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十二章

端宁公主。

萧祉没想到嬴政会提及此人,先是一愣,继而此人的一切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端宁公主,是眼前这人所有皇女中最早有封号的,也是皇帝,不,应该说是先帝的嫡亲妹妹,更是嫁给了世家,后来此家也成为了先帝的助力。

这家人呢?

萧祉回想了一下,这家人并未出现在大殿之上,想来,也是同先帝一样糟了‘敌军毒手’了吧。

但是偏偏陛下提及到了端宁公主,莫非——

“陛下节哀,驸马已亡,但是公主的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端宁公主老臣记得,当时小小的一只,转眼也是大姑娘了,不若借着陛下登基的机会为公主再择选一位驸马?”

萧祉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要是不知道的看见了只怕还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孙女说亲呢。

但是仔细听他的话,哪里是什么说亲,人家可是刚死了丈夫就要给人在挑一个啊!听听这是人话嘛!

“萧爱卿说的是,朕也不愿端宁沉溺与悲伤之中,再择驸马一事倒是可以考虑,只是这个当口……”

张成虎:“!!!”

所以竟是连陛下都是这么想的吗?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合群,与他们好格格不入啊!

“是臣考虑不周了,正值国难之际,着实不好大张旗鼓操办,那既然如此,臣私下多加留意陛下以为如何?”

“可。”

这次嬴政没有再多说什么反对,而是直接点了点头。

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的,听得一旁张成虎彻底麻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为陛下那转折是驳回萧祉那一听就非常扯的话,谁知道陛下确实是不满意,可人家那是不满意时间和形式,大张旗鼓不行,悄无声息可以有。

对于青铜的想法王者向来是不在意的,嬴政和萧祉在这三言两语间就确认了许多信息。

首先是端宁是不是也被带到了后宫保护起来,在者就是嬴政对于端宁的态度。

若是端宁死,嬴政的回答应该是两人具亡,萧祉在说‘驸马身亡,公主还要继续过日子’是为了试探第一点,而后他再说‘另外择一位驸马’就是试探第二点。

嬴政的态度也很明显解答了这两点:端宁公主没死,他很宠端宁甚至比之前还要宠。

但是有一点萧祉不明白,如今危机之际,他不提还在的二皇子,也不提其他的公主,偏偏只提了一个端宁公主,又是为何?

“朕昏迷了多久?”

嬴政欣赏了一会儿萧祉想不通有竭尽全力去想的模样,转头向张成虎问道。

张成虎拱手答道,“回陛下,您昏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那还早。”嬴政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不过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也不觉有什么,“即使如此,萧爱卿,张将军与朕去后宫走上一遭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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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皇后寝殿内此刻塞了不少人,上到宗室女子,下到文武百官亲眷命妇,这么多人都满满当当塞到了一处。

不过好在此地本身就是用来接受命妇觐见朝拜之地,也算是宽敞。

与那些宗室命妇直接被‘请’来不同的是,皇后的翊坤宫是直接被禁军围了,等她听到动静派人查看的时候负责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被控制,这些禁卫对她的斥责充耳不闻,若不是后面紧接着就送来许多命妇宗室,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但是现在也不见得就很好就是了。

禁军围宫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在此期间出了一开始有禁军说敌军围城,带诸位来是为了好好保护她们以外,在没有其他人进来说过什么。

倒是有几人因为受不住这气氛奔溃大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便有人进来将哭闹的人带出去了,至今未再回来。

这么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瞬间让其余受到感染忍不住落泪的人噤声,纷纷安静得如鹌鹑一样不敢再说什么。

就这样,宫内的气氛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下来。

虽说这些人都被安置在一处,但是皇后还是有资格单独待在寝殿,身边还留着一个伺候的大宫女。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后愈发急躁起来。

“皇,皇嫂,要不我出去找禁卫说一声,去找父皇?这么长时间没有听到父皇的动静,我有些担心。”

“公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莫要任性了。”

皇后未说话,一旁伺候皇帝的大宫女瞧瞧翻了个白眼,若非此人是皇帝的嫡亲妹妹,还没资格与皇后在一处呢。

不过就算是如此,她也瞧不上这位公主,行止瑟缩,一幅小家子气

连翊坤宫宫女都瞧不上,就更不要说倚靠在榻上正心烦的皇后了,若非这位小姑子还嫁给了对陛下有力的世家,皇后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瞧。

更不要说现在这么情况不明的时候还吵着见什么太上皇,现在宫里当家的是皇帝,她的哥哥,后宫做主的是她这位皇后,她还一口一个太上皇什么意思!

皇后是知道皇帝皇位怎么来的,不免有些心虚,见身边的大宫女对其不甚恭敬,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端宁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执拗了起来,“眼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去找父皇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皇嫂,若是不行我再回来就是了。”

“啪!”

“找找找你只想着你的父皇,你可曾想过你的哥哥!”

一盏茶杯直接从皇后的那脱手而出,堪堪擦过端宁的发丝砸到了后面的墙上,把端宁吓得不轻。

皇后却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满眼狠厉的看着端宁,“你兄长乃是一国之君,如今不知外面情况如何,你竟是半点关系也无,你是何居心!”

“皇嫂我没有。”

“住嘴!皇后娘娘训话公主还敢顶嘴不成!”

“朕倒是不知道后宫中皇后这么大威风,身边的侍人都能训斥朕的公主了。”

“臣妾(奴婢)见过太上皇!”

“父皇!”

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三人的反应不一,方才还很威风的大宫女面色一变跪在地上,瞧着卑微至极。

嬴政进屋环视一周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端宁突然见到嬴政还很开心,可继而看到嬴政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有些瑟缩。

见身边人都不中用,皇后咬咬牙,道,“父皇,你怎么突然——”

“皇后。”

嬴政抬手示意皇后噤声,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大宫女,“此人以下犯上,掌嘴三十。”

“是。”

跟在嬴政身后的只有张成虎和萧祉,张成虎又带了几个禁卫,这些禁卫比太监内侍可孔武有力多了,提起大宫女就跟提起鸡崽子一样,把人拎起来就要往外拖。

“太上皇恕罪,太上皇恕罪,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大宫女被吓得不行,连连告饶,皇后也被吓了一惊,忙道,“父皇,碧荷也是为维护宫规才出言训斥公主,并无——”

“呵?宫规?”

嬴政突然冷笑一声,转头吩咐到。

“不用带出去。”

皇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嬴政说道,“就在这里行刑,堵上嘴。”

“是。”

禁卫对嬴政的命令贯彻的一丝不苟,顺手拿起一旁皇后的丝帕把碧荷的嘴堵上,就开始行刑。

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不甚清脆,可是一下下去碧荷的脸就高高肿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就化为了青紫。

可见其力度。

偏偏碧荷的嘴被堵得死死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皇后都看傻了。

嬴政大马金刀地往最近的地方一坐,面带嘲讽得看着皇后,“既然皇后问宫规,朕身为父皇也不能不解释。皇后确实是有权力训斥后宫,不过只能训斥你丈夫,你儿子的后宫,朕的后宫皇后身为儿媳还是没有资格插手的。”

“父皇说笑了。”

皇后脸色难看起来,她不明白嬴政的意思,可是这后宫女眷都是皇帝妃嫔,纵然是太上皇,也不能这么说话来折辱他们。

这怎么就是太上皇的后宫了?

“说笑?朕从不说笑。”嬴政敛去了表情,“朕已重新登基为帝,至于老三和朕那孙儿去了哪,皇后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什么!”

“皇后娘娘节哀。”

站在嬴政身后的萧祉突然站出来,很是不赞同的看了嬴政一眼,陛下你就算是怀疑皇后也一同勾结,也不能这么直接啊。

随后冲皇后解释道,“皇帝与太子一个时辰前已然遇刺,太上皇为主持大局重新执掌朝政,待危机解除之后,关于皇后娘娘等诸多后宫妃嫔另有安排。”

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了,萧祉又在皇后摇摇欲坠的心上再次扎了一刀,“娘娘应该改口称太上皇为陛下了。”

“砰!”

皇后直接跌坐在地,满眼尽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她的丈夫她的儿子怎么会突然死了,他们不是明明已经——

想到这里,皇后骤然一顿,视线与嬴政交汇,仿佛在这一刻自己的心思被其洞察。

不,不会的。

嬴政差不多已经看明白,三皇子跑路的事情皇后只怕是知道些什么,不意外。

不过他现在不想与她讨论那几个‘被敌军刺杀的人’,而是将视线转移到那碎裂的茶杯上,“皇后意图谋害公主,证据确凿,来人将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