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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人就没有喜欢吃面的,光是看着这么一大碗,就感觉自己饱了。不过在这闹饥荒的年代里,谁也不想浪费粮食,三大两小五个人都强迫自己一点点吃下去。
边疆这边,不但土地面积大,人们盛饭的碗也是相当的豪,内容分量那叫一个充实,几大碗面片子下去,三个大人都觉得如果不好好走走的话,明天都不用吃早饭了。
作为爱干净一族,甚至有些洁癖的暖暖,所以就问大婶想要些水洗衣服,因为她到处找了都没发现公用水房之类的,可是衣服不洗的话,塞在包裹里真心会馊的。
可是大婶诧异的问她,之前不是已经给他们水了吗?就用那水把衣服洗洗就行了,水是很珍贵的资源,他们这里很缺水的,而且那水洗了衣服之后也不能倒了,还要用来洗脚,然后回收到厨房这边专门的桶里,要用来拖地……
被大婶科普了一脸的“用水常识”之后,还是没给她水,大婶说,一个人每天的水就那么多,今天已经没有了,想要的话,明天再说!
暖暖……
从没有一次,从没有一天,让她觉得,水资源真的是很珍贵的,大婶用实实在在的行动,给她上了一课。
欧阳见暖暖有些垂头丧气的回来,拉着暖暖进了房间,问道,“你刚刚是怎么了?”
暖暖若无其事的把大婶和她科普的水的用法与欧阳说了,然后道:“虽然我们甚至还没有到目的地,可是我已经开始怀念原来房子里那口水井了。”
欧阳……
边疆省这里干旱少雨,库市原来是苏河边上的绿洲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多民族聚集的集市,逐渐变成小镇,小城市,去年才立市,时间还不到一年,城市里的公用设施并不完善,比如,现在就还没有自来水系统,就是招待所这里,作为对外招待的门面,也只能靠着两位职工每天早上去附近的取水点挑水。
欧阳把暖暖抱进怀里说道:“明天一早我和胖大叔一起去挑水。这边的环境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恶略的多,我打听了一下,大荒镇是个新建的生产建设兵团,现在那里据说还是一片荒野滩涂,我们过去估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需要多做些准备。”
暖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欧阳见暖暖睡着了,没在多说。
这一路上他们整整走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暖暖都没能好好休息过,今天难得的有床睡,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欧阳瞄瞄自己跳的欢快的老二,觉得自己真惨,心爱的老婆抱在怀里,居然还要吃素。
功法在身,加上人又年轻,第二天一早醒来,暖暖感觉神清气爽。摸摸旁边,已经凉了,看来欧阳早就起来了。
此时,欧阳已经和维族大叔挑水回来了。
欧阳揉着肩膀,有段日子没做挑水这种重体力活了,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适应了,一边和暖暖说着一天只能挑两趟水的事,“为什么只能挑两趟水?难道河边挑水还有人守在那里?”暖暖觉得这也太奇怪了,河流又不是水井。
欧阳摇摇头,“这么说吧,你觉得现在几点了?”
看看外面的太阳,暖暖不确定的说道,“九点?”
“十二点二十!”
“十二点了?”暖暖觉得很不可思意,她向来生物钟很准时的,很少睡懒觉。
欧阳把整理好的衣服给暖暖穿上,“只是太累了而已,这边的时间比海市晚,夏秋两季,早上九点半上班,一点半下班,下午四点钟上班,八点钟下班,冬春两季早上晚半小时上班,下午早半小时下班,中午少休息一个小时。”
时差居然有两个小时?
欧阳道:“对,我今天早上五点中就起来,却等到九点钟大叔才过来,等我和大叔挑水回来,大婶还夸大叔今天勤快的不一般。”
暖暖一时没有语言了。
大叔大婶两人每天按时上下班,很少存在加班情况,就是有客人,人家说不伺候,你也只能自己想办法。端铁饭碗的都是这态度,暖暖如今也适应了。
“大叔大婶都是普通人,挑两趟水需要走路两个小时,体力消耗非常严重,大婶有时候能帮着挑一趟。”
言外之意就是大婶几乎不干挑水的活,除非情况特殊,需要表现一下的时候。
暖暖恍然,不过还是促狭的说道:“大叔那体型,还真不像饭不够吃,体力不足的样子。”
欧阳想想维族大叔一副两百斤胖子的样,也笑笑,说道:“就算全世界都饿死了,剩下来的人里面一定有厨师。好了,走吧,吃了饭,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喜欢。”
“什么地方?”暖暖对于吃饭是在没有什么期待了。
“保密。”
暖暖撒娇道,“有什么好保密的,让我知道下嘛,反正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吃了不到巴掌大的一块馕,暖暖就觉得自己饱了,就放下不再吃了。必须吐槽一下,那馕硬的,都可以砸死一条老狗了,她把馕泡在开水里面勉强吃了一些,至于新鲜的羊肉汤,她闻都没闻一下,都让孩子们吃了,阿宽和甜甜对鲜鲜的羊肉汤还挺喜欢,只是比较迷惑,羊肉汤里为什么没有羊肉。
吃过饭后,闻人爸爸留在招待所照顾两个孩子,欧阳和暖暖两人去了供销社。
“不是说带我去个好地方吗?难道就是供销社?我是没逛过供销社?还是你觉得海市的供销社比这边的差?”
欧阳看看天,说道:“现在天气不到最热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到供销社把需要的东西购买齐全,你也见识过了这里大中午时候太阳又多大了,那时候你可能就不想再出门了。”
“好吧!”暖暖不情不愿的跟在欧阳身后进了供销社,对上面寥寥无几的商品,心里叹气。打起精神找家里还缺的东西。
“同志,那匹黑色的,还有那匹灰色的棉布,我都要了,加上之前的那些一起,你算算多少钱和票。”暖暖归拢了一下之前拿下来的东西,对服务员说道。
供销社的东西并不多,吃食完全没有,暖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黑色的布料,可是供销社里面一共只有黑色,灰色,还有白色三种,海市那边在供销社算是比较常见的成衣,这里也没有。
至于蓝色,青色,或者带花色的布料,来了招待所没两天就会被全部买走,留不下来的。
白色,暖暖喜欢,可是边疆省这边的风沙非常大,只是随便出来走一趟,整个人就灰头土脸的,不适合。
最关键的是,暖暖嫌弃布料不好。
暖暖等了一会,发现柜台里面那位大婶聚精会神的打着毛衣,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样子,又在说了一遍。
“等一会,没看我还有几针就收针了吗?”脸色暗黄的大婶抬起头看了眼暖暖,一脸的不耐烦,扫视了一下柜台上放着的布料,报了钱和票的数量,说道,“把你们证明给我看一下。”
暖暖出示是自己的行医证。
“医生啊,”大婶口气都收敛了一下,手上打毛衣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稀奇的翻来复起的看那张行医证,“哪个医院的?”
“大荒镇的医院。”
“大荒镇?”大婶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来:“你是说七团啊,”
欧阳的是驾照,原本的六级机械修理工的证明,全国通用,海市那边开具的,在他离开的时候,被找了理由回收了。
大婶看他们没再拿了就奇怪的问了一声:“你们单位给开的证明呢?”
“我们不是给单位采购,是自己买。我们从内地过来支援边疆建设的,要在这边安家,所以买的比较多。”
还好大婶没说不是单位采购,不给买这么多,不然她真心想要动手和人讲理了。
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供销社谢绝扫货,就是有钱有票都不行。比如布匹,他们就没能整批购买,只能一点点的买,也是醉醉哒。所以,两天时间,两人化妆成不同的人,分批次购买了许多物品。很是锻炼一下两人造假证的能力。
等两人终于忙完了这些琐事,暖暖终于想起来欧阳说的要给他的惊喜,她这两天不但错过了大集,还忘了欧阳要给的惊喜,偏偏此时欧阳呈大字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显然累惨了。
想想这两天她这个折腾的样子,暖暖难得的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此时,他们终于等来了到库市采购的大荒镇的……驴车!!
来人叫马强,是个矮墩矮墩的汉子,看起来颇有些凶悍,不是时下人的干瘦,而是很敦实的身材,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马强没有去接欧阳递给他的文书材料,直接说道:“我不识字,给我看了也看不懂,我只是听说上面给我们团分配了一名医生,一名司机,你们报个名字,我对对就好。”
“我是闻人暖,医生,这是我爱人欧阳昀,应该是你说的司机了。”
马强道:“就是这两个名字,行啦,我是来市里来拉粮食的,你们先等一会,我去趟粮食供应点,回来就带上你们一起走。”
欧阳很有眼色的跟马强勾肩搭背的一起出门去了,暖暖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装好,就去找大婶结房钱。
住进来的时候,登记的非常详细,姓名,年龄,来处的介绍信,要去的地方,要找的人,接收的单位。要走了,反而非常简单,钱一给,大婶检查了房间之后就算完。
“怪怪,你们不愧是想要来安家的,这东西也忒多了。”马强一面叨叨着,一面帮忙系绳子,马车上结结实实帮着暖暖一家子的行李,几乎把粮食都盖住了,“之前我们这边也来了不少家属,也就几床被子,几身破衣裳算是值钱的家当了,你这是锅碗瓢盆都带过来了啊。”
“没有锅。”听两人的对话,暖暖就知道欧阳已经和这个叫马强的家伙混熟了。
“啥?”马强听欧阳说了句,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就问了出来。
“没有锅。”欧阳再重复了一遍。
这次马强听明白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给欧阳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你赢了。
在绑行李的时候,欧阳就特意把部分地方空了出来,让闻人爸爸带着阿宽和甜甜坐上去,两边高起,中间凹进去,还算安全,暖暖和欧阳两人和马强一起坐车辕子上。
尘土飞扬!
只有这个词能够形容眼前的大道。
来来回回的马车,驴车,牛车,还有骑着马,骑着骆驼的各民族汉子,在这条大道上穿梭,扬起尘土,路边上各种动物的排泄物到处都是,暖暖坐在车上,一瞬间各种味道向着她汹涌而来,她差点就吐出来了了。
连忙掏出一块手帕蒙在脸上,又摸了点清凉油,总算是好些。
马强见了哈哈大笑道:“今天没有大集,人算是少的,赶大集的时候人多,你连低头看路都困难,就是踩在什么动物的粪便上面你自己都不知道,习惯就好。”
暖暖……
我真是谢谢你的科普!
欧阳拍拍暖暖的肩膀,问起马强七团的情况。七团现在分配的土地有十二万亩,多是荒地。如今由兵转民有一千三百多人,人员不满编,后面又分配过来八百多改造后的人员,加上陆陆续续来到的家属,将近五千人了,沿着塔库路(阿塔尔市到库市)分成两个营区,十个连队,在中段的位置修建了团部,团部辖区包括团部办公区,职工医院,招待所,商店,加工厂,修理队,建筑队,五金厂,水泥厂,化肥厂,职工活动中心,果园,水塔,砖厂,学校等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一路上,夫妻两听马强说着,本来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的欧阳和暖暖,到了七团团部之后,一切幻想就破灭了。眼前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隔壁与荒摊,寥落的有几个帐篷竖立着,连房子都才是打地基样子,凌乱的堆着砖块,水泥,木头,至于自给自足的什么厂子,还在他吹的牛皮里面呢。
马强此时憨憨的摸着脑袋笑着,一点精明相都看不到了,“你们先到团部报道,会有人来安排你们的。”然后麻溜的帮他们把行李卸下来,丢下一句“我去仓库送粮食,你们忙”架着马车跑了。
良久,暖暖终于说道:“事实告诉我,现实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加糟糕。”一家人都聚在两人身边,闻言点头附和。
由于没人带路,暖暖两人找了宽敞的空地放置行李,和闻人爸爸说好,让他带着孩子在那里等着,他们去办手续。两人分开忙活,欧阳去劳资科把全家人的粮油关系都转到了七团,唯一比较麻烦的闻人爸爸,他是海市纺织厂的退休职工,退休工资也是厂子里发的,他们在来这边之前就委托了组织上领取邮寄退休金,只是医药费报销这一块几乎放弃了,离得太远,总不能生病了,为了报销医药费专门跑回海市去职工医院治病吧。
暖暖则去了医院,她和欧阳不一样,欧阳到劳资科报道,就可以等团里给他安排工作了,暖暖必须去医院入职。
她找了两圈都没找到传说中的医院,路上空旷的到处都是白色的碱,或者顽强的沙漠刺,或者一团团分布着的芦苇,零星分布着几个帐篷,分散的老远,思考了一下,暖暖走向最远的那一顶帐篷,果然,青色的帐篷门帘子上面写着医院两个字。
站在门口问了一声有人吗,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请进。”
走近帐篷,可以闻到淡淡的药香,里面空荡荡的,靠边放着一张行军床,铺着毡子和一床薄被,正对着门的位置摆着一排中药柜,药柜跟前站着一位气质清冷的中年男子,手上端着一个与他气质完全不符合的竹编大簸箕,正在往药柜里面放置药材。
看到有人进来,男子习惯性的露出医生的营业式微笑,随手放下簸箕,掏出手绢把手擦干净,问道:“你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我叫闻人暖,来自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申请了援建边疆,后收到你们的接收函,今天来医院报道。”
听到闻人暖这个名字,气质清冷的男子眼睛都亮了起来,“神医阿暖!”热情的笑着,朝暖暖伸出双手,“我是□□,一师七团职工医院的院长。”
暖暖一握即收,疑惑的说道:“什么神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笑着说道:“你可是全国唯一一个能够成功在大脑和心脏手术的人,并且无一次失败的案例,我还听说您做过战地医生,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出现死亡情况的医生,残疾率也很低。您不知道,我的老师当时就是战地医院的院长王志,为了能够近距离观摩您的医术,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当助手。”
让暖暖比较尴尬的是,为了锻炼医术,也为了积攒资历,她至少去了八次战地医院,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还都在救治第一线,在忙疯了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她身边的助手,至于院长,那可以说是战地医院最忙的人之一,她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所以,她根本想不起来□□说的王志是谁。
大写的尴尬!
□□见此,完全明白了这位神医的高风亮节,不但对身份地位荣誉金钱不在意,甚至对自身的超然地位完全没有概念,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了一个神圣的职责,他必须守护好神医的这份纯粹!
暖暖看张院长瞬间肃穆的眼神,也不清楚这位院长到底脑补了什么东西,只好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把自己的档案递过去,道:“我过来报道,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们合作愉快。”
张院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呵呵笑,接过档案就给她登记入职,一边和暖暖介绍道:“医院现在还没有建好,应该说还没有开始建设,不过我们的建设地址已经规划好了,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以我们目前所在的帐篷为中心,周围一百亩都是医院的范围,目前团里计划先把居住用房,食堂和办公用房建好,接下来就建医院了。
目前,医院的办公和治疗,都暂时先用这个帐篷,手术还没地方,只能让他们去师第一人民医院。
人员的话,加上你,就有四个人了,正式医生只有你和我,实习医生一人,叫丁玲,是个很踏实的女孩子,护士一人,叫朱凤,虽然说是护士,其实也算是医院如今唯一的后勤人员了,她心不坏,就是有些唠叨。
阿暖神医,你是今天才到的吧?”
张院长快速的把医院如今的状况和暖暖介绍了一遍,然后才问道。
“请别这样叫我,称呼我阿暖,或者阿暖医生都可以,”暖暖把张院长的话记在心里,回道:“我爸爸带着孩子还在团办公室那边等着,我爱人去办大家的粮油关系去了。”
“这样,那你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分配到住的地方,不如你们一家和我们医院的人一起好了。医院算是团里面现在最微型的部门了,加起来只有我们四个人,团里分配给了我们的有十顶帐篷的,医用的这一顶,然后我和丁玲都是独身一人,各占了一顶,朱凤一家人占了一顶,如今我们还有一半没动用呢。”
暖暖闻言,眼睛一亮,“我可以厚颜请您分配两顶帐篷给我吗?这次来边疆,家中还有一位年纪五十五岁的老人,一位十岁的男孩,不适合所有人都住在一个房间里。”
“没问题,边疆这地方别的都不多,唯独地多,不但多,还宽敞又平坦,住的地方离医院是最近的,就在医院对面。”走出帐篷,张院长指着帐篷对面几乎完全平整好的地方,错落了几座帐篷,影影错错可以看见一些人在那里忙忙碌碌的,还有些已经建好的房屋胚子和堆砌整齐的砖块墙。
“那是做什么用的?上面还挂着红绸子?”那房子看起来不怎么高的样子,前高后低,屋顶斜低下去,地基看起来打的挺牢固,墙面确实木头和黄泥铸成的……一个单间?孤零零的矗立在居住区的外面,也是唯一的已经修建好的房子。
张院长顺着暖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那地方你是用不上的。去年刚建团那会,团里建设、生产到处都需要人手,国家的任务更是耽误不得。
那时候团里的小伙子们刚刚由兵转民,全都是血气方刚的,见到来援建边疆的老乡家的姑娘啊,知青小姑娘啊,眼睛直冒绿光,偏偏团里面连个完整的房子都没有,安排小子小姑娘相亲也不方便,结婚更是,所以,团里商量过后就集中人力物力建了这间房子,洞房专用。”
暖暖一下子笑了起来,一方面是真的惊讶,一方面是□□说的有趣。
□□给她介绍了一下团里的情况,也不动声色的打听她家里的情况,暖暖也没有不说,但也没有全说,过了这些年,知道她出身的人不是出国了,就是已经去世了,街坊邻居都以为她和阿宽以为是闻人爸爸的亲生孩子,不下死力气去查,他们就是安全的工人阶级出身,她还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
比较糟糕的还是欧阳。
听暖暖说,她的全家人都一起来了边疆,欧阳父母早亡,他自己吃百家饭长大,后来自学成才,成了纺织厂技术员,负责机械维修,还在职上完了高中。她自己也早早失去了母亲,父亲是纺织厂的工人,因为身体不好内退了,弟弟将将十岁,父亲和弟弟也跟着他们一家人过日子,□□眉眼都柔和的很多。
至于他们为什么来边疆?
暖暖热情高涨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爱国之心,然后说了纺织厂的变动。听了闻人医生一家人的遭遇,□□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露出同情之色了,出门出差了一趟,回来房子被砸没了,老婆孩子老父亲去睡大街了,还连累了前途大片大好的妻子,换了是谁都要疯,何况欧阳真心是遭了无妄之灾。
对于现在到处刮着的歪风,□□非常清楚,闻人医生一家人的遭遇很不幸,可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一家人都还全乎的。他可是见过更加残酷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不在少数。
□□突然想见一见闻人医生的丈夫欧阳,他想要看一看,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值得闻人医生宁愿放弃前途,也要跟着他一起来边疆吃苦。
报了到,□□和她说,他们有两天时间安排生活,两天后就要到医院上班。
暖暖也问了一下房子的事情,“张院长,听说边疆这边冬天的时候不但漫长,而且非常的冷,能达到零下的程度,你也知道我家里,不是老就是小,身体还不是很好,如果单单住帐篷的话,冬天的真的难熬。”
□□一拍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也是我忘了说了,团里如今的农业生产基本上进入了农闲期,砖厂那边生产了大量的砖块,已经按照各个营区人数先分配下去了,手脚快的估计都开始建房子了,基建科那边问过我,让统计一下人数,有多少人是和团里一起集中建房,有几人是准备自建的,你要是晚到两天,我就报上去,不论是集体修建还是自建,你都等下一批了巴拉巴拉……”
暖暖对于这位话痨院长也是无语了,半天都扯不到正题上去。
“……如果是集体修建的话,不用自己出钱,只是每年要一块钱房租或者等值的工分,住房等团里房子建好之后统一分配。如果自建的话,医院这块有专门划分出来一块地,地方还挺大的,离医院很近,方便上下班……额,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自己啰嗦了一点,咳咳咳……如果自建的话,可以划一块宅基地,只是建房子需要的砖块,木材,水泥等等需要掏钱。”
“我想选择自建,不知道团里对自建的房子的大小,有没有统一的规划?”
“有的,不但是大小,是长宽高都要求统一,就算是自建,也需要在团里标准之下的。人多不够住的话,如果经济状况允许,你可以多申请一块宅基地嘛,反正这里别的不多,就是土地多。反而是人,少的可怜。就像我们职工医院,分配到了一百亩地盘,地方很大吧?可是实际上现在我们也只有这一座帐篷在这里充门面,要等居住地修建完毕,我们这边说不定能分到点人,才能把医院建起来,就算建起来了我们还能一次性把一百亩占完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医院这边只有你我两家申请了自建,其实朱凤一家人也申请了,只是他们不和我们在一起,她丈夫在团里任职,他们和那边一起……”
暖暖简直要扶额表示自己的无奈了,这位院长大人第一印象是高冷不好说话,结果稍微熟悉一点点,就原形毕露,简直是巴拉巴拉的停不下来。一般情况下,难道不是一句有标准就完了吗?
告别了话痨张院长,说好两天后过来正式上班,拿着领到的两顶帐篷返回。老远就看见闻人爸爸带着两个孩子坐在行李上面,欧阳似乎在和一个男人说话,而且他似乎情绪有些激动的样子。
走近了就发现,欧阳不是情绪激动,相反,他非常烦躁,甚至带着点愤怒,厌恶。
“妈妈。”甜甜最先发现暖暖,高兴的朝她跑过来,闻人爸爸一把抱住甜甜,哄道:“妈妈手上抱着东西,腾不出手来抱你的,乖一点,晚上姥爷给你做糖水蛋好不好?”
“好,”甜甜乖乖的抱着她姥爷,脸上笑容灿烂。
阿宽把暖暖手上的帐篷接过去,暖暖腾出手来看向那个和欧阳对持的男人,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洗的发白的劳动布衣服,衣服有好几处破洞,被胡乱的补了起来,看起来手艺非常差劲,但是衣服却洗的很干净,不仅仅是衣服干净,而是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从内而外的干净感觉。
如果不是脸上的被岁月和现实磋磨的沧桑与风霜,他完全可以当得上是一个纯粹的海市精致老克勒,还是个英俊的老克勒。
“阿瑾……”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欧阳不耐烦的打断了。
“我叫欧阳昀。以后不要再那样叫我了,我们的关系是在亲近不到那种程度,我也从来没有那个名字。
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你以后不要在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可以吗?我都从海市躲到边疆这地方吃沙子了,居然还能遇到你,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男人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身姿却如同苍松一样挺立,似乎坚强的会永远的屹立不倒。
他叹息一声,良久才说道:“阿瑾,上一辈的恩怨,你毕竟并不了解实情,如果你想知道,可以来找我,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虽然有话说人死之后,恩怨两消,可是如果对象是你的母亲,这对我来讲是不可能。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原谅她。
我想和你说清楚事实,也是因为你确实是我生物学上的儿子,我不希望你对你的母亲和她的家族,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一想,为什么这么巧合,我们会在这里相遇。我隐藏的好好的身份,那么巧合的就暴露了,我刚刚服刑完毕,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就这么巧合的你就到了这里?
你找的谁给你安排的?
你最好认真想一想你还暴露了什么消息给对方知道,你那个媳妇的身份可是不比你的麻烦小。”
他冷冷的对欧阳说完,调整了一下表情,礼貌的对暖暖笑了笑,和闻人爸爸他们道别,转身离开了。
“欧阳?”
欧阳摇摇头,表示没事。
暖暖说了他们分到了帐篷,还有分到的扎帐篷的地方,她安顿家人的时间只有两天。暖暖牵着甜甜和阿宽走在前面带路,欧阳和闻人爸爸一起拎着行李跟着。
一家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扎好了帐篷,只是里面空荡荡的,还凌乱的堆着行李。欧阳把毡子全部拿出来,两个帐篷里都放上,说道:“你们先将就着坐一会,我去后勤那边领生活用品,我办粮油关系的时候,和人打听过。”说完立刻就走了。
暖暖立刻说道:“爸,那你照顾一下两个小的,我和欧阳一起去,这次要领的东西不少,他一个人可不好办。”
“去吧,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的。”
暖暖追了出去,“欧阳,等等我。”
欧阳叹口气,“就知道你会追过来,我只是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在骗我。”
“刚刚那人是谁?”
“我爸爸,”欧阳一字一顿的道:“生物学上的。”
沉默了一会,欧阳才接着说道:“我本以为我们已经远离了是非的源头,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是安排我们到这里的人有问题?”
欧阳点头,“我有八层把握是的,当然,也有好消息。他如今应该已经吃了花生米了,他的家人下场也不会好。”他握住暖暖的手,“那人之所以答应把握安排过来,可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我手上握着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把柄,还不止一点点。”
“所以?”
“我们确实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欧阳一如既往的可靠!
暖暖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高兴的在欧阳的嘴唇上亲了一口,那柔软的触感,让她异常喜欢,拉着他的手道:“那走吧,我们如今可是却很多东西呢,特别是,我们没有床!”
“嗯,我们确实缺一张舒服的床!”
暖暖一下子就脸红了,她确定某只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