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

零零散散的屏障碎片落了一地,紧跟着,一股接着一股气流冲了出来,四处飞撞。

和任苒分开后,纪折辰拾起地上掉落的箭,抬手运力刺进法器旁边的树干上,对容绪喊道:“快把树上的法器拿下来,这样攻击就会停止了。”

容绪凉凉掀眸看她一眼,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归屿倒是很主动的上前,作势就要飞身到树上。

不行!归屿他做不到的。

就在归屿要触碰法器的瞬间,纪折辰猛地抽出腰间的御仙鞭一挥,将他硬生生扯了下来。

她猝然低眸,疑惑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奇怪——

这鞭子是何时回到她身上来的。

“你做什么。”归屿越过一层层气流的攻势来到她身前,扬起下巴睨着她,语气不善。

“你是拿不到法器的,哪怕只是一件复刻品。”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容绪,“不是我偏心他,但是这件事唯有他可以完成。”

“开什么玩笑。”归屿稍一偏头,替她挡掉了左边飞来的攻击,冷笑一声道:“你说我拿不到?我凭什么信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开,重新走向那棵树。

纪折辰见状一瘸一拐的跑到容绪身旁,催促道:“你快点去拿法器,为什么不动。”

“为什么要动。”他冷淡地反问她。

纪折辰:“……”又不能和他说这是剧本的设定。

“因为在我心中,你最——”她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煽情对他来说没用。

“最什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棵树看,面无波澜追问她。

“最合适。”她身子一斜,肩膀离他更近了些,指了指归屿,“你看啊,无论是身高臂长还是身手的敏捷程度,你都是爬树……不,是做这件事的不二人选。”

容绪:“……”

两个人在这边谈着话,归屿那边已经顺利的将法器摘了下来。

见了此景,容绪转头觑着她,淡淡道:“他也可以。”

纪折辰:“?”就很尴尬。

剧本也不是这么写的啊。

源源不断的气流转瞬间停了下来,归于平静。

任苒不禁感慨着“哇——”了一声,痛快收了剑。

拿到法器后,归屿快步从容绪的身边走过,目不斜视道:“赶紧走,不要惹人注意。”

容绪一言不发的迈出步伐,紧跟其后。

纪折辰不死心的又往树上看了一眼。

归屿确实是得到了法器的复刻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莫非,书里的剧情也会随着人物的行为而发生变动吗。

不知为何,虽然攻击已经停止了,可她还是觉得在那棵树的周围藏着一股杀气。

任苒注意到纪折辰的这个举动,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认真地发问。

“看什么呢?难不成树上还有其他法器存在?”

她思忖半晌,自言自语道:“法器只有一件,可是人却有两个。”

“什么一个两个的,我怎么听不懂。”任苒一头雾水的看向她。

“我其实也不是很懂,先离开这里吧。”她拽了拽任苒的袖口,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

在四人全部走出禁地之后,石门悄然合上。

有一道黑影从树后探出头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在看到法器的复刻品后,易谦难以置信的看着纪折辰。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看来他并不知晓复刻品就在禁地里面。

纪折辰微不可察的瞄了容绪一眼,转开了话题。

“如今法器已经找到,还请您兑现诺言。”

易谦闻声面色有些为难。

在和其他几位峰主商讨过后,他一脸肃色道:“既然法器由你们四个人合力找回,那么剩下两件真正法器的下落,也交给你们去找,最好将法器一并带回,切记不可太过声张。”

“东西我们自会去寻,若能将法器拿到手,到时,希望两件法器能由晏夜宗和落曜宗一同保管。”纪折辰提议道。

易谦转了转眼睛,朗声道:“理应如此。”

归屿无法坐视不理,上前了半步。

“师叔,此事不妥——”

易谦没有理会归屿的发言:“你们明日就出发。”

归屿欲言又止,良久才回:“是,师叔。”

易谦转过身同其他几位峰主一一对过眼神,又道:“容绪,你也退下吧。”

“是,师父。”容绪利落的退身出去。

然而,就在第二天四个人准备出发的时候,纪折辰病倒了。

她不顾身体逞强的后果,便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七日。

容绪偶尔会来她的房间守着她一会儿,但都是在归屿没有时间的情况下才会来。

他每一次来的时候都随身带着书,从不踏进她的房门一步。

她清楚的知道,他是听了师父的命令才来的,说不好内心里有多不情愿呢。

纵然她想要做些什么,可对方连一步都不肯靠近,她也只能等待。

等着自己能自由活动的那一天。

今日容绪如往常一样握着书,一步不停的走向纪折辰的房间。

江玄见到容绪出现,正想要打招呼,却见他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师父不是不让我们去那里吗。”出于好奇,江玄悄悄跟了过去,看着他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翻开了手里的书。

江玄简单的观察了下四周,发现这里就是前几年被荒废掉的庭院。

因此地发生了许多奇怪又凄惨的事情,宗主下令所有弟子撤离,没有允许不可再来。

“师兄来这里做什么。”趁着容绪短暂走开的空挡,江玄快步来到那扇门前,想要一探究竟。

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推开面前的门,迈过门槛走进去。

床上没有人。

他用手去碰床上的被褥,发现是温的。

说明有人在这里待过。

是察觉到他靠近之后躲起来了吗。

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睡符已悄然贴在他的后背上,困倦感随即袭上身体。

又来了……这种感觉。

是谁,究竟是谁总是这样对付他。

在他转回头去看的时候,视野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了。

他竭力睁着眼想要看清楚些什么,只瞥见了那人衣服的一角。

衣角处绣着一个类似于燕子的图案。

那是专属于晏夜宗的记号。

这一次……又是晏夜宗的人吗。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思绪停止在这一瞬。

江玄的身体无力的栽倒下去,闭着眼在地上睡了起来。

容绪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纪折辰收好了剩下的符纸,轻咳了两声问他:“你都没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吗?”

他姿态慵懒的倚身在门边,翻开了手中的书:“我没有察觉到杀意。”

“没有杀意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她长吸了一口气,略显疲惫的扶额,“很明显,他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呢。”他头也不抬一下。

“如果我为了自保,失手伤了他,你也无所谓吗。”她认真的反问他。

“和我无关。”他语气冷淡,声音像冬日的风低啸而过。

纪折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发愣。

这个倒在地上的人是他的师弟,他却表现毫不关心。

就像是无论谁会受到伤害,都不会成为他出手相救的理由。

若真是如此……

“我现在打算处理掉他。”她假意揪起江玄的衣领,试探着问他,“你就这么看着?”

“不然,还要我帮你吗。”他冷声问她,眉梢微微一挑。

刹那间,他的瞳眸中涌进一丝杀意。

“帮我……”纪折辰一时语塞。

怎么会有像他这般冷血的人。

“你帮我把他送回到他该去的地方。”她费力的把江玄拖到门边,手臂撑在门框上,用手背简单的擦了擦额前的汗,“这你总能办到吧。”

他闻声合上了书收好,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就这一件事?”

她莫名轻笑了声,反问他:“你还想做什么?”

他专注的盯着她的双眼,不答反问:“看你的样子,应该可以上路了。”

“上路?”她猛地咳嗽了两声,连忙朝他摆手,慢慢坐回到床上,把被子一盖,“我不行的。”

容绪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跟着机械的移动,狐疑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她干脆直接躺倒,用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急声道:“你赶紧带他出去,记得关门,不然我又要受凉生病了。”

容绪:“……”

他就这么无言看了她半晌,忽地手臂向下一揽,把江玄扛在肩上,走出去后轻手带上了门。

“呼——”等察觉到容绪走远后,纪折辰才松了一口气,又从床上坐起来。

他可算是走了。

其实前两日她的身体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件事只有任苒知道。

一直没对其他人说,是她的心中还有些疑虑没有解开,这才拜托任苒去帮她调查。

他们在禁地中遇险,是人为造成的。

可以确定的是,有个人前段时间一直在跟着他们四个,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甚至还同他们一起入了禁地一趟。

目标无疑就是他们四个人,抑或是冲着法器而来。

这几日以来,将她掳至落曜宗的人迟迟没有现身,也没有再对身体虚弱的她下手。

她不知在禁地发生的这两件事是否为一人所为。

如果那个人的目标是法器,就应该会想要和他们一起出发。

可她耐心等了几日,也没有听到有人要自荐加入他们所在的“寻宝队伍”。

是准备继续躲在暗处,伺机动手吗。

倏忽间,门外传来了一道很轻的敲门声,将她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是我——”任苒压低了声线。

“进来吧。”她注视着门外的身影。

须臾,任苒从门的另一边入内,关紧了门后来到了她的身边。

“查到什么了吗。”她问。

“当然。”任苒浅浅一笑,声音很小,“也不看看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