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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盖看着不速之客,收起心里的吃惊,行礼道:“公主殿下。”
“我来找大人。”宋允鸢越过秦盖,看向坐里边的柳嘉祯,柳嘉祯玄衣黑发,正翻着一本古籍,不知道看到什么内容,虽然面色无恙,但凤眸冷凝。
“哥哥,父亲已经和大鏖皇帝说好了,我要去联姻了。”宋允鸢看到柳嘉祯,眼眶泛红,咬紧嘴唇,“我不想嫁给他!”
秦盖暗暗吃惊,大人改用柳姓,自废为民,相当于琉酆宋氏后人只有宋允鸢一人,把宋允鸢和亲,宋氏便无后人了!宋保额这是在做什么?
柳嘉祯抬起头,只问:“他开了什么条件?”
宋允鸢一怔,没想到他竟然问的是这个,她看着柳嘉祯冷静的眼神,心也跟着冷静下来:“我不知道,我没问隋老。”
“你和隋老好好谈一谈,也许你会改变看法。”
“为什么?”
“允鸢,琉酆现在在荒山北,百姓难熬,如果琉酆愿意称臣,大鏖放开两国的通货,不再严禁琉酆人进入大鏖,不是好事吗?”柳嘉祯看着宋允鸢的眼睛,“如果赵符戬宠幸你,甚至可以试一试让赵符戬将赔偿款降低,国库充裕,琉酆百姓身上的担子也那么重,每户可以多一旦粮食,一旦粮食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你可以在路上少看到一具饿死的尸体。”
“哥哥,连你也觉得牺牲一个女人是很微不足道的事吗?”宋允鸢不敢相信。
“我没有跟你提过和亲,你爹提出来的,你问我,有意义吗?”
宋允鸢觉得她皇兄离她好远好远,比小时候一个宫内一个宫外的距离还远。
小时候,他们跟着父亲入宫听学,大家互相挤眉弄眼,偷偷模仿宋嘉罗一板一眼的样子,互相逗得哈哈笑。然而宋嘉罗随着太子太傅走进学堂内,半年未见的宋嘉罗已经自带严厉的气势,眼神还未看过来,刚刚那几个搞怪模仿的小皇孙已经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宋嘉罗未在意他们的小动作,更没有责怪他们的未循礼数。
他早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众皇孙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他犹如恩赐地看他们一眼。这一次君臣礼,是对其它不服气的皇孙们从心理上的打击,仿佛一道天堑,划开了他们几个人的命运。
那时候,她偷偷打量这个兄长,暗觉他好凶,但是又觉得他震慑了那几个猴子般调皮的小哥哥们。
他的震慑带着点兄长对弟弟们的教诲之意。
但这次不是,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他的妹妹慌手慌脚。
宋允鸢不甘心这种感觉替代了他们之间原本可以亲密无间的。
宋氏就剩他们两个,唯独他们两个。
宋允鸢道:“哥哥,我们有地下宫,我们可以背水一战,至少拿回泰州!”
“险棋,”柳嘉祯道,“真州的地下宫人心不齐,极有可能被剿灭,到时候赵符戬出兵,琉酆就彻底成了大鏖的。”
他说真州地下宫,那泰州的地下宫呢?他控制的其它地下宫呢?不会出手帮忙吗?
宋允鸢不知道宋嘉罗是口误还是另有计划,她想问,但是他的眼神让她恐惧她问出后得到的答案。
这时候,夏南箐院子里的丫环送了几碟糕点过来,秦盖飞快地到门口把她们拦下,接过食盒。
“这是泰州的厨子做的,小家主说,请大郎试一试手艺如何,不行的话就换一个厨子。”
她们的声音传入屋内,宋允鸢听得清清楚楚。
她咬一咬唇,感慨这夏府大娘子好生悠哉,不知大难临头,还有心情研究厨子的厨艺好不好。
真是羡慕这种被保护着的无忧无虑。
宋允鸢嘌一眼柳嘉祯,心想,为什么哥哥不戳破夏南箐的美梦呢?让她醒来,让她面对,让她和赵氏两败俱伤。这样,他不用离开故土,她也不用担心嫁给赵符戬。
哥哥不会给她答案的。
很多问题的答案哥哥都不会给。
要么她听不懂,要么她不懂。
而夏南箐多快乐啊,享受夏府的庇佑,喊着她的哥哥为哥哥,自己的哥哥在保护她。
自己只比她大两岁,却比她苦这么多。
宋允鸢羡慕到有点嫉妒夏南箐。
秦盖提着食盒走进来,糕点摆在案上,透绿如翡翠的绿豆糕,香脆的核桃酥,竟然不比当初御厨的手艺差。
“这夏府果然大手笔,还是那么有钱。”宋允鸢道。
柳嘉祯警告地看她一眼,宋允鸢赌气道:“我说错了吗?要不是夏泽恒,琉酆早就把大鏖拿下来了。”
“真的跟夏泽恒有关吗?”
宋允鸢打了个冷战,看着柳嘉祯,却没有看出他这话具体指的是什么。
她心如擂鼓,柳嘉祯收回视线,那种被涉住心头的窒息感才褪去。
“如果大鏖吞并了琉酆,你爹的下场,跟祖父差不多。”
祖父的惨,宋氏的惨她听过很多了,宋允鸢心里害怕,不,她不想,她不想爹爹这样,她不和亲,爹爹就会死吗?哥哥真的不救他们吗?
宋允鸢恐慌地去拉柳嘉祯的手,柳嘉祯避开。
“你好好想清楚。”
宋允鸢看着柳嘉祯,他侧脸坚毅,但冷硬无情,她有些崩溃:“哥哥,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琉酆百姓了吗?”
秦盖听到这句话,眉头拧紧,大人要怎么做,才能算在乎琉酆百姓,他可以不让他二叔生气,可以一呼百应,可以拿回本属于他的皇位,但是他没有。
他为了地下宫,吃下了蛇胆,现在地下宫竟然被宋保额拿来对付大人,大人还是选择避让,给琉酆保存底牌。
请问还要怎么做,才能算在乎琉酆百姓?
宋保额和宋允鸢才是没有在乎琉酆百姓的人!
相比秦盖的差点气炸,柳嘉祯面对这种莫须有的指责很平静,他道:“我很在乎琉酆百姓,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在乎。”
宋允鸢如同被扇了一巴掌般难堪,道:“哥哥,我知道你心底有怨气,你怨恨我爹坐上了皇位,可是他坐得不好,这已经是报应了,你也怨恨我,我知道你还在,我却没有帮你回宫,你怨我应该的,都是我的错!”
秦盖感觉自己的拳头都要控制不住挥到宋允鸢身上去了,想通后心凉了,宋允鸢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是因为他们都有这种想法。
如果不是赵符戬不敢动夏府,大人现在已经在逃亡了吧,天下之大,竟然夏府才是容身之处。
“秦盖,送公主殿下回去。”柳嘉祯下逐客令,重新提笔。
秦盖强硬地请宋允鸢出去,宋允鸢不肯:“我不出去我也不想和亲!我不和亲,就是对不住琉酆吗?我没有对不起琉酆!”
“公主殿下,大人说了,这事你跟琉酆王商量就可以,大人绝不干涉琉酆王为琉酆做的任何决定。”
“哥哥!”宋允鸢绕过秦盖,扑到柳嘉祯桌子前,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宋嘉罗你还不明白吗?我想嫁的人是你,宋嘉罗,是你!”
柳嘉祯眼神淡漠到令人心惊,他的语气更凉:“我竟不知公主有这么强烈的念头,但是,我并不想娶你。”
宋允鸢泪流满面。
此时院子又有人来,来的是乾和的药童。
“这是按照大郎的要求配的舒筋活络药,今日送过来了,希望能赶上给小家主敷药。”药童把药匣子递给秦盖。
宋允鸢笑了一下:“哥哥,你和夏南箐才是至亲吧,她惦记你,你惦记她。琉酆欠你们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都要洒,官府家家户户都发,这事是大事。”路上遇到的熟人都在聊现在真州发生的可怕的事。
“是啊,你说,怎么今天又抓到一只吞了人的蟒蛇呢,你说到底有多少人被吞了,今年的蛇怎么这么凶!”路人战战兢兢道。
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是夏府迎回来的柳家的嫡子带来的。”
“不可能!那是柳家的,夏大人的救命恩人!”
“哎,我也知道不可能,洒吧,让家里小孩身上装着雄黄粉吧。”
两人嘀咕一阵,分开了。
河道边,大树下,官府的人不停地洒。
夏府里官府也送了药粉过来,叮嘱要用国师配出来的方有用。
夏南箐拈起这粉,放在鼻尖闻了闻,不像是单纯的雄黄粉,有点带着另一种味道,梅嬷嬷闻了下,道:“就是雄黄粉,夏娘子是闻到什么不一样的吗?”
她托着下巴,看着外头的树,陷入沉思,官府说,佟少尉私自养蛇,蛇跑了出来,把家里人都吃了,而佟少尉惊吓过度,上吊自杀了。
但是昨晚蛇腹里解剖出来的那个小妾,明明第一眼看见的人说,被砍了手臂。
昨晚柳嘉祯没有出席接风宴,后来又带着伤回来,今天官府便说要散雄黄粉,官府要抓的不是蛇,很有可能是柳嘉祯。
前世她无意中知道雄黄粉对柳嘉祯有害,现在又是谁明明白白知道用这个来对付柳嘉祯呢?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夏南箐把药粉包好,让人送到乾和拿给老朱主:“请老朱主辨认一下,这里边除了雄黄,是不是有其他药粉,比如咁夜之类,我闻着像咁夜,但不清楚为何要混咁夜进去。”
想了想,又叫人拿了另外一种,一同送过去。
下人快去快回,老朱主回信,说,其中一包,只是单纯的雄黄粉。另一包里确实混了咁夜,咁夜粉和雄黄粉混在一起,用了咸牛膝熏,咁夜粉变得剧毒,对杀灭蛇非常有用,寻常人不会知道,夏祖父常和琉酆的人打交道,知道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老朱主当时听祖父提到后,特意记录了下来。
夏南箐合上信,其它家的是普通雄黄,唯独对夏府用了琉酆人都不一定知道的秘方。
柳嘉祯招惹的是琉酆人?
琉酆人在真州?
琉酆人能驱使官府?
谜团如看不清的雾,遮蔽了真相的视线。
夏南箐又让人去查,死了的佟少尉,和琉酆有没有关系。
下人去了一趟,很久后才回,说,官府里对佟少尉的死忌讳很深,没有人谈论,民间传言是,佟少尉被自己养的蛇给吃了。
大家都传是蛇妖,根本没有人信这个传闻,你想啊,就算佟少尉喜欢养蛇,蛇吞了佟少尉,那怎么那么多条蛇都在吞人啊,听上去比话本还不可思议。
就是蛇妖作祟,这个佟少尉平时就没干什么好事,肥头肥脑,尸位素餐,报应!
对是对夏南箐来说,官府什么都没有说,就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佟少尉背后一定藏着秘密。
她想要一个人可以帮她查!
夏南箐立马叫马车自己要出去,梅嬷嬷打断夏南箐,道:“大娘子忘了答应了大郎什么吗?你今天会好好在府里,哪都不去。”
夏南箐这才想起,心头如猫挠,呼之欲出的真相,她坐如针毡,期期艾艾道:“梅嬷嬷,你别告诉大哥,我坐着马车去,脚不沾地。”
梅嬷嬷这回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了:“大娘子,这两天你就是说脚不沾地的,但是总是有事发生,老奴觉得大郎说得对,不能对你太放心。”
夏南箐趴在桌子上假哭,手指一点点挪过去,扯住梅嬷嬷的衣服,摇啊摇,仿佛在说就让我去吧就让我去吧。
梅嬷嬷被她扯得心软成一片,劝道:“大娘子要见谁,不如写一帖请对方过来?老奴去准备宴席。”
“我想去找司马言,但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身份。”夏南箐道,而且司马言如果知道自己是他联姻的人,反而会起反效果。
“……”梅嬷嬷听到司马言三个字就心生不喜,道,“娘子找他作甚!”
“他作为司马嫡子,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能从他手里捞到不少消息和人脉,别人能利用他的弱点对付我,我也能利用他的弱点反制别人。”
梅嬷嬷听到夏南箐这么说,笑了,心里的气瞬间没了。
“那就明天再去吧。”梅嬷嬷道。
“嬷嬷,你不要告诉大哥,他不会知道的。”夏南箐见梅嬷嬷有点松动了,挨到她身上闹她,梅嬷嬷好像抱了只白色小狐狸。
“哥哥现在都不理我呢,他在别的院子呢,我保证去了就回,哥哥不会知道的。”
梅嬷嬷没有接话,只是道:“大娘子,看看门口。”
夏南箐从梅嬷嬷怀里抬头向外看,几缕发丝跑到脸颊上,眨巴眼,娇憨的姿态还未在脸上,大亮的庭院,门口站的人身影高大挺拔,夏南箐微微眯上眼睛,才看清是柳嘉祯。
梅嬷嬷不说话,夏南箐也不敢吭声。
柳嘉祯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南箐,肃声道:“你要去哪里,想让我不知道?”
疑?他怎么?他不是不高兴地走了吗?还以为自己不去找,他都不会过来。
啊!不会是那些糕点的缘故吧!该死,失策,早知道就不让丫鬟送过去了!
夏南箐心里懊恼极了,本来柳嘉祯就不高兴,这下当场抓包她。
柳嘉祯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夏南箐心头咯噔一下。
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梅嬷嬷看看板着脸的柳嘉祯,又看看低头可怜兮兮的夏南箐,打圆场道:“大娘子,要听大郎的话,咱们明天再出去。”
夏南箐从善如流地自保回答:“没有错,我要听哥哥的话,今天绝对不出门,我刚刚真是大错特错。”
“小家主知错能改,很棒!”
空气还是冷凝,夏南箐偷偷瞄一眼柳嘉祯的脸色,深深垂下脑袋。
梅嬷嬷想帮不好帮,夏娘子确实要教训了,她对夏娘子容易心软,大郎来了正要,行礼退下。
只有蝉鸣的声音,房内竟然有盛夏里的低压寒冷。
“我错了,哥哥。”夏南箐诚恳道歉。
柳嘉祯抿住嘴唇,问:“为什么这么想出去,明天不行吗?”
“明天我的脚就能好吗?”夏南箐低声问,她的脚不能慢慢好,官府的药粉已经发下来,她今天能偷偷掉包了药粉,明天官府就会有所察觉。
“你今天乖乖搓油敷药,明天我就不拘着你。”
“万一没好呢?”
“你今天搓油敷药,不要乱动,就一定能好。”
“万一没好呢?”
“……”柳嘉祯道,“没好也不拘着你。”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夏南箐展颜笑道。
柳嘉祯将药油和敷药都放在案上,坐在一旁。
夏南箐问:“我自己弄吗?”
“对。”
夏南箐褪下绣鞋,露出晶莹的脚踝,已经不肿了,一手就能圈住,夏南箐捂热了手心里的药油,顺着经络揉搓。感觉肌肤发热了,拿起敷药要裹上去。
“再搓一会,用点力。”柳嘉祯道。
“可是,再搓下去,我的手心就要冒血了。”夏南箐展开她还未完全好的手心给柳嘉祯看,细嫩的掌心两道丑陋的伤横在上边。
一只手是救被蛇缠的奴仆划伤的,另一只手是救小潘弄伤的。
“哥哥来了之后我好像总受伤。”夏南箐道。
柳嘉祯正想说她明明是她自己鲁莽,如果不跟着他什么事都没有,夏南箐接着道,“一定是前世没有好好对哥哥,今生来偿还。”
“前世我对哥哥不好,说哥哥是蛇妖,欺负哥哥,把哥哥从家里赶出去,所以现在才会这样。”
“这世上没有鬼神,更没有轮回。”柳嘉祯道。
“嗯,但是我还是觉得,我这辈子要对你好,哥哥,如果我哪里做得让你不高兴了,你要跟我说,不要随便走掉,行不行?”
上午的时候,柳嘉祯把她丢给丫鬟先走了,夏南箐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那副画真的是我画的,我从锦州的路上回来,躺了两天,坐在书桌前,就画下那一幅画……”
“我愚笨,常常体会不了哥哥的心情,不知道哥哥在外头受了多少苦,其实即便祖父和母亲没有交待我要好好待哥哥,我也会对哥哥竭尽全力地好。”
夏南箐认认真真地道,这种认真,跟她说哥哥不会有孩子,她也不会有孩子那样一模一样的固执,跟城外初见,她在马上看到他而迸发的耀眼的光一模一样。
夏府在大鏖里高尚的名望得益于夏泽恒,夏恒泽得益于他自身的品德,夏南箐随了夏泽恒,像盛夏一样,炙热的,勇敢的,明亮的,纯粹的。
柳嘉祯仿若被灼伤,心里痛了一下。
夏南箐脑袋轻轻靠在柳嘉祯的肩头上,亲昵地挨着他,抬眸望着柳嘉祯:“哥哥,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是我不对。”柳嘉祯摸了摸夏南箐乌蓬蓬的头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柳嘉祯拿过药油给她搓,他来之前决定不会再帮夏南箐。
他不是在皮肤上用力搓,而是像是推了内力进去,只感觉到筋骨里边热热胀胀的,皮肤却白里透红没有刮痕。
大师级的手法。
夏南箐心里不禁想,不把他送去乾和给人看病好像都浪费了。
“我不懂看病,这只是寻常的,做多了就会了。”柳嘉祯道。
夏南箐自己都没有发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夏南箐又问:“你这个药方能不能卖乾和留一份?药方值千金,乾和会用你的名字给这个药方命名。”
“不卖。”
夏南箐惋惜道:“乾和每年要看腿脚损伤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特别是春耕,如果弄伤了,养个十天半个月月,他们一家子一年的口粮可能都会耽误。”
“我说不卖,又没有说不给你们用。”
“原来你不收钱啊?哥哥,你真大方。”夏南箐笑眯眯道。
“你不是说了,家产分我一半吗?既然有我一半,你拿钱买我的方子?”柳嘉祯正经地道。
说到家产,没错,她是心里同意分一半给柳嘉祯,分多分少无所谓,柳嘉祯高兴就行,只是,她脑海里闪过小潘,这次可能不一定了。
“怎么,舍不得?”
“没有,我就算全部给你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只是,只是,这事不是我说了算,还得看看我母亲的意思。”夏南箐叹气,“但是,母亲分给我的那份,哥哥想要,我就能自己做主再分给哥哥!”
“逗你玩的。”柳嘉祯给夏南箐包好敷料,把她丢一边,擦干净手上的药油。
夏南箐懵然,他说话表情一如既往严肃,她还以为两人是在讨论这件事。
啊,哥哥真的好难懂。
夏南箐苦着脸,柳嘉祯伸手弹了一下她额头,夏南箐捂着额头,皱眉看他,乌黑明亮的眼里满是问号,怎么欺负她?
柳嘉祯侧过身收拾好药匣,背对着夏南箐,嘴唇微微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十万字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