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快来再次来到这一天,荷花开的相当好,在碧绿的荷叶间亭亭玉立,满庭荷花香。
夏南箐心情飞扬,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她这次决定带府里的人站城门口迎接,不是府门口,是城门口。
天不亮她夏南箐带着扫洒仆人到了城门口。
她记得前世,柳嘉祯到府门前时,差不多是傍晚的时候,她现在早早的到了,给守门将士了些薄礼后,将一整条道都洒扫得干干净净,杂草碎石都被除掉了。
将领走出来看,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几天有国朝大会呢!
备上清凉解暑的花茶,垫肚子的小点心,最重要的,她带了合柳嘉祯身的衣服过来。
梅嬷嬷满脸笑意地看着夏南箐像个小蜜蜂一样辛劳,生怕对柳嘉祯招待不周,洒扫的仆人坐一边扇风休息,笑呵呵地说,有夏南箐这样的妹妹,三生修来的福气。
柳家似乎一家人身体带病,除了柳祖父是救祖父而亡,柳父病重,柳二叔也病重,本来以为柳嘉祯是健康的那一个。
柳嘉祯来了之后,府中奴仆陆陆续续出现被蛇咬伤的事,慢慢大家发现,都是在柳嘉祯住处附近被咬,柳嘉祯院子里的奴仆被毒蛇咬死后,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柳嘉祯的院子。
道士说,柳嘉祯身上有邪祟,才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一瞬间,所有人看柳嘉祯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道士说要彻底除掉邪祟,要让柳嘉祯吃上七天的雄黄拌饭,夏南箐点头让吃了,谁知道吃到第五天的时候,柳嘉祯皮肤不停渗出血水。
大家都说,蛇妖要走了,坚持给柳嘉祯送上最后两天的雄黄饭,柳嘉祯彻底昏迷在床上。
这些蛇都是黄远鹤偷偷喊人放的,想到父亲的委屈,夏南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柳嘉祯皮肤不停渗血,是因为中毒了,夏南箐连忙暗中叫停,但黄远鹤坚持要让他吃七天。
柳嘉祯醒来人非常虚,甚至连路都走不稳,只能天天呆在房间里。
大夫说,活不过三十了。
黄远鹤说,你看,他成了废人,谁都不能威胁你家主的地位。
“柳家本来就族里带病,他爹是重病死的,他二叔也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普通人吃雄黄粉,怎么会这样!”
“你没有偷偷让人给过量?”夏南箐问。
黄远鹤道:“你难道是要怪爹爹?”
夏南箐心里很矛盾,但只好道:“千万莫让柳嘉祯知道了。”她走出去,发现柳嘉祯正站在门外,她吓了一大跳,柳嘉祯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显得他的眼睛更加黑得深邃,有点渗人,明明这么热的天,夏南箐却被看得浑身发冷。
夏南箐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板着脸,强装镇定地行礼喊“哥哥”。
柳嘉祯连“嗯”都没有回应,夏南箐心里七上八下,如果他向母亲告状,她和爹爹麻烦就大了。
夏南箐强笑道:“哥哥,以后我会一直养着哥哥的,给哥哥找娘子,甚至可以照顾哥哥的小孩长大。”
柳嘉祯终于看夏南箐,满眼讽刺,在夏南箐的意料之外开了口,他自入了府,从来没有听他讲过话。
“嗯”“行”“放下”“拿走”好似在发号施令。
这次他道:“我要郡主之流的身份,能出入皇宫,人前显贵,你能办到?”
夏南箐心想,真是好大的口气,但想到他活不过三十是夏府造成的,他这低贱的身份,自己若不帮忙,柳家真的要绝嗣,只好道:“我是未来司马少夫人,我帮你牵线。”
柳嘉祯似乎笑了一下,讥笑,不知道是笑她尚在闺中,便自称司马少夫人,还是笑她口气不小,办不到的事情敢承诺下来。
夏南箐被他的笑气到胸口痛,饭都吃不下,当天找了画师给柳嘉祯画像。
本来是简单的一件事,她坐等画师给她交差就可以,谁知道那个画师一听是要给那个蛇妖附体的怪人画像,宁可把自己弄到中暑也不肯来。
夏南箐这时候才知道,柳嘉祯是邪祟的事情早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大家提到柳嘉祯,从戏谑说他是夏虹影偷偷生的暧昧语气,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人。
大家甚至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生怕晚上蛇妖会来床头吞了他们。
三个字,那个人,大家都懂。
这样子,柳嘉祯怎么能娶得了夫人?夏南箐眉毛皱起来。
她带着笔墨纸砚亲自去了柳嘉祯的院子里,让柳嘉祯坐好,自己给他画。
她来之前打好腹稿,如果柳嘉祯敢再露出讥笑,或者故意找茬地反问她作画的水平,她就故意把柳嘉祯眼尾那一点凑近了才能看得见的一点痣,化成显眼的痦子。
柳嘉祯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话。
夏南箐呐呐地给自己解释:“我的画工还不错,你别担心,你配合我的说法,摆出姿势。”
是,她画工不错,但是她没有见过男子的画像该怎么样的,幸好柳嘉祯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看书,夏南箐假装生气,自己给自己下台阶,不再说手该怎么放,眼睛该看哪里。
因为给他画像,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自己这个哥哥。
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他太严肃,带着不容近人的压迫感,他走过的地方,下人都战战兢兢的。
而自己就算没有笑,眉眼也自带笑意,祖父说过,她长得不像母亲,更似过世的祖母,祖母是名动天下的美人。对夏南箐来说,祖父这句回忆她未见过祖母的话,比任何人说她是小美人胚都让她高兴。
柳嘉祯既不像祖父,也不像母亲,她赢了。
但一想到也许母亲看到柳嘉祯,就会深深怀念那个死去的男人,她又暗自不高兴了。
故意将笔下的柳嘉祯画丑一些。
她画的看上去很专注,时不时抬头看柳嘉祯,实际脑海里情绪起起伏伏。
说实话,如果柳嘉祯真的长得很像那个人,母亲怀念也难免。她父亲长得还不错,但在柳嘉祯这种面貌的人面前,就失去了光彩,被衬托得平淡无味。
她爹的行事做派有时候上不了台面,相较之下,平庸寡淡的人更寡淡,死去的人更美好。
“嘀嗒”一声,墨汁掉到了画纸上,她竟然看着柳嘉祯走神了,屋内本来就静悄悄,这一滴墨声显得非常响亮,柳嘉祯终于抬眸看她一眼。
他这一抬眸,有一眼万年的意境。
她想到,母亲长时间留在泰州,而同在泰州的柳嘉祯,这么坐着看书,或者拿着刀练习的时候,母亲看到他,笑容欣喜的模样,应该完全忘了她还有个女儿,因为想要得到她认可一直在努力。
她一个人去锦州求学很害怕很孤独,为了学更好,她还是去了。
“你知道吧,我讨厌你。”夏南箐不知为何,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柳嘉祯淡淡地看着她,夏南箐执拗地和他对视,把要到眼眶的泪意全都逼了回去。
仿佛恨不能刺破他脸上淡到近乎无表情的模样,她带着恨意看着柳嘉祯,残忍地告诉他,一字一句:“我告诉你,其实你活不到三十岁。”
“你们一家活该是病秧子。”
柳嘉祯脸色一变,他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握着书的手指忽然紧紧扣住,纸张哗啦出巨大声响。
哈,对柳嘉祯这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这种掩饰不住的变色,已经是天都要塌了般的程度吧,谁知道自己被家里人陷害还能平静,谁知道自己年纪轻轻就死能平淡,柳嘉祯也是一个凡夫俗子。
夏南箐解气地把画好的“啪”地放在他桌面上。
“就你这么低贱的身份,还想娶郡主,出入皇宫?你做梦吧!”
柳嘉祯的手指越扣越紧,手臂鼓起青筋,忽然在极力忍耐,忽然,他猛地一把挥开凑到他面前的夏南箐,夏南箐没有防备,撞到书架上,肩膀痛得钻心,她生气地看过去,惊讶发现柳嘉祯竟然吐出了一口血,血染红了整张画纸。
柳嘉祯不是被自己的话气到吐血,他甚至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色大变,书架上的熏书用的香囊里,有雄黄粉的味道,她撞到书架上,闻到那阵味道,柳嘉祯看了一下午的书,不知不觉闻了一下下午。
雄黄粉再次把他尚未休养好的病给引了出来,他吐完血,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他呼吸急促,自己站起来,扶着墙回内间。
夏南箐真切的感受到疾病的残忍,他真的活不过三十岁。
从前世回忆中醒来,她明明已经不允许府里用这种东西,但它还是充满了柳嘉祯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黄远鹤知道自己不会对他怎么样,所以为所欲为,夏南箐面色发冷地想,而且柳嘉祯不是母亲的孩子,脱开报恩这件事,母亲跟柳家根本没有关系,虽然同在泰州,泰州这么大,柳家在泰州南边,夏府行会在北边。
黄远鹤利用夏南箐对母亲的眷恋从小打击她信心,利用自己的出生博同情为自己开罪,挑拨她和柳嘉祯之间的关系,除掉更难对付的柳嘉祯。
只要把夏南箐孤立,只要黄远鹤对夏南箐好,夏南箐就会对他死心塌地,他可是夏南箐的父亲。
哪个女儿不怜惜需要自己才能在家里有地位的父亲的话,哪个女儿不生怕因为自己而父母和离。
但不是每个父亲都是人。
他爱财,爱权,是个低贱,无才无德,且捏着黄姓传宗接代自负不凡的恶心人。
夏南箐一时厌恶自己,如果可以,她宁可放血流干净黄远鹤的那部分。
“夏娘子,你哥哥到了。”城楼上,将士走下来道。
夏南箐笑了:“我哥哥午后才能到,现在天才亮没一会。”说着,拿出画像。
这画像是夏南箐这几天重新画的,比照着前世画的,那张被血染掉了,这张夏南箐画得很用心,将柳嘉祯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风骨画了出来。
并不像文弱书生,柳嘉祯眉宇间没有多少书卷气,他明明才十九岁,平常王公儿郎,还要听爹的话,但他幼年丧父丧母,早早独立,且因为气势太足,吓人得很,让人不知不觉敬畏他,书卷气这屋中养出来的东西,估计柳嘉祯一出生就没有。
将领道:“就是这个,大娘子放心,你给了一份我们将军,将军让我们擦亮了眼睛,我们眼睛都好得很,远远看见了。”
夏南箐激动又紧张,心砰砰直跳。
立马让梅嬷嬷回去通知府里,她骑上一匹马,“驾”一声,马儿踩着飞土,跑出城楼。
她衣裙飞扬,发间红色丝绦飘在空气中,树影打出光影,斑驳在地面上,马儿速度提上来时,光影飞速往后跑,像穿过长长的时空,神奇地回到了想回到的地方。
前方出现几个人的身影,为首的正是柳嘉祯。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哥哥!
终于再见面!
夏南箐一喜,夹马扬鞭骑得更快,她一直盯着这中间的柳嘉祯,对方似乎听到马蹄,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时,夏南箐就差大喊一声“哥哥”,但是柳嘉祯不认识自己,眼睛看柳嘉祯看得太专注,一时没注意到前边有个老鼠洞。
柳嘉祯眉头一皱,夏南箐心慌,自己已经被讨厌了?
下一瞬间,奔驰的马蹄一脚踩入老鼠洞,马儿嘶鸣一声,摔了下去,夏南箐脑袋里还是柳嘉祯的蹙眉,人就飞出去了。
“啊!”进城的人大惊失色。
幸好摔到马的前边,没有被马压到,夏南箐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惊魂未定,连忙去看马,幸好马没有受伤,她也没有受伤。
只是裙子弄脏了。
进城的人看没什么事,赶着时间走了。
柳嘉祯一行人也不见了,已经快要入城了。
夏南箐连忙牵着马,往回赶,脚踝忽然尖锐的痛,她拧到脚了。
夏南箐皱紧眉头,马也上不去了,她急的一手牵马一只脚跛着往那一行人那里赶。
真是太倒霉了,果然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欺我。
旁边一个小伙子看夏南箐两眼,最后不忍心问她为何这般着急?夏南箐答,我哥哥在前边,我要追上我哥哥呢!
其实夏南箐这时候没赶上,柳嘉祯也会去夏府,两人最终会在府里见面,跑不掉,夏南箐却傻了般中邪一样要赶上,仿佛没有追上,心里就不踏实,柳嘉祯就会消失。
小伙子一听小姑娘要追上自己哥哥,以为丢人了,也急了,扯着嗓子喊。
“大哥!大哥!你妹妹掉了!”
声音洪亮,有妹妹没有妹妹的都回头看了过来,唯独前边一行人集体失聪似的,只会往前,从来不会停下,哪怕回头。
一行人沉默地往前走,简陋马车里的人也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前边一个年华正好的姑娘骑马疾驰而来,接着姑娘摔在地上,一群人百姓惊呼着围拢过去。
柳嘉祯等人的视线收了回来,脚步未停。
“大人,属下觉得刚刚那个姑娘认识我们。”秦盖道。
“是夏府嫡女,夏恒泽的孙女。”柳嘉祯道。
秦盖惊讶地张大嘴,接着合上,他只是没想到夏府还能养出这么洒脱的姑娘,夏泽恒和夏虹影的性格都有点闷,夏娘子跑到城外骑马就算了,还把自己摔到地上。
哪是一个闺中姑娘能干出来的的事。
转念一想,他们夏府可是女人可掌家的,秦盖有点忧愁,他家主子要住进夏府,会不会被这种娘子欺负。
线报里说了,黄远鹤一直在散播柳嘉祯的谣言,夏南箐应该会非常讨厌,甚至排斥柳嘉祯。
“她刚刚好像在看大人您。”秦盖有点担忧道,“她是不是认出你了?”
另一个声音插进来,方景达道:“不可能,夏娘子是接到消息才回锦州的,之前没有任何人透露过柳家的事给她,哼,闺中娇滴滴的女郎,骑个马都能把自己摔了。”
秦盖心想,那应该是看中大人的脸了。
嗤,区区一个夏府嫡女,竟然肖想他家大人。
通关时,大鏖将士居然冲他们露出笑意,秦盖心里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将士没有留意到秦盖,冲着柳嘉祯爽朗笑道:“你不是夏家娘子的哥哥吗?诶?夏娘子呢?她刚刚去接你们了。”说着,将士把画像张开给他们看,“诺,不就是你吗!”
“!!!”柳嘉祯没什么反应,秦盖心里却波涛汹涌翻江倒海,这人,居然早就打上了大人的主意!
秦盖看向方景达,方景达也看向秦盖。
夏南箐不仅认识柳嘉祯,还能画得如此传神,跟他很熟悉似的,这画的角度,就像是大人坐在夏南箐面前给画,大人只是在看书没有理她,而夏南箐一直在看大人。
脉脉情谊。
方景达一时想不出为什么夏南箐会能有这样的画,他不信鬼神之说。
秦盖反复看画,咂摸出了画中的笔韵,作画的人饱含了感情,千言万语都体现在大人的眉梢眼角间,生怕污了大人的神韵。
“你说,这画是夏娘子画的?”秦盖问将士道。
将士点头到:“是啊,她画了不止一份呢!”
柳嘉祯看着手里的画,刚刚夏南箐望向他的时候,眼睛充满了神采,盈满笑意,太过于专注地看着他,以至于把自己摔下了马。
她在高兴什么?
夏南箐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让三个男人都有些懵。
秦盖反复思考,越想越确定,他沉痛地道:“我明白了,夏娘子垂涎大人您!”
方景达白秦盖一眼:“这很明显不是吗?大胆又直白,问题是怎么画出来的?”
柳嘉祯目光略淡,但气压低,秦盖和方景达都知道柳嘉祯不高兴了,男人都喜欢自己主动,现在却成了猎物一般,就像方景达说的,画怎么画出来的,才是最重要的。
而夏南箐小小年纪追着男人跑,粗俗。
“终于赶上你们了!”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的声音,“这位大哥,你小妹丢了,我帮你带回来了。”
洪亮的一声,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低调而行的三人顿时被所有人上下打量,窃窃私语,语气中都在揣测哥哥为什么把妹妹丢掉。
目光中含有鄙夷,仿佛站中间的柳嘉祯看着样貌堂堂,却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秦盖和方景达脸色顿黑,但不好发作,他们也被围观的人用目光严厉地谴责,三个大男人,丢下小姑娘,可恶!
他们一路走过来,平安无事,未引起任何人注意,本来近在城门,刚想松懈,夏南箐给了他们好几个大“惊喜”,夏南箐是来克他们的吧!
夏南箐跛着脚走了进来,众人惊,这不就是刚刚差点被马砸死的姑娘吗?
天仙似娇滴滴的姑娘,高高兴兴来接哥哥,哥哥的举动太寒心。
柳嘉祯看着夏南箐,狭长的眼眸声色不动,仿佛夏南箐就是他不认识的人。
夏南箐好狼狈,喜欢的漂亮衣裙破了,白净的脸上沾了泥,挽着的乌发占着杂草,她应该是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收拾自己,紧赶慢赶地追上来。
牵着马,吊着一只脚,滑稽,但那双眼睛,清澈如洗,水润漂亮,能点亮天地。
“哥哥!”夏南箐本来露出特地练习过的灿烂可亲的笑容,却先哭了,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看到柳嘉祯,她心里石头落地,控制不住委屈情绪不断冒泡。
她人不漂亮了,脸脏兮兮的,她设想两人再次见面会很美好,柳嘉祯以后离开家,会记住乖巧的妹妹,她准备的妥妥当当,柳嘉祯一进入城门,就像回到了家。
可是她灰扑扑的。
脚踝肿了起来,碰一下就火辣钻心痛。
“哥哥!”夏南箐眼泪越擦越多,话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越围越多的人,柳嘉祯放弃装不认识夏南箐这招,问:“阿箐?”
夏南箐掉着眼泪点头。
柳嘉祯道:“回府吧。”
语气非常淡。
柳嘉祯眼神示意秦盖,秦盖把马牵了过来,柳嘉祯要抱夏南箐到马上去,发现马鞍磕到了石头,断了,不能骑了。
这真的是……
柳嘉祯一只手扶着夏南箐,检查一下她的伤势,骨头没有断,但一路走过来,肿胀得太厉害了。
……
柳嘉祯是在叹息吗?应该不是吧,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围着,他们丢下夏南箐就走了。
“上来吧。”柳嘉祯道。
泪眼朦胧的夏南箐不明白什么意思。
“上来,我背你回去。”
柳嘉祯的后背就在自己眼前,好像她只能躲在他影子里时看到的。
夏南箐破涕为笑,听话地双手搭上去。
小娘子软软的身体靠在背上,柳嘉祯强忍着没当着众人的面把夏南箐丢出去。
“哥哥,你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柳嘉祯默默忍受。
众人见家人团聚,满意地走了,好心的小伙子也很满意。
秦盖和方景达不满意,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大人屈身下去,背着夏府的人起来,石化了。
这个夏南箐,太有勾人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