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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偏僻之地人迹罕至,只有些许虫鸣带来微末的声音,直到一片光晕突然出现在林中,随后便有两道身影从中走出,步调略显踉跄。
藕荷色衣裙的少女,很是吃力地架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年,她身上沾染了来自少年的血液,神色焦急而慌乱。
少年一身极简的道服,道服各处都有伤痕,头顶的玉冠似因打斗而碎裂了,被梳得整齐端正的头发便凌乱下来,他捂着不断流血的腹部,额上尽是密集的冷汗。
“慕尘道友!你还好吗?!”少女将他搀扶至树下,声音有些哽咽:
“都怪我,执意要帮助他们,才会遭此横祸…现在我的东西都被劫去了,我该怎么医治你?……你伤的这么重,怎么办……”
“良善并非错事,罪不在你…明月姑娘,你不必太过自责…呃……”慕尘因痛苦而皱眉:
“仅剩的这张传送符已经用尽,虽然暂时甩掉了他们,但依我如今伤势,并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能够落脚的地方。”
明月忙不迭地点头,“好!我去看看有没有路,你坚持一下。”
她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蓦地被慕尘紧绷的话语止住了脚步:
“你腕上那条珠串,何处得来?”
明月不明他突然的严肃:“是、是他们最开始说为表感谢而送我的,我,我忘了摘下了……怎么了吗?”
慕尘短叹一气,“适才它发挥了功效,伪装便破了…”他闭上眼,尽全力调息内力:“是能够定位的法器,想来,很快便要追上了。”
这一言如同一记闷雷,敲得明月眼前有些发黑,她颓然而恐惧地将串珠手链瞬间扔出极远,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下一刻,阴森森的男声响在耳畔:“这叫我好生伤心呀,明月姑娘~”
浓烟一般的妖气中,两个显露出半兽化的男妖,正并排站在不远处。说话的那名转着手中的刀,语气掩不住得意:“之前不是还说很喜欢,会很珍惜它吗?怎么丢了呀?”
明月攥紧了衣摆,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另一名相对沉默的男妖不耐道:“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动手!”
说着便率先冲了过来,在尖锐的兽爪就要掏向明月胸膛时,一阵银光化作屏障,其上的道法符文瞬时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将对面的两妖冲击出数十丈,逼出几口血来。
等到他们再抬头时,面前已然没了两人的踪迹。
“哼,那臭道士中了毒,还带个累赘,跑不了多远。”
他们对视一眼,分别朝左右包抄而去。
……
匆忙急促的脚步不断在山林间变化着路线,被布条简单包扎的伤口仍旧在不断渗血,慕尘的面色愈加苍白,最终,在不停地躲避后,他们被逼到了一处山崖前。
“没路了……”明月搀扶着慕尘,神色有些绝望。
前方是绝境,而后方,两名穷追不舍的妖已经无限接近。
慕尘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呼吸,说道:“我们跳下去。”
“你疯了?!先不说这里是山崖,你这么重的伤,跳下去是寻死吗?”明月立刻反对。
慕尘却并未停止往前的步伐:“我听到崖下有流水声,说明有河或者湖;依据石子从这里落下到听到声响的时间来判断,崖底距离这里并不算非常高,只是从崖底弥漫上来的厚重雾气几乎遮挡了所有,使得瞧上去可怖很多罢了。”
话毕,两人已经到了崖边,慕尘露了一丝安抚的笑:“明月姑娘,大可以信任我一次。”
后方,追杀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明月一咬牙,跟着慕尘一同跳了下去。
两妖眼睁睁瞧着他们落入了不见底的深渊,不甘地收了手。
“那下面是那个诡异的林子,里头的瘴气可不是吃素的。”手持短刀的男妖不满地“啧”了一声:“让那个开价的人自己想办法进去,从臭道士的死尸上找他想要的东西吧,真是!让老子白忙活一场!”
……
水声不断明显,但跳下时两人被中途茂盛的枝干给承托住了几瞬,枝干不堪重负而断裂后,他们便落到了遍布的灌木从中,好在有了缓冲,所受的伤害大大减少。
但慕尘还是因伤势过重,意识逐渐昏沉,正当他想起身疗伤时,却瞬间察觉到了危险————这雾气!
他立刻总用衣袖遮掩住口鼻,并试图提醒明月,可明月却早因吸入了较多的这雾气而昏迷了过去。
这诡异的雾气无孔不入,凶猛异常,今日遭受多次攻击的慕尘,终于不堪重负地倒向地面,那条溪流就在右身旁一臂之距,水流声在耳边分外清晰。
模糊的视野里,似乎右有一道身影从溪岸而来,许多时明时暗的亮光在那人身上,像翩跹的蝶,
叮铃叮铃的稀碎声响,一步一步的靠近,在他彻底陷入黑暗前,停在了他面前。
——
庭筠出了一趟门,捡回来了三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猫的断骨小可怜、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女主、以及,不知道是谁又为什么在女主身边的道士。
花费了她一个昂贵的中上品传送符,得到了在小屋里排排坐(躺)的“植物人”。
夕阳早已没入山谷,夜色迅速蔓延,屋内已经点燃了所有烛火。庭筠给情况还行的其他两个人简单喂了点解毒的,以确保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然后就集中精力对付棘手的“狸花猫”。
纵使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生生被剖去一段妖骨的场景,也接受了关于原身的毒修记忆,可中途庭筠还是停下了好几次,偏过头冷静下后再继续,直到将除却那段骨头外的伤势控制和处理好,她才终于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就在她思考着如何解决这段妖骨的问题之时,惊奇的事情那么发生了:
烛火的照耀下,那空出了一段骨头的区域,正缓慢地生长起新的骨!
庭筠有些怀疑是否是疲惫下的错觉,便压低了身体,直接凑上前细致观察。
而事实也证明,她并没有眼花。不过片刻,脊骨就重新恢复了原样,再也看不出刚开始那般惨烈的模样。
庭筠震惊过后也不再怔愣,立马做起后续的结尾流程。
介嗔痴的体内,现在居然已经全然没有了狐族的特征,这只能说明:他本来就不是狐族,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拥有了这种“血脉力量”。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
——
死亡后,人也会做梦吗?
梦中大雾弥漫,上一瞬还是雪中在椅上休憩的人,风吹起她面上盖着的手帕,落在他脚边;下一瞬,那雾中昏暗里,有火光远远而来,最后停在了他身旁。
一双带着微微凉意手轻柔地抚过他耳朵、抚摸他头顶,那两个人就那样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她们开口道:
“哪儿来的小脏猫?”
愤怒与痛恨山崩海啸般,叫他从梦魇中惊醒。
陌生的屋子、几乎燃烧殆尽的蜡烛、带血的包扎带、弥漫着苦味的药罐……还有,在塌上熟睡的少女。
黑暗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眼中的世界依旧清晰可见,少女眉眼沉静,眼尾那颗绯色痣殷红如血,同梦中的那个面容分离又粘合,嘲笑着他的愚蠢。
微弱烛火将影子投射到塌边的墙上,影子从一只猫的形状,逐渐拔高变大,最后,成了一道长长的人影。
黑影不断向床塌逼近,近到仿佛成了深渊巨物,张口就可以吞下弱小的少女。
影子的本体,伸出了手,掐上少女细白的脖颈,无声地不断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玩家已全部就位,请探索各自的剧本吧】
屏幕前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又会期待是什么样的剧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