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嬴政尚不知在后世有人总结出了这么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但是道理都是想通的。
不争不抢都需要提防,更何况是时不时就到边境掠夺一番呢?
嬴政有搞匈奴的经验,若是按照记忆中的内容来看,这羌国甚至比匈奴要好搞一些。
其一,他们虽说是马背上的民族,但学着中原制度建国,但是学的不是很透彻,制度规矩搞没搞起来外人不知道,内乱却与大夏如出一辙。
以前打匈奴的时候,匈奴里面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不过他们都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不堪入目但是有效。
羌国夺权也开始搞些弯弯绕绕了,这点可以加以利用。
其二,他们在一点点学习大夏的文化。
很明显,他们有着野心,成效也不错。可同样的这是一柄双刃剑,文化相同,就意味着没有隔阂,无论是谁打赢谁,都很容易蚕食对方。
这种战略嬴政很是赞同,当初他一统天下之后,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统一度量衡,从文化思想和制度上将民众高度统一,只有让黔首认为他们是同样的人,他们才会对自己国家发自内心的热爱,继而才能凝聚在一起。
而大夏和羌国之间的关系,以嬴政的目光来看,若是这样继续下去,还真的说不好是什么光景。
偏偏大夏内政不稳,羌国也跟着一场内乱,这场内乱直接导致了他们守旧派的胜利,改革派全部被铲除,羌国再一次回到了过去蛮夷之国的模样。
无疑,他们一时之间更加强大了起来,却也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他们也随着大夏成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捧尘埃。
发人深省。
嬴政是天底下第一位皇帝,所做之事更是天下间前所未有,无参考,只凭自己摸索,错与对都无从考证,只待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后才能知晓。
现下有一个例子摆在嬴政面前,纵使平台系统使用手段隐去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却还是能从中窥得一斑。
如同朝中的主和派一样,羌国的改革派也是一心求和共谋发展,前些时日大夏和羌国刚有了一次冲突,不日羌国使者就会入京。
打是一定要打,不然嬴政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理欠款的事情。
如誉王他们所想只当他要求一个好名声,趁机搬入宫中只会叫他们坐实这种想法。
不是嬴政不想直接挥兵北上,实在是碍于身份所限。原身手握兵权,自是不会明面上倒戈主和派,可是本质上与先帝没有什么区别,对打仗的事情并不热衷,贸然动手,只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奇怪,还需要再做做戏,让他们胡思乱想给他脑补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啊。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里,户部将原来的欠款基本上都收了上来,有那么一两个实在是困难的,略微通融了下,签下每月还款的契书,交上一笔利息,也可以不再追究。
不是没有仗着自己身份拒不还款的,说起来也是有缘,这件不是别家,正是太后母家,顺英侯府。
可真是,不怕死啊。
嬴政开始的时候也是想不通,不夹起尾巴做人也就算了,还仗着自己是太后母族作威作福?
天真。
当初嬴政憋着一股邪火没有发出来,对太后,她到底还占个名份,不好动手,顺英侯府就不一样了,多好的撒气口啊。
故而在周时程将名册递上来后,嬴政直接点兵围了顺英侯府,甚至还派了御前侍卫统领赵承安保护周大人,拿着欠条上门要账。
于理不合?
这话可就不对了啊,就是民间也都知道欠债还钱,过了时间不还钱,债主把你全家帮了拉到官府,全家被卖都还债都有可能,现下只是上门要债而已,过分吗?
过不过分旁人不知道,但是经此一役众人是彻底看到了摄政王的实力,大权在握,不知又让多少人彻夜辗转难眠。
百姓眼里可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他们只知道自己看热闹的时候可是瞧见那金银宝物成箱成箱往外搬,叫人看着不由咂舌,乖乖,这得是多少啊!
太后母家发家也不算早,就能攒出这么多家底?没准就是贪得吧?肯定是啊!
嬴政动手的时候没有避讳百姓,不过第二日,顺英侯府贪官枉法的流言就硝烟尘上,记得太后都不顾前些时日与摄政王之间的不愉快,特别找他入宫商议此事。
不想这次嬴政答应的意外痛快,不仅如此,甚至为了让太后安心,还在朝会上主动提及此事,明令禁止再宣扬此事,毕竟钱还了就是好侯爷,还是太后母家,难道还想将人逼死不成?
众臣倒不觉得嬴政转眼就变脸,纷纷都觉得摄政王是恩怨分明,甚至还不计前嫌,不愧是国之栋梁。
回去一想也觉得摄政王说的有道理,纷纷责令下人不得在乱说什么。
太后也万分满意,叫人入宫一叙时面对嬴政‘不若派兵镇压流言,反正顺英侯没有什么错’的建议时欣然接受。
当然这件事太后是真觉得有道理,还难得聪明了一次,认为不能一味叫摄政王担着,直接亲手下了懿旨。
做完此事后得到了个嬴政赞赏的眼神,不由暗自窃喜。
却不想,懿旨下去的第二日,就出了问题。
要知道那日“强制还款”可是青天白日下由禁军把守着做的,百姓不知缘由,瞧着那阵势还以为是抄家,自是引发了一番讨论。
可这件事第二日便被叫停了,有时候有些事情不管或许也就是只说两次人们便忘记了,若是堵着嘴不让说,就不是这幅光景了。
更何况那日朝会摄政王都发了话,众朝臣回去都纷纷勒令下人,底下的人担心做的不好,只会是更加严苛,不出半日,流言就全部销声匿迹。
而这时太后懿旨下来了,就仿若一滴水入了刚刚烧开抽了薪的油锅,一石激起千层浪,民众逆反了。
先是文人学生写了些文章讽刺此事,哦,还有太后懿旨,那太后肯定也不对啊,一起开喷。
喷顺英侯无所谓,说太后不对就不能不管,这些写文章的人被官府捉去下了狱,此时彻底闹大了。
闹到最后,事情再度回到了嬴政的面前。
同样还是太后找上门,只是不是求情,而是求着摄政王降罪与顺英侯,力求不能冤枉陛下。
“此事着实难办。”
嬴政叹了口气,他最近心情不错,加上上次太后主动揽锅,生了他把自己摘出去的工夫,难得让嬴政从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转变成了看傻子的眼神,演戏的热情也跟着多了起来,“说来顺英侯无错,太后怎能随意将罪名加之其上?”
“怎么无错,兄长此前欠款不还,如今又闹出此等事情,他便是源头。”
太后也是个狠人,和自己儿子之间衡量一番果断选了自己的儿子,兄长那里不过是斥责一番,此前又不是没有过,受一点委屈,日后补偿即可。
嬴政见她是很明显习惯了上次如此做法后养成了习惯,也不挑破,点点头,顺着太后的话道,“太后说的不无道理,此事着实因着顺英侯而起,此前的禁足尚未结束,不若再加上一段时间。”
“如此甚好。”
嬴政给太后出完主意,就出宫与人商议此事,那厢太后却是觉得不放心,紧跟着一道懿旨出来,斥责顺英侯。
效果拔群。
原本没人觉得这件事跟太后有什么关系,如今也不由的对太后这三番两次搅混水搞事情有了意见,此前只是在朝堂之上传不出去也就算了,如今都闹到外面了,实在是不妥当。要知道这件事开始还是摄政王提出来的,摄政王自然是好心好意,不想差点让这兄妹二人坏了名声。
嬴政则是适时站出来表示无妨,会有如此结果也是始料未及,同时还委婉表示了一番太后行事着实有些荒唐,她位置特殊,更应小心作为表率才对。
此番话又是惹来众人一阵赞同,当即心中有了章程,太后的懿旨往后可不能这么随意下发啊。
眼睁睁看完全程了誉王只觉嬴政无耻至极,心机之深当真无人能及。
他那是为了顺英侯好吗?一番操作下来顺英侯除了接二连三遭受了晴天霹雳,啥也没有剩下,禁足不说钱还没了。
而他嬴政倒好,钱收完了,自己又做起好人了,撺掇着太后一起动作,不仅仅让她没捞着好处,就连朝臣对她的耐心都少了,此事竟只有嬴政一人得利,就是他还赔进去了几个铺子和一个大宅子。
惊讶之余,誉王又开始担心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朝臣都像是猪油蒙了心一般觉得他是个好的,誉王旁观者清,这位摄政王是做腻了这个位置想要往更高处爬啊。
之前因着大朝会上嬴政模棱两可的话,誉王回来还真的派人调查了一番,这一查不要紧,当真是叫他发现了端倪。
当初府上的探子还真的是还是四皇子的景渊给搞掉的,一时间誉王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总不能是因为举得自己的对手太没意思,特地救个敌人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誉王是越看越觉得内心复杂,原本定好的计划,也都纷纷叫停。
不,他不相信景渊会这么好心。
景渊当然不会这么好心了,他当初就是为了挑拨离间的,谁知道误打误撞还真让他撞上了,叫嬴政有了机会加以利用。
甚至嬴政又是都有些怀疑,这个巧合是不是就是此小世界选择景渊这个身份的原因,若是操作得当,嬴政行事更加顺利,对小世界来时也是一线生机。
故而得知了誉王的动作,嬴政没有拦着也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引导,就让誉王自己发现。
事情有时就是这么的神奇,本就不是刻意做的,他能探查出什么?
在誉王观察着嬴政的同时嬴政也在关注着誉王,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估摸着他的心里进程,终在两个月后的今天,顺英侯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之后,将心腹与誉王一并叫了过来。
誉·本以为是鸿门宴·王:“……”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可都是景渊的心腹啊,这是在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他想的那般,他从很早之前就想要招揽自己了?不行啊不行!他可没做好将一个一直当做对手的人当成效忠的人的打算啊!
其他·同样一脸懵·继而恍然大悟·的政哥心腹们:“!!!”
他们的心情略微复杂一点,毕竟任由谁自己效忠的主公突然空降一个心腹都不会太开心。
但这种心情并未持续太久就被这件事本质所产生的激动情绪冲淡了。
他们之前猜测的果然没有错诶,誉王早就跟摄政王勾搭到一起了,看,都一起进小书房了!
誉王: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瞎说啊!
“三哥,本王总算是盼到了你,此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啊!”
——看,誉王就是谦虚啊,这不就是铁证!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嬴政:朕,就是辣么的有情有义。
周末回老家,没能写,先更新这些,明天更7000补上
话说,要不要改个文名?叫《政哥打工纪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