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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肩膀处剧烈疼痛随之而来的,是迅速蔓延的麻木,即使庭筠调动着妖力封锁住它的攻势,可半边身体还是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
虺蛇一族擅毒,招式也多阴险狠辣。
庭筠抬起还未被毒侵入的右臂,立即挡下虺蛇的攻击,另一边默默唤动青鸾打开后腰挂着的锦囊。
这是给每位参赛者配备的防护符篆和定位法器,现在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得趁机发送位置,尽快找来帮手。
青鸾十分顺利地打开了锦囊中的所有物件,就在庭筠等待着生效时,周遭一切却都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
庭筠心头猛跳,一种仿佛猜测到什么的恐慌,让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真是好有趣的表情!”他笑的狰狞,“这是想起来什么美好的记忆了?”
是那时候!有名狐族少女因和她争夺猎物而双双滚落,自己起身后检查确认没有遗失东西后,便放下了戒心…
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被调包了。
他的同伙…竟然远比预估中多的多。
“有苏少主,你确实不好对付呢。”虺蛇慢悠悠地转动手掌,“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陡然加强的攻击迎面扑来,庭筠转动青鸾,使它卷到一旁的树干,带动自己即刻抽离了原地。
没办法,只能硬拼了!
两人再度正面对抗,数十招过后,因激烈运转妖力,被暂时封住的毒素突然蔓延了大段,庭筠右身一滞,被虺蛇抓住了破绽,抬手击掷到树干上。
撞击和滚落,庭筠蜷倒在古树下,连着呕出了好几口血。
她是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系统也完全失联了一样。她这人一直就很霉,亲缘稀薄、好友病故、受人背刺…甚至最后坐个飞机也要出事,死无全尸。
而被迫做任务,那就做吧,好歹能活还有钱拿是不是?可没一天是安心省心的!到现在,怕不是又要死一次。
她佝着身体,觉得哭笑不得。
虺蛇欣赏着她的凄惨模样,他颈上和额头已经显露出大片蛇鳞,直接放出最后的攻击:
“这就送你最后一程!”
庭筠不甘地闭上了眼。
下一瞬,“噗嗤”的血肉声沉闷地响在前方,预想的剧痛也并未到来。
庭筠猛然睁眼,那名虺蛇的胸腔,正插着一段粗壮树枝,它贯穿过他,留下了大摊血液。
他显然也始料未及,瞪大的双眼瞳孔缩如针,剩下大片眼白。
随着他的倒下,他身后之人也逐渐显露于视线。
他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整个人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全力奔跑冲刺后的样子。
而在庭筠望过来的那刻,他也清晰地看清了庭筠的状态,绀色瞳一缩,紧绷的下颚和紧攥起的拳头使他的胸腔起伏更加明显。
身随影动,他刹时便到了庭筠身前,上下左右地移动着目光,却慌张无措地不如如何动作,生怕碰一点儿就碎了。
庭筠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微汗,想到他大概真的是拼命地赶过来,她费力地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触上柔软的耳廓:“胆儿这么小?…我命大着呢死不了…”
“但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话锋一转,有些重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介嗔痴撕开衣服给她包扎的手顿了顿,张口欲说什么。
见过阿木后,在马车上熏香上动了手脚,趁她睡着后施了咒法的事……不,不能说…她好像喜欢乖顺的,要是讨厌他了怎么办?
介嗔痴转瞬便编造好了理由,准备解释时,庭筠却突然再次吐了血,其中掺杂着丝丝黑色。
介嗔痴呼吸一紧,身上薄薄的那层黑雾霎时浓重起来,迅速回转起身,一个抬手便掐住了虺蛇的脖颈。
原想趁他们放松警惕,偷袭二人的虺蛇,被死死固定在半空。介嗔痴身上不断弥漫出的黑雾浓稠地如若有了实体,摇摆着若巨大藤蔓,攀在虺蛇躯干上。
面前少年昳丽的眸像是一团漩涡,他被吞没其中,如若一双无形的手探入他的识海,在其中找寻着想要的信息,而它也确实轻而易举地成功找到解药藏匿之处。
少年微微歪了歪头,那漩涡随后翻涌上更深的蓝。
识海仿佛被四面八方地拉扯又斩断,虺蛇极度痛苦嚎叫着,“啊啊啊啊——!”
那些黑雾藤蔓卷住他的躯干,如有生命般开始疯狂吸食他的妖力。
这一变故不过是眨眼之间发生,从虺蛇识海中找出的解药被黑雾带到庭筠面前,它像一只毛茸茸的猫尾巴,讨好地将其轻轻递到她唇边。
庭筠并没反抗地就着喝下,她甚至感觉那黑雾不停蹭着她的下巴和唇。
“……”
庭筠想叫介嗔痴收敛一点这玩意儿。
她对他出现的这些不知名的黑雾并不很意外,毕竟是活到最终话的反派,总得要有两把刷子。可是系统并未提及到相关任务,是否说明,这东西或许是提早出现在了原定剧情点前呢?
虺蛇的全身开始不停地抽搐起来,眼神近乎涣散,扶着树干庭筠站起的庭筠刚要让介嗔痴停手留口气拿来审问,却听到有大批人正飞速靠近的响动。
狐族特有的联络信号素?
艹!绝不能让他们见到介嗔痴这阴损招和不受控的样子!
庭筠闪身上前,青鸾缠绕上他腰腹,将其往后扯离,介嗔痴似乎辨认出了她的气息,并没有一点反抗就被青鸾分开,拽到了庭筠身后。
而庭筠则代替了他原先的位置,青鸾如绳般将虺蛇严实地捆了起来吊着。她眼中青色流光闪过,瞬间便显出了兽形,庞大的淡青九尾将浑身黑雾的介嗔痴全数遮挡在其中。
传送阵闪现,狐族的人同时也抵达了这里,见到此情景,一群人一时呆愣在原地。
庭筠冷冷瞥去一眼,“还傻站着干嘛?等着他自己跳到你们手里?”
她身上随处都是血迹,因兽化而泛青的瞳色显得整个人更加冷冽。
等到他们将虺蛇押送走,留下的领头人语气恭敬地表示,后续还是得麻烦庭筠去叙述一下事情经过。
做笔录嘛,庭筠了然。
“等我回殿沐浴和包扎之后就去。”她伸手,“你先行去处理这事吧,给我一张传送符,我自己回去便可。”
等在场所有人都离开后,已经支撑到极点的庭筠将青鸾插进土中,握着它缓慢地跌坐在地,脑中昏昏沉沉的,感觉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然后就感觉尾巴被轻柔地抬起,介嗔痴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只尾巴还圈挂在他左肩,他的脸红的似火烧云,眼神迷离地沾带着水泽,就那么盯住庭筠,像是瘾君子瞧见了罂粟。
庭筠咬牙将兽形飞快收回,“你……”
话还没骂出口人就往后晕了过去。
跌入那个怀抱而昏睡过去之前,庭筠只来得及底递出那张传送符。
——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受伤然后醒来,庭筠将事情经过半真半假地复述给了来询问的狐族狱官,见他问到最后沉默下来,庭筠抿了一口热茶,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啊不不,不是。“狱官连忙否认,“你才刚醒,还不知道吧?那个虺蛇,已经死了。”
庭筠垂下眼帘,抬眼却是一副惊讶的模样:“死了?不可能啊,说要活口,我就没下死手的。”
“啊不不,不是。”狱官再度重复了上一句话,“与安筠少主你无关,他当时被押送到狱中,我们还派了专门的医师去救治,本来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但过了些时辰,不知怎么的,他的妖力就开始疯狂流失,且完全没办法阻止。就像是,自发性地被吞噬去哪里了一般…”
庭筠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杯沿。
念在她受伤,所以是狱官上门来例行问话的,他把一切都整理好后,也就很快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幽夫人清退了所有在殿内侍奉的仆从,坐在庭筠身旁后,甚至开了隔绝的结界。
什么重要的事要这么防备着?
幽夫人满脸喜色,握住庭筠的手,笑意止不住地往外涌:“筠儿,有两件好消息要告知于你。”
她难掩激动:“这次你协助青丘擒获了虺蛇,是大功一件!虽则那虺蛇后面暴毙了,但还是有被催眠出几项有用的信息。青丘的长老们,还独独邀请我们一家,改日前往青丘做客呢!”
“至于另一件,那更是绝好的好事!”幽夫人甚至都不给庭筠说话的机会,连续地说着:
“我们不是一直告诉过你,你的病可以被根治吗?之前只是有一线希望,现下不同了!母亲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成为狐族同涂山祈并肩的强者!”
她双手抓握住庭筠的手臂,“既是妖骨上的病症,这条坏了,我们换一条不就是了?”
庭筠终于能接上了话:“妖骨非血亲之间不可……”
她突然顿住,有些恍惚道:“……母亲的意思是?”
幽夫人难得地开怀大笑:“没错!那个贱种还算有点用处!”
“始祖化之后的血亲妖骨,与你更为适配!”
她凑近庭筠耳边,“不是让你获得他的信任嘛?今晚,你……”
伴随着这项仿佛惊雷轰轰的计划而来的,是许久未曾出现的机械系统音:
【请宿主完成以下剧情……】
——
月光清疏,透过打开的木窗,照亮了一片昏暗的角落,轮椅上的男人,打开了手上的木盒,现出了里头雪白色的点心。
有轻缓的脚步声在他身后靠近,女声有些急促地提醒:“楼主,冬日晚间更为寒凉,开窗若是着了风寒……”
“白鹭。”有苏安筵淡淡两字,便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她默默退后几步,停在一个同往日一样恰好的距离,“属下僭越了。”
她继续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所有都按照楼主的计划进行着。”
有苏安筵没有回答,拿出那块点心,对着微薄的月光瞧了瞧。
白鹭微微握紧了手心,“……是有什么例外吗?比如…”
“没有例外。”淡漠的声音像冰刃,他将白狐收入掌心:
“我给过她机会的,不是吗?”
他轻轻地合拢手指,顷刻间,白色的糕点粉碎成渣,他再一松手,残渣便成了月光下飞舞的尘埃。
木盒被抛入炉中,火光咆哮着,无情地吞没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叮,您预约了一份骨科庭医生的手术
这个副本要结束了,开启新剧本。
每个剧本坏的不一样,下一个不是“安筠”这种明目张胆的蠢坏,而是那种表里不一阴测测的坏?但是其实后一种更伤人(更期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