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薇与季鹤霄的房间都在三楼。
当崔慎薇蹑手蹑脚地推开季鹤霄的房间时,季鹤霄正在画布上涂涂抹抹。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斜斜地从半开的窗户里溜进来,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赤金色的边。
调皮的风儿,卷起季鹤霄洁白的衬衫下摆,诱惑着人去窥探,却又恰如其分地不给人一丝得逞的空间。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季鹤霄微微偏头。
那好看的侧颜就像一只丘比特之箭,直直地戳中了崔慎薇的心。
她不由自主的捂了捂胸口,那里面是一颗早已超速的心。
没事,今天不论是心还是身,她崔慎薇都要超一把速!
今天,她就要把这朵高岭之花彻底拆吃入腹。
“阿霄,我回来了。”崔慎薇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声音里满满都是温柔缱绻,“我买了些东西回来,你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看吧,看吧,里面有我们今天最需要的东西!
计——生——用——品——
季鹤霄似乎对崔慎薇声音里的异样毫无所觉,他走到崔慎薇身边,举起一双沾满颜料的手:“你看,我手这样,叫我怎么拿?”
大意了!
崔慎薇懊恼。
然而,季鹤霄一走开,倒让崔慎薇看清楚了他正在画的画。
这是一幅中等大小的油画。
画上一个女人正趴卧在红丝绒毯上。
莹白如玉的肌肤,殷红的绒毯,泼墨般的黑发。这极致的红、黑、白,三种颜色呈现在一幅画面上,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明明是那么旖旎的画面,却让人生不起一丝一毫的亵玩之心。
“你画的是谁?可有模特?是要给谁画的?”
崔慎薇撅起嘴。
这画面上的女子,皮肤比她白,腰比她细,就连发质看起来都比她好的多。
或许比起她崔慎薇,这样的女子,与季鹤霄更相配。
崔慎薇微微仰头,用目光细细描摹季鹤霄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脸。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落进了自己的手里呢?
季鹤霄稍稍垂头,直直的对上了崔慎薇的目光。
随着视线的降低,他眼睑微合,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透出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倒是长进了,还吃这种飞醋?”
“我这不是在乎你吗?”崔慎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偏过脸,佯装自己在好好欣赏季鹤霄的画。
这一看倒是让她看出了一些门道。
“这里。”崔慎薇指着画中女子光洁的背部,“是不小心沾上红色颜料了吗?怎么感觉有点过于红了?”
“不是不小心沾上的,而是这上面要画上一道伤口。”
“好好的漂亮小姐姐,为什么还得给人家加一道伤口?你这人,好残忍啊!”崔慎薇不由有点啧舌。
这幅画,属于超写实画风。
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仿佛就活生生的卧在那儿一样。
要在这么美丽的背部加上一道伤口,崔慎薇感觉自己的背部也出现了一丝丝幻痛:“你这是什么恶趣味?能不能不要加?”
“不行。”季鹤霄轻笑出声,“这是……这是一个老板定下的,可改不了了。”
崔慎薇:“什么老板?这么恶趣味。”
季鹤霄:“有钱的老板。”
崔慎薇:“你这个笑话好冷啊!好吧,有钱的是爸爸。”
“咚咚咚”!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
来人是附近兼职送报的少年江思宇。
“小薇姐,就是你们旅馆今天的报纸,麻烦签收一下。”
“啊,好的,谢谢。思宇,真是麻烦你了。”崔慎薇反应过来,连忙道谢。
这一大捆报纸是《海城晚报》。
给每个房间提供报纸,是这个旅馆的一项特色。
要知道报纸在房客手里可以发挥出不一样的作用。在有些人手里,这是报纸;在有些人手里,这是废纸;在有些人手里,这是旅游纪念品;在有些人手里,这是手账素材……
各种用途都有,不一而足。
订阅报纸的低廉价格与这项行为所带来的的收益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哇。这是季哥哥画的画吗?好漂亮啊!”江思宇看到了这画,眼前一亮。
“漂亮吧!这个就是季哥哥的画哦,思宇若是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自己学着画画哟。”听到江思宇夸奖的话,崔慎薇简直比作者本人都要高兴。
“嗯,太漂亮了,若是再加点红那就更漂亮了。”江思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幅画,嘴里喃喃着。
“红什么红,人小鬼大。”不纯洁的崔慎薇瞬间想歪了,她脸上爆红,揉了一把江思宇的头,“你还有这么多报纸要送,还不快去送,不然可要错过晚饭了。”
“红就是红啊,小薇姐姐,你脸怎么也这么红?”
崔慎薇看着江思宇的眼睛,只在这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一片澄澈。
真是……太不纯洁了。
真是……太丢脸了。
季鹤霄斜靠在窗边,看着这一大一小之间的互动,嘴角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丝笑的弧度。
原本温柔的晚风,突然急急地灌进屋内,吹乱了他如墨的黑发。
经历了手上颜料的阻碍,经历了江思宇的打扰,崔慎薇终于重振旗鼓,要进入正题了。
她关上了房门,反复检查几回门锁,确认应该无人再可以打扰他们。
做完一切检查后,崔慎薇直起身子,含情脉脉的看向季鹤霄。
“这是我们的检查报告,你看一看,我们的身体都没有问题。”
“那么……那么……”
食色性也。
崔慎薇明知自己是曲解了那这句话,但还是执拗地想把这曲解的意思用在此时此刻。
唉,吃饭与人类生命大和谐,不就是人类的基本需求吗?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崔慎薇双手贴上自己涨红的脸,觉得可以煎两个鸡蛋。
不知她的头上是否已经冒出了白色的热气。
不管了。
都成年人了,谁还没个需求呢?
崔慎薇的目光反复的在季鹤霄的身上逡巡,恍若一只充满野性的母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阿霄今天穿的这件衬衫,似乎很好撕啊!
崔慎薇想起了自已为今日所做的准备,想起了她突击补习过的另类教育片。
刺……刺激。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成年女性,与自家正正当当的男朋友,做些什么羞羞的事时,稍微主动一点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崔慎薇一面死死盯着季鹤霄的白衬衫,一面伸手解起了自己的扣子。
季鹤霄看着崔慎薇这副怂样,轻轻挑了挑眉。
他虽然留了她的性命,她却还得寸进尺,妄想染指于他,真是不知死活……
“撕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然后就滚到了床上,意乱情迷……
轻薄的夏季衣衫三三两两地散在室内各处,尤其是那件白衬衫。
不,是那团白色的布料,被狂野地撕作一条一条,已然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房间里的暧昧气氛到了最关键时刻,一触即发。
“砰——”
突然,不知从那儿传来一声巨响,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一切旖旎。
发生了什么事?
崔慎薇浑身一哆嗦,原本布满迷蒙水雾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
紧接着楼下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嘈杂声。
难道是自家旅馆里出事了?
脑海里一浮现这种猜测,崔慎薇的心里就是一沉。
“抱歉,阿霄。下面好像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崔慎薇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季鹤霄撕了下来,立马跳下床,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往外走,“真的很抱歉,阿霄。旅馆里好像出了大事,我必须去看看,你就和以前一样去冲个澡吧!”
“下回,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季鹤霄垂着眼,懊恼地坐在床上,看着那些草莓印,被衣服一点一点地遮盖。
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不,刚才那人不是他。
可恶,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就被这个狡猾的女人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