表情，不服输？你们这些穷鬼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弄死你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啊。”

苏恩河淡淡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你害怕了？”

“你疯了吧，我怕什么。”松涛带着些怒气。

“你害怕季茉莉的报复。”笃定的。

“季茉莉已经死了。”松涛站了起来，逼近了苏恩河。

“是的。她已经死了。”苏恩河重复了他的话，“那你在怕什么呢？”

发现自己的情绪被对方挑起的松涛吸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路家行跟你说了吧。那天在天台上。”

路家行既然知道镜中女人的事情，那么苏恩河猜测松涛和骆青柏也知道。所以松涛刚刚的那段长篇大论的演讲不仅仅是一个变态的想要将自己的行为炫耀给其他人的行为，还是一个告诉自己我很强我什么都不怕的心理暗示。这个心理暗示的诱因就是，他怕了。

“呵，确实，”松涛挑了挑眉，“季茉莉这女人，活着的时候软弱，死了也一样。这么看来，路家行的死和你有关，你果然是为了季茉莉才转学过来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可能着了你的道。”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又不担心你说出去或者装了录音笔在身上之类的吗？”松涛看向苏恩河。

苏恩河也回看向他。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一柄小刀顶在了苏恩河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