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谈谈安全

天色将将暗下去,书房里的烛火闪烁着。

“说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柳其昌那手是你伤的”

自己儿子当父亲的当然再清楚不过,定不是无缘无故和别人动起手来。所以当柳其昌说是赵清越无故打伤他的时候,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赵清越抿着唇,半天不吭声。

赵父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和你妹妹有关”

赵清越低着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赵父一掌拍在书案上,啪的一声,震的整个案几都抖了抖。

见父亲动了肝火,赵清越连忙道:“都是我的错,爹爹罚我吧。”

今天上午柳其昌带着脱臼的手腕回到杏安堂,指名要他接骨,这几天杏安堂老掌柜外出办事去了,他没了约束更是无法无天,直接在药堂里开始骂骂咧咧。

赵父知道兄妹俩今天一起在镇子上闲逛,转念一想便猜到个大概。那柳其昌是镇子上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连他也有所耳闻。

当下就黑了脸,称自己不会接骨,让柳其昌另请高明。

这下可惹怒了柳其昌,当即扬言要辞了赵父,让他走人。

赵父年轻时脾气也不小,只是年纪大了才渐渐磨平了一些,可这不代表就没有脾气。当即把杏安堂的外袍一脱,提了自己的药箱就走。

见父亲动了肝火,赵清越连忙道:“都是我的错,爹爹罚我吧。”

“何错之有!打的好!”赵父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

赵清越原以为父亲会责怪自己莽撞,却没想换回一句夸奖。

“男子汉大丈夫,保护自己的妹妹那是应该的。”

听到赵父这样说,赵清越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他猜到父亲那边肯定会因此受牵连,就是因为如此,他从前才多番忍耐。

“怕是又给爹爹添麻烦了......”

还没说完就被赵父摆手打断了,“我已经决定离开杏安堂了。”

“爹爹!”

赵清越猛的抬起头。

治病救人与其说是赵父的工作,早已融入他生命的一部分。如果离开了这些,就像鱼离了水。

“杏安堂这些年越发的不像话,我也都看在眼里,我早想离开了,刚好借这个机会罢了,你不必多想。”

杏安堂的药卖的贵,但他一个小小的坐诊大夫也没办法去改变。

有时候遇上那种穷的买不起药的人来看病抓药,他就会晚上回家在自家药房里配好药,第二天再悄悄带给那人。

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赵清越也只好把劝阻的话咽下,另询问道:

“那这回离开了杏安堂,您还是不打算自己开个医堂吗?”

他最近也赚了些银子,他自己都没舍得花,全都攒着。要是赵父准备开药堂需要银子,他现在就能拿出来。

赵清越一直不明白,父亲的医术精湛,不仅在青康镇算得上数一数二,就算走出去也排得上名为何拘泥在这小小的青山村,又为何不自己开一家医馆。

赵父摇摇头,有些苍老的眸中透露出几分回忆,他说:“年轻时我与一人打过赌,我若输了便从此以后不开诊堂。”

多年前的一个赌约,他至今还坚守着,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当着江湖郎中,不曾自己开个医馆。

赵清越还欲再问些什么时候,就听少女在外喊道开饭了,他只好作罢。

晚饭桌上除了一只热腾腾的烧鸡,几张炊饼,还有几个崔岑不知道是何用途的瓦罐。

崔岑努力想握紧自己的右手却失败了,他微微抬起自己被包裹地像粽子一样的右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赵明笙替他包扎伤处地举动让他很受感动,可是......他伤的不是只是指腹吗?

好在今天晚饭不用筷子,崔岑净了手,可以直接用左手抓着吃。

在得知崔岑为了烧鸡把手都烫伤了之后,赵父的举动很有意思,他做主把左边的鸡腿,和右边的鸡脚,都放到了崔岑的碗中。

还美名其曰吃啥补啥。

崔岑啃着鸡腿,却莫名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是有些水逆,不是腿受伤就是手受伤。

烧鸡肥美,外酥里嫩。

但是赵明笙不太爱这种油腥,吃了两块就有些腻了,她打开一旁的瓦罐,从中舀出一块红艳艳的腐乳均匀的抹在炊饼上,然后小口小口的吃着。

不一会小半个炊饼就下肚了。

看她吃起来很香的样子,把崔岑馋得不行,也学着她的样子拿了块炊饼。

因为右手不方便,他涂腐乳的姿势颇为怪异,惹笑了一桌人。

还是赵清越看不下去,直接从他手中接过了炊饼,替他将腐乳涂抹均匀后,才又还给他。

崔岑道了声谢,就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一口下去,咸香满口,腐乳独特的香味与炊饼的面饼香结合在一起,让人直呼满足。

“好吃!”崔岑惊艳道。

家里其他两个男人,一个不会喝酒,一个喝不成酒,赵父只好独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小碗青山村特有的青酿酒。

赵父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后用筷子夹起一小块腐乳,直接填进口中,细腻的口感顿时冲走了舌尖的酒辣,只剩下鲜。

他赞道:“邹大娘这腌制腐乳的手艺真是绝了,丫头你回头问问她是咋腌的,咱们家改天也腌上一坛。”

赵明笙一口应下,她也觉得很好吃,酱菜也腌的很入味,配米饭的话她能吃一大碗。

就算赵父今天不说,她也打算抽空和邹大娘学一学,依着家里男人的饭量,这两个瓦罐估计半个月后就该见底了,到时候总不能吃完再问别人要吧。

吃过晚饭,崔岑顶着撑了三个炊饼的肚子来到书房。

定好的笔墨纸砚,明日一早就能送至学堂,所以他们计划明日就开始授课。

崔岑原本打算让他们从三字经开始学起,第一天就教他们书写一些简单的字。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这手连筷子都握不住,更别说笔了。

现在教孩子们写字是不成了,所以他准备和赵明笙商量一下,明天该教些什么好。

听了崔岑的话,赵明笙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不如教孩子们如何注意安全。”

崔岑不解:“注意安全?”

“对,比如说告诉他们河水湍急的时候不能下河摸鱼;那种树皮干枯的树,看上去粗壮但实则内里都空了,枝桠一踩就断了,这样的树不能爬;山里毒蛇猛兽多不能一个人乱跑......”

赵明笙说了一大堆,口都渴了。还没等她伸手去倒水,崔岑适时的递上一杯茶。

赵明笙顺手接过茶杯,咕嘟咕嘟的灌下,总算解了喉间的干渴。

喝完才发现这居然是小霸王给她倒的茶水,她第一反应是,这孩子不会真的被烫傻了吧

不由伸手摸了摸崔岑的额头想探探温度。刚刚碰上去,对面的人一个机灵,直接撤开了一大步。

“突......突然摸我干嘛!”

崔岑有些结巴道,白皙的耳尖蹿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试试你发烧没有啊,谁让你今天这么反常。”赵明笙理直气壮道。

“我哪里不正常!”

气得崔岑一张小脸憋地涨红,他还从来没这样伺候过别人,又是倒茶又是递水的,这女人居然还敢说他不正常!

试过了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赵明笙就收回了指尖。

眼看崔二狗又要炸毛,连忙给他顺毛,昧着良心道:“没说你不正常,只是担心你生病而已。”

在心里默默道,就当他是突然良心发现,改头换面了吧。

担心二字取悦了崔岑,他面色总算好看了一些。鼻子哼了一声,小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赵明笙赶紧趁机转移话题:“我刚刚说的那些你都记下来了么?”怕他记不住,又说:“我还是用笔帮你记下来吧。”

正准备拿纸笔写给他的时候,被少年拦住了。

“不用,小爷我可是过目不忘!不信我现在背给你听。”

说起这个少年洁白如玉的脸庞上露出了久违的自信与意气风发,倒是有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意味在其中。

“那倒不必,我信你的。”赵明笙睨了他的粽子手一眼,笑着说:“还有一条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我忘记告诉你了。”

她说的这般认真,一连说了五个最,连崔岑也不由好奇起来。

“什么,你说我一定好好记着,明天一定将给那些孩子听。”

“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用手摸炉灰。”

被戏耍了一番的崔岑: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说完这句,赵明笙就像敏捷的小兔子一般跑开了。

看着少女蹿出去的背影,崔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奇怪的是,虽然被戏耍了一番,可他并不觉得生气。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崔岑就睡不着了。

他睁着眼睛盯着房梁,放空自己。

头一次当夫子,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他在脑海里努力回想着夫子的一举一动,那严肃的眉眼,那翘起的胡须。

就这样在脑海里演习完了今天的任务,他这才准备起床洗漱。

这一坐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件物什。

作者有话要说:赵明笙:皮这一下很开心~

其实我好想把那个最加长十倍,哦不一百倍!大家在厨房里一定要小心啊!菜刀不长眼,炉火不通情!

平时做其他事情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