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不像是别人对景渊有着滤镜,在他眼里,景渊可是每一步都有着自己的目的,要说他为国为民那就是扯淡了。
但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誉王也搞不明白。
“看来三哥已经将当初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嬴政没有回答誉王方才的话,反而是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话音刚刚落下,誉王的脸色就是一变,目光紧紧锁定在嬴政的脸上,似乎试图看出什么破绽,可直看到自己的眼睛发干发涩,都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当初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排除了无数不可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自然是。”
嬴政点头点的毫无压力,依照他的想法,就算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都能干脆点头,更不用说这件事还就是原身做的,你说巧不巧。
“可是你为何要做这么做!”
誉王也似乎是失去了探究的耐心,直言道,“若是当初你不横插一杠,没准我就死在了那个时候,哪里会到留现在碍你的眼?”
“三哥这句话说得好没有道理。”嬴政摇摇头,“当初太子势大,又容不得人,三哥要是没了,下个就是本王,于情于理,本王也该做些什么才是啊,而且——”
说着嬴政顿了顿,抬眼瞧了瞧誉王,将人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才道,“而且,三哥哪里碍着本王的眼了,从本王坐上摄政王位置以来,可是帮了本王不少忙啊。”
誉王:“……”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一时间誉王也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是图什么,到头来竟然一点没有影响到对方,还成就了他的好名声?
“唉,本王就知道三哥也是为了本王好,不然的话怎么知道了本王没有宅子就紧赶慢赶的来送宅子呢。”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信口开河。
“如此,本王也不能不投桃报李,眼下有一件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要三哥去做啊!”
“我?”
誉王瞪大了眼睛,是真的惊讶。
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利用完自己不说还要指使自己,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三哥怎么如此妄自菲薄,自比阴沟,三哥还是不要如此谦虚了。”
“你说吧,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誉王是彻底没了脾气,也不知道景渊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好听的他觉得你在夸他,说不好听的,他还觉得你在谦虚,他那是谦虚吗?他那是在阴阳怪气!
嬴政给了誉王一个“果然我没有猜错三哥就是心里有我”的表情,整理了下将自己对羌国出兵计划说了个大概。
“我?”
誉王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甚至比刚才那个还大,明明是一样的话,竟是硬生生高出了一个声调,听得嬴政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这个小世界的人才都是这么的天赋异禀啊,这誉王明明身体不好,但是为了为国出力,竟是突破了生理障碍,可喜可贺,真的可喜可贺啊。
誉王见嬴政没有说话,再次问了一遍,“你让我带人去羌国。”
“是带兵。”
嬴政纠正了一句。
谁需要你纠正啊,这件事的关键是在这里吗?誉王差点要被嬴政搞疯了,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就是他的阴谋,“我当然知道是带兵,难道你就放心我?不怕我趁机夺权?”
“夺权然后叛国?”嬴政挑眉。
“我怎么可能叛国!”
“那不就是了。”嬴政摊了摊手,“既是不愿意叛国,不过是领兵而已,再说了三哥只不过是挂帅,真正带兵另有其人,三哥无须担心自己不通战事。”
“我是说,你真的要将兵权交到我的手上?”
誉王见嬴政始终都是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认真看着嬴政,正色道,“你应该知道,你我之间差的就是兵权,若是兵权在我的手上,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坐稳这摄政王之位吗?”
“是吗?”
嬴政也正色看向誉王,他说的倒是没有什么错,只是那是相对原身而言,可是对他——
“不若本王给三哥一个机会,今日就将虎符交到三哥手中,三哥试试如何叫摄政王位易主?”
嬴政态度太过坦荡,反手便将虎符拿了出来,动作之干脆,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
嬴政这一手反倒是将誉王一噎。
他特别想要答应下来这件事。
可是,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当初是他们联合起来,费尽心思才让眼前的这个人跟皇位失之交臂,可就算是如此,也无法阻该他坐上摄政王的位置。现在,就算虎符拿到手里有什么用,难道他二话不说带着人把眼前的这个人围了?只怕不用等到士兵哗变,朝堂上面的大臣先把他生吞活剥了。
怪不得此人之前经营自己的名声,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来三哥是想明白了。”嬴政毫不留情的在誉王伤口上再扎了一刀,“其实想不明白也无法,军中本王还留下了不少暗手,三哥想要收服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都说是暗手了你还直接这么说出来,是摆明了他没有办法吧,而且这就是炫耀吧!
誉王在心中疯狂辱骂眼前的人,面上却难得显得一派平静,对方光明正大用的是阳谋,也正如嬴政所说的那样,就算是现在给他了权力,短时间内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想通似乎就是在这一瞬间。
其实也不难,当初他身体不好,本就没有什么争的心思。
后来身体好了,身后不自觉就聚集起了不少的人,他不想争也不能不争。
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活下去,那时候不争,只怕是所有人都会生吞活剥了他。
成王败寇,当初踏上了这条路上的时候誉王就有了心里准备。
但是谁知道现在他面前竟是摆了两个选择,继续抵抗,归顺。
尤其是现在当权的人是景渊,在誉王看来第二条路就显得格外的匪夷所思。
难道真的是当初他对景渊的了解还不够多,或者说他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装出来的一面,真正的那一面是个明君?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人吧!
“若是我拒绝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抱有了幻想,誉王也没有在用敌对的目光看着眼前人,而是分析着选择第二条路的可能。
“三哥若是实在不愿,本王也只能尊重三哥的意思了。”嬴政叹了口气。
心里却想道:不愿意朕也有办法让你愿意,你这样的朕见多的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对付这种人的方法多得很。
而且眼前人的很明显就是心动了啊。
不过嬴政这番话听在誉王的心中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翻译过来就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去死吧,不归顺还能好好活着?想得美。”
很有景渊的风格嘛。
若是这样说,他可没有什么怕的了,反正他斗不过景渊也是个死,眼下还给了他个选项。
依照着近些时日他的行为来看,对名声还是在意的,所以他最起码也不用怕自己会死在这件事情上。
诶诶诶,好像这么一想自己什么损失都没有诶?
这个念头在誉王的脑海闪过,就宛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瞬间清醒,是啊,他本来就是在死于不死之间反复横跳,和死对头作对除此之外可没有其他的可能。反正也不会比这件事更差了,那岂不就是只能越来越好?
自己为什么先前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如果方才就想到这一点的话,自己也不用表露出那一丝丝意愿叫别人看笑话。
是,誉王觉得嬴政是在看笑话。
倒并非是基于他的性格得出的结论,纯粹就是以己度人,要是换做是他的话,发现了死对头有低头的想法,甭管面上怎么看,心里肯定是要嘲讽一番的啊!
然后誉王就抬头正对上嬴政的目光,分外真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誉王不觉得以景渊的本事还能装的一点马脚都没有,也就是说这是真的真诚?
唔,那这样的话是不是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小气了。
誉王到底从小都是作为一个文人接受的教育,以前的时候有着性命攸关的问题在前面摆着,身为文人的一点点小傲骨也不见多少,反之,没有了性命枷锁之后,这傲气就冒头了。
或许自己也是真的误会了,怎么说,因着太子探子那件事,自己也算是欠了对方一条命啊。
嬴政看着眼前人的神色不断变化,就知道又有一个人开始自我攻略,也不着急,轻轻靠在凭几上,认真欣赏着。
这怎么能算是工于心计呢,只是略微使了点手段,拿着一些身外之物换得了一个护身符,然后再借此机会套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罢了。
朕这么一个一心为国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毕竟为了让他不会有犯错的可能,嬴政可是特地做了一对假的虎符啊!
许是嬴政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真诚,也或者是没有了第二种选择,誉王还是主动入了嬴政铺好的圈套,“既然是摄政王吩咐,臣哪敢不从?虎符此物,摄政王还是收好吧。”
誉王主动换了一个自称,说话间似是放下了什么一般,只见眼神愈发清明,紧接着道,“此外,臣还有一个疑惑,摄政王如何就敢肯定,羌国此次派人前来,是为了和亲呢?”
“此事原因有二。”嬴政一笑,瞬时进入了状态,“这次的使者名单有羌国二皇子,羌国大皇子不久前娶了大将军之女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