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令风回到船上后,号令船队继续往女儿国前行,船队重新开动,他坐在阵法室中,心底既是庆幸又是无奈。
庆幸是庆幸天姆道人如传闻中一般行事大方正派,无奈是无奈自己还要给曲如晦做事,每三个月依旧要往合欢宗走一遭。
厘玉这个少宗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下回碰上,不知道她要怎么整治自己。
这个少宗修为是不高,可她会告状!
光今天就朝天姆道人告了自己两次,回了合欢宗肯定不会抖落她自身的逃跑行径,却一定会给自己好好宣传!
天姆道人和缠梦仙子两位女性修士倒还好说话,宗主那边就不是这回事了。谷令风每年在合欢宗要住上个一个半月,对合欢宗那位宗主的行事做派也有几分了解。
经常是被女儿牵着鼻子走!女儿指哪他打哪!
谷令风想着心底就有些泛酸,要是曲如晦算账时有人给自己主持公道就好了,哪还用给他做工三千年,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只能寄希望于天姆道人在合欢宗多住上些时日,有老太太坐镇,厘玉应该会收敛些。
不过这趟虽然得罪了厘玉这位少宗,但还是赚了!整整四万上品灵石!又攒下两年自由!
想完这些,谷令风瞥到代表贵宾室的阵法棋还亮着,赶紧关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想到厘玉贡献的灵石,嘴巴无声咧开,噬面虫都拉不回来,又想到厘玉的的多事,嘴角一合,心中不大爽快。
谷令风转身去贵宾室把窗户关上,新摆出来没多久的家具收回仓储室。
回阵法室的路上,突然听到贵宾室一阵爆响。
他连忙开门查看,就见关上的窗户被暴力破开,先前叼走厘玉的那只猫去而复返。
贵宾室中一派血腥,惨死的鸟类尸横遍野,剩下的灵宠尽躲在笼中瑟瑟发抖,胆小鼠类吓也吓死了不少。
肯定是厘玉派来的!
真是不留隔夜仇!亏他以为还有三个月的好日子过!才走了三柱香不到报复就来了!
谷令风眼前一阵发黑,这都是女儿国的客人从御兽宗订购,他小心翼翼带着环游了一圈昆仑西都没出事,偏偏在离女儿国国门只差一脚的时候……
更倒霉的是他今早才往女儿国去信,言之凿凿称东西按时抵达绝无问题。
此时怎好反口,不能按时交货他要赔钱!
小七早就看这些鸟不顺眼了!
要不是牢记装模作样一炷香,荣华富贵一百年的祖训,在厘玉怀里时废了好大功夫才扼住血脉中的捕猎本能。
此时被谷令风逮了个正着,他依靠直觉便知自己打不过这个男人,不敢忘记厘玉的吩咐,猛地变大,叼上那只装着金雕的笼子扭头就跑。
该死!这个最贵!
谷令风暗骂一声,哪能让小七轻易跑掉,飞快的追出去。
这是他私下的买卖,不好招呼手下同上。他元婴修为,追上一个妖丹未结的小猫轻而易举。
然而小七眼见要被追上,突然用力咬开嘴里的笼子,把那只三阶金雕放了出来。
在金雕出笼的同时,他瞬间由豹化猫,跳到金雕背上两抓抱住金雕的脖子。
“唳——”
得了自由的金雕仰天长嗥,对着九天展翅盘旋而上。
游鱼入水,鹰击长空。与生俱来的天空之王,转眼间便化作一粒黑点消失在空中。
谷令风咬牙狂追,距离拉近,谁知这金雕一个鹞子翻身,飞速杀了个回马枪,利爪对着他就是一记狠招。
谷令风险之又险的避过要害,脸上却还是被锋锐的指甲挂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霎时间血满衣襟。
他抽出长枪在空中对着金雕迅疾刺去,金雕用比他枪法更快的身法躲过枪头,回身张开利爪对着谷令风便要再来一击。
人类强便强在人多势众法器百出,在天空与大海的领域,妖怪之所以能成妖怪,与生俱来的天赋让普通修士难以望其项背。
而灵兽结丹是为天堑,后者与前者大为不同。
这金雕三阶上品,与谷令风本身只差一个小境界,谷令风抓这只金雕时就花费了不少心思,计谋手段并出才将其拿下。
驮着猫的金雕在空中照样比谷令风灵活太多,他一套枪法使下来只伤了其几根毫毛。
谷令风不知自己是第几回躲过金雕的攻击,未反应过来之时,鸟猫组合在空中盘旋一圈重新杀回。
小七后脚站立在金雕背上起身,前身脑袋连爪子暴涨,对着谷令风的脸就是一套猫猫组合拳。
拳法表演完后他后脚扣住金雕颈部,像人类老头似的一屁股坐在金雕背上,喵叫一声,号令金雕返回。
谷令风挨完打正要还手,一鸟一猫早已远去,除非他有飞行法器,否则单靠自身御空去追,那是望尘莫及。
而他脸上那只噬面虫早就躲到了脖颈之间,喉结处一片肉色触角在风中颤颤巍巍。
打人不打脸!谷令风恨极!
他顶着五颜六色的脸,神情灰败的回了属于自己的船中,无心去管脸上血淋淋的伤口,先去贵宾室盘点损失。
结了丹的灵兽可比人贵多了!
三阶上品金雕,马上就能升到四阶,血誓灵契一结,实打实的一大战斗助力。
底价便是一万五上品灵石,拍卖只会更多,如今失约,双倍赔偿!
再有这些死得七七八八的灵宠,损坏的笼子和笼子上的阵法,凭借好运气从厘玉那坑骗来的四万上品灵石尽数贴上恐怕还不够!
赔了夫人又折兵!
谷令风想到还要收拾这满地狼藉,心中不由发堵,又怪自己因小失大,老老实实按厘玉的要求开上七阶法阵,安安稳稳也能赚个两万上品灵石。
自己总是被钱迷了眼啊……
他意兴阑珊的自我反思,认命地蹲下来给死去的灵宠收尸,收了大半起身,就看到窗户被小七踹个稀巴烂,好些阵法的灵力纹路已经断裂破碎。
修阵法还不知要多少灵石……
谷令风闭了闭眼,回忆起曲如晦算账的嘴脸,心中除了悲哀还是悲哀。
他肩膀一塌便想叹气,却连叹气的劲儿都没有了。这一口气梗在胸口,憋闷郁结,愤愤不平。
不管了!反正已经欠了三千年的工了!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