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这家伙也是堕天使吗？

单看外表，是。

她相貌美丽，一对黑色双翼柔顺地贴在背脊上，翅尖垂落到脚尖，衬托着她的肤色白|皙，仿佛月光般泛着莹润的光。

但如果说她是——

亚列尔又说服不了自己。

天使喜欢干净，在天堂时，天使们每天都会耗费十几个小时来清理翅膀和身体。来到地狱后，没有条件也创造条件地发明了岩浆浴。

这只女堕天使是真的脏。

可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又清澈明辉，脸庞又是那样庄严明亮。

两种截然相反、又协调统一的气质……仿佛狼群里混入了一只二哈。

亚列尔正感到迷茫，旁边传来一声惊呼：“亚、亚列尔？！”

他回过头。

又是一位女性堕天使。

……这又是谁？

属下没说过佩珥有什么女堕天使的朋友啊。

而且，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亚列尔立刻挺直腰背，不动声色地整理衣摆，眉头紧皱，看向魅魔。

行吧。

在遇到了脏兮兮的堕天使之后，亚列尔又遇到了丑翅膀的堕天使，翅膀难看死了，她身上的恶魔气息也非常浓郁，好像长期和恶魔们厮混一样。

两个女性堕天使。

那么。谁才是佩珥？

亚列尔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边看起来都挺“疯”。他灵机一动，通过光环，向附近的天使发送了一句呼唤。

[佩珥？]

魅魔愣了一瞬。

寒光一闪。

魅魔甚至没有看清亚列尔是如何出手的，一片漆黑的地狱之力凝聚而成的刀刃就贴上了魅魔的脖颈，它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痕。

亚列尔质问：“你背后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它背后的人……

呃，不就是佩珥吗？

当然，魅魔曾经的主人是贪婪魔王玛门，但在魅魔挪用了玛门的财产之后，它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玛门的奴仆们找到了自己……

果然，魔王无所不知。

现在，玛门的报复过来到来了……等等啊，不对啊！

亚列尔不是堕天使吗？

你一个好好的堕天使，浓眉大眼的，凑什么热闹？

虽说魅魔背叛了玛门，但对于堕天使，绝对忠诚，出钱出力，不感恩它的付出也就算了，魅魔自己也不敢出头认领这份功劳。

但现在，将武器架在它脖子上算什么？

还是说，堕天使们平时就这么打招呼？

亚列尔意识到关键：“你不傻。”

“我当然不傻。”

魅魔理直气壮地回答。

变傻的是佩珥，又不是它。

亚列尔冷笑一声，他原本就觉得事有蹊跷。本来嘛，也许有天生智商不太高的天使，但还真还没听说过，哪位天使会由聪明变傻的。而且，这早不傻，晚不傻，堕天也不傻，怎么就变成被他迫害傻了呢！而且这消息忽然就传得满天飞，说没有点猫腻，亚列尔自己也不信。

果然，佩珥变傻是假——

迫害他才是真！

亚列尔想起别西卜的敲打，瞬间气闷：“不想死的话，就好好回答问题。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他用上了真言术。

真言术的效果为，施法对象必然会说真话。

“你到底在为谁服务？”

魅魔很懵逼，但它的嘴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动起来：“我，我为佩珥服务。”

“……”

“……”

是哦。

这是绝对的真话。

但也是一句废话。

亚列尔深吸气，深呼气，才将脑海里沸腾的怒火稍微压下去了那么一点点。他怀疑，让佩珥惹毛自己，也是“幕后黑手”故意想达成的效果，如果亚列尔没能压住愤怒，直接手滑劈死了佩珥，没准对方还会更高兴。

一位下三位的堕天使地位非常卑微，卑微如尘。

但在必要情况下，她也可以重如山峦。

同样，那位“幕后黑手”既然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计算他，自然也做好了不会被查明真相的准备。就好比真言术能强迫人说真话，但绕过真言术的办法也不计其数。亚列尔自己都能想到好几种，而魅魔回答的为自己服务，显然也是一种非常巧妙的办法。

不能杀——

但还是能出气的。

“这件事怪不了我。”亚列尔面无表情地说。

魅魔看见曾经还被她赞扬过，如黄金般灿烂的金发，和那蓝宝石般的瞳孔，情不自禁地发抖。

半天之前，它还洋洋得意地炫耀演技。直到真的面对上位天使之后，魅魔才明白，那所谓的“演技”有多么可笑。

亚列尔看着它，像是在俯视尘埃，似乎带着怜悯，但若仔细去辨认这种怜悯……那背后的冰冷只会令人心生恐惧。

这才是和地狱魔王们对战上千万年的天使们的……真正面目吗？

也对。

以善制恶吗？

不是——

是以更大的恐怖，

更大的邪恶，

以及更大的暴行——

以恶制恶。

“无论谁想计算我，最终都会失败的，哼。”

亚列尔一甩手，地狱气息之刃狠狠地甩了下来。下一秒，亚列尔身后就有什么东西，奋不顾身地撞过来了。

亚列尔没让对方近身，但甩手的动作变形，大部分攻击落在空处，剩下的部分，扫到了身后撞击的堕天使少女身上。

“好疼。”

佩珥疼得蜷缩起来了，浑身发抖，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本来就娇小，现在更是完全被裹进了翅膀里。

可佩珥仍旧固执地抬起头：“你，坏蛋！”

亚列尔懒得回应。

“你明明这么，漂亮，为什么会是个，坏蛋呢？”

智商BUFF是全方面的加成。

那么，智障DEBUFF自然也就是全方面的退步。

佩珥目前心智成熟程度大约只有前世三四岁的程度，仍然处于“漂亮等于好人”，“丑八怪等于坏蛋”的世界观。

而亚列尔欺负（？）魅魔的画面，击溃了佩珥的三观。

她谴责地看着亚列尔。

魅魔急忙将佩珥抱进怀里，生怕这位大祖宗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它想明白了，自己是替佩珥背了黑锅。但魅魔交出真名后，两者生命深度绑定，它死了，佩珥还活着，佩珥死了，它恐怕就活不下来了。

而现在，佩珥更是替它……不对，替佩珥……还是不对，总之，这锅好像转悠了一圈，耍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又结结实实地砸佩珥头顶上了。

骤然被夸（骂），亚列尔微微一愣。

果然是没什么见识的小天使，就算是被夸赞漂亮，也不值得高兴。

亚列尔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他原本还想再给“佩珥”一点教训，但现在心情转好，就懒得计较了：“告诉你们身后的人，但如果想要获取路西法大人的关注，就少用肮脏卑劣的手段，堂堂正正的竞争，兴许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亚列尔自我感觉良好。

——即便堕天，他果然是圣洁而善良的堕天使。

“你是……亚列尔？”

“没错，我就是被神赐名的，号称神之狮性的座天使亚列尔。”亚列尔十分骄傲地宣称。

佩珥上上下下地打量，恍然大悟：“可是，你自己就在作弊，怎么有脸谈堂堂正正的竞争？”

亚列尔：“……”

魅魔：“……”

魅魔颤巍巍地举起手，想要拦住小智障的惊人之语。

亚列尔不悦地问：“我怎么作弊了？”

“你抽签作弊了。”

“那不是作弊。”

“那是什么？”

“这是上天赋予我的责任，除了我，谁也不能做好它。”亚列尔皱着眉头回答，他竟然如此耐心地和小天使解释，真的是心肠大大的好，“我不修路西法殿下的寝宫，难道还去修建那些亡灵们的水井吗？”

亚列尔嗤笑一声：“抽签就是胡来，我只是让事情回到正轨而已。”

魅魔被这种厚颜无耻的狡辩惊呆了。

你若真觉得抽签不靠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向别西卜反馈呢？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柿子挑软得捏而已。

“只有我，我才是最好的……”

佩珥强行打断了亚列尔的自我陶醉，她的声音明明非常微弱，却偏偏像是被风吹弯，又吹不走的芦苇般倔强地冒出来：“如果，公平竞争的话，你会输呢？”

亚列尔当时就笑了：“我怎么会输？”

他是以智慧为名的天使。

他由神亲手塑造而生。

他是大地的天使，生而熟知土地矿石的性质。

他有名，有赐予之名，“神之狮性”，代表勇气和胆量……

就算是因为职务，亚列尔在天使长的核心团体里稍显边缘，但他也是亚列尔啊。

现在，这个堕天使少女竟然口出狂言，认为一群普通的下三位的天使们能赢过他。这种事单单是设想，就像是一个笑话，亚列尔嗤笑一声，他盯着佩珥宣告：“我是不可能会输的。”

没错，无论怎么想，他都会是唯一的胜利者。

作者有话要说：前排求小天使们的收藏（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