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明三人听到这声音俱是一抖，三人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正是戒律堂的沈长老，那威严的面庞瞧着比平日更可怕了几分。
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被沈长老抓个正着。
沈长老难得没有板着脸，还笑了笑：“来，都给我说说是怎么安排的？”
他虽然是笑着的，褚元明三人却觉得比不笑更毛骨悚然。
另两个在听见沈长老声音的时候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了，这会儿看清脸，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只是声音听着像，皆是脸色一白，腿一软就摔在地上。
褚元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跪在地上，吓得话也不敢说。
只有江毅神色温柔地瞧着这个沈长老。
沈长老其实是江安安假扮的，她有江毅的那块玉佩，单论外貌声音神魂气息这些，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至于性格，江安安也不担心被拆穿，大家都畏惧沈长老，平时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这些弟子多半不清楚沈长老是个怎样的人。
江安安双手背在身后，有模有样地在三人跟前走了几步：“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挺能说的？要是不想在这里交代，去戒律堂交代也可以。”
褚元明一听这话头皮都发麻了，以为要对他动用刑罚，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交代了一遍。
他们三天两头听人夸奖江毅，对江毅怀恨在心，原本只是找些小麻烦，可这些小麻烦并不能停止长辈们对江毅的夸奖，几人一合计，决定败坏江毅的名声，他们收买了一个在戒律堂干活的外门弟子，偷了沈长老一样不起眼的小物件栽赃嫁祸江毅，原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最后关头碰上了沈长老本人。
江安安听了都快被他们气死：“看看人江毅，一天天除了练剑就是钻研怎么练剑，比你们有天赋的人比你们还努力，不夸他难道夸你们？”
她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声道：“偷盗，栽赃陷害同门，说你们是仙剑门的弟子我都嫌丢人。自己去戒律堂前跪着，大声检讨一百遍。”
褚元明脸都黑了，看起来没什么身体上的惩罚，其实却比体罚更惨更丢人，他想说能不能换一个，他宁愿被打一顿，或者去做苦力也行，但看着沈长老那张脸，最后还是没敢开口，灰溜溜和另两个人一起去戒律堂认罚。
等人走远了，江安安倒没着急撤去伪装，她故意一脸严肃地盯着江毅，想吓吓他。
可惜，她看着江毅，江毅居然一点都不怕地直视她，反倒把她看得不自在起来。
果然是未来的大佬，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江安安终于忍不住撤去伪装：“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沈长老？”
江毅没回答这个，而是往昌明峰的方向看了一眼，提醒江安安：“快走。”
江安安也怕被正主看见，她当即撤去伪装，跟着江毅跑下山，等到了山脚下，她突然反应过来，她从头到尾没提见过沈长老的事，江毅是怎么知道沈长老在昌明峰的？
她心中好奇，也这么问了出来。
江毅指了指她腰间的玉佩，江安安恍然，玉佩只能把人变成这世上存在的人，但想要变成那个人，脑海里得先有那人的样貌，她醒来之后压根没见过沈长老，必然就是方才回昌明峰的时候见到的。
有人提点，江安安也能很快想到这些，不过江毅刚才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下了山没走几步，两人就到了集市，街道两边是大大小小的店铺，路边还摆了各种摊位，琳琅满目。
有会花式夸人的镜子；有自己会写会画的笔；还有能吸收多余肥肉的水晶球，吸满了回头居然还能当爆炸符用……江安安第一次见，都觉得稀奇，逛了小半天才逛到街尾。
街尾就冷清多了，几家店铺都没什么人光顾，路两边的摊位也是稀稀拉拉的，卖的东西也不多，一块布上两三样，看着甚至有些寒酸，但修真文的主角一般都能从这种不起眼的地方淘到极品。
江安安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有位青年摊主立刻来了精神：“姑娘好眼光，我跟你说，这册子里可是记录了灵墟秘境的重要信息，上面的内容，别的地方绝对买不到，一般不识货的人我都懒得推销，看姑娘你这么有眼光，我给你算便宜点，一块中品灵石一本。”
听到和灵墟秘境有关，江安安还真来了兴趣，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摊主先笑了出来：“韩成文有你这么坑人的嘛，你那些册子，一块下品灵石都卖不出去，还敢叫价一块中品灵石，姑娘你可别被他骗了，我在他边上摆摊一年多了，他那册子里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总共就卖出去过一本，还是来看看我这里的，我这几样东西可都是实打实从灵墟秘境里带出来的。”
说话的摊主中年人的模样，看着挺憨厚，江安安看了看他那边的，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一片灰扑扑的叶子，还有一块看不出材质的破布，她实在欣赏不来，还想了一阵，确定文里没有这几样宝贝。
韩成文听那摊主这么说，一张脸拉得老长，等看见江安安一个劲儿瞧旁边的东西，心里更是着急：“你这么抢生意太不厚道了吧，老杨，秘境里随便捡点石头树叶出来忽悠人买，上回被买家揍了一顿的事我还没说呢。”
他气呼呼地说了两句，又看向江安安：“姑娘你别听老杨瞎说，我这册子里是真有好东西，不信你先看看。”说完拿起一本小册子递过去，顺便补了一句，“不过最多只能看十页。”
江安安接过韩成文递来的小册子，不厚，二十多三十页的样子，修士的记忆力比较好，真看完记下了，他也不用做生意了。
她点了下头，粗略地翻了翻，前十页记录了近五次各大势力进灵墟秘境的名单，名单很详细，还列出了每个人的修为境界和每次的伤亡进阶情况，最后还做了一个总结，把这五次的情况做了一个横向对比。
这不就是现代的数据分析嘛。
江安安明白了，这里的人普遍没有数据分析的概念，大家觉得有用的是那种有地图，且在地图上标注出危险区域和寻宝区域的东西，而册子上的这些信息多问些人就能打听到，寻常人翻了两页便会觉得毫无意义，但在她看来，这些数据比口口相传的信息更具有参考性。
她翻回第一页，再重新仔细看了一遍，根据册子里记载的数据，进灵墟秘境的基本是黄粱境和绿玉境的修士，可神奇的是，尽管各大势力每回损失的人数有多有少，但总体上这五次损失的总人数竟然奇异地都在三十人上下徘徊，就好像有谁在刻意控制着这个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