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堕天使驻地。

“……法尼贝尔！”

法尼贝尔猛然惊醒。

他一抬头，就看见窃笑的伙伴们——以及，正皱着眉头的巡逻队队长。

这个临时组建的巡逻队，经过了接近一个月的磨合后，相互之间都非常熟悉了。

小队长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

“今天集合就迟到了。”

“我解释了。”

“巡逻时更是魂不守舍，刚刚差点都撞到菲尼斯尔身上了，怎么回事？你有心事吗？”

“报告，他是担心佩珥呢！”其他堕天使嘻嘻哈哈地说。

“别捣乱。”

这句呵斥不轻不重，大家都知道小队长没有真的生气，纷纷八卦起来。

“法尼贝尔好像和佩珥住一起吧？”

“佩珥长得很漂亮，就算是上三位的天使里，那么漂亮也很少见吧。”

“果然啊……”

“果然什么？”

语句是疑问句，口吻却是肯定的口吻：“法尼贝尔是为了佩珥才堕天的吧？”

法尼贝尔被气笑了：“胡说什么呢！”

他正打算抽出配件，给这群口无遮拦的混蛋们一点教训。但大家早就防备着他，此时此刻，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气得法尼贝尔放狠话：“别让我抓到你们，巡逻不积极，八卦倒是都很热衷，你们无不无聊啊——！”

“原来是这样，”

小队长看向法尼贝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为了挚爱堕天，甚至在恋人变成蠢货后，都不离不弃，时刻牵挂在心上，这真的是感人肺腑的爱情啊。”

“不是这样的，你少听他们胡扯……”

本质上，法尼贝尔只是错生了一颗“男妈妈”的心脏，但自堕天后，佩珥身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有停下来过，法尼贝尔也没有停下过那颗男妈妈心，以至于，到了现在，他都举不出什么实际事情来反驳对方。

小队长拍了拍法尼贝尔的肩膀：“你不担心佩珥，难道是担心自己家吗？”

法尼贝尔：“……”

法尼贝尔：“…………实话实说，我现在真的有点担心了。”

房子和佩珥之间，谁更危险？

那还用说吗！

——肯定是房子啊。

“你那破房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

“不就是一个乱石堆吗？”

“……”

“别搞得好像里面还有点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一样。”

小队长不愧为小队长，战斗力超强。仅仅只是三句话，句句如刀，戳爆肺管。

法尼贝尔感到呼吸困难。

“我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吗？”

——是啊，就因为是实话，所以才特别伤人啊。

法尼贝尔哀怨地看着小队长，看到对方都有些不自在了。

小队长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回家去吧，这里留我们巡逻就够了！等你有空了，我们一起泡岩浆啊。”

“谢谢。”

法尼贝尔一边往回飞，脑海中还滚动着“佩珥和房子究竟谁更贵重”和“佩珥和房子谁能够最终幸存”的字幕。这种不确定性让法尼贝尔的内心深受折磨，直到他飞到家门口，结论才水落石出。

法尼贝尔松了一口气：“我就说……”

“你想说什么？”

“把佩珥和房子放一起，不应该是我的房子报废了。”

“呃，关于这个……”魅魔欲言又止。

法尼贝尔努力露出了微笑，但这个微笑怎么看，怎么勉强，最后他连敷衍的微笑都放弃了，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事实就是，我的房子和佩珥一起报废了。”

“其实……”

法尼贝尔干净利落地拔出的宝剑。

魅魔连忙抱着佩珥当盾牌：“这件事我是无辜的我有好好地看着佩珥让她不乱跑佩珥也很乖没有做什么坏事而真正干坏事的人是智天使亚列尔他才是搞坏你房间的罪魁祸首他还想攻击我结果伤害到了佩珥一切都是亚列尔的错——！”

“是吗？”

“我说的是真的！”

“你当我会信你这个满口谎言的恶魔吗！”

魅魔发出哀鸣：“——你就算不信我，被打的也该是佩珥啊！”

“那不一样。”

这就像是家养的猫忽然将玻璃水杯全部推下桌子，噼里啪啦落下满地碎玻璃渣，想打猫吗？想打！但这件事能怪猫吗？

不能，猫咪只是可爱的小猫咪。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两人围着房子的废墟绕了一圈，将躺在魅魔怀里的佩珥荡醒了。

佩珥睁开眼，立刻委屈地向法尼贝尔伸出手：“法尼，疼疼。”

“你哪里疼？”

“疼疼。”

法尼贝尔对佩珥的伤势手足无措，他无奈地叹气：“如果还在天堂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伤势，只要进入生命之泉水里，就能被完全治愈。”

法尼贝尔很少缅怀天堂。

即使此刻，他确实感觉到，天堂也有它方便的一面。

好在，天使本身的体质强大，就算是放着不管，过几天伤势也能自动痊愈。

“你还需要再睡一会儿吗？”

法尼贝尔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让堕天使们在墙壁上挖个洞出来，大概和切豆腐一样容易。但如果让他们将破碎的石块拼凑成建筑物……对不起，法尼贝尔真的没有被活埋的爱好。因此，他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石壁，但四周秘密麻麻都是堕天使们挖出来的洞，还挖塌了好几个山峰，一时半会儿，法尼贝尔也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

“我想看看建设情况。”

“什么？”

佩珥提高了音量：“我想看看水库的建设情况。”

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依然细小微弱，毫无往日的活泼。

法尼贝尔心情复杂地偏过头，他原本完全不相信魅魔的话（那么位高权重的智天使跑来欺负下位天使做什么？），平时也觉得闹腾的憨憨佩珥有点烦，但此时此刻，他又心疼：“你现在就应该好好休息，我去找找，有没有擅长治愈术的堕天使……”

“法尼——”

法尼贝尔的大翅膀抖了抖。

“法尼——”

他恨不得把脑袋裹紧羽翼里，说起来，翅膀怎么就不能隔音呢：“当初不是你自己交代的，绝对要把‘自己’和施工现场分开，不要让自己上施工现场瞎捣乱的啊。”

佩珥歪了歪头，她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回事。

“对吧？你可别说又不记得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记得了？我当然记得，但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完全不一样啊。”佩珥理直气，“当时，我觉得我之后会变蠢，害怕变蠢的自己会干扰到建筑工程进度，所以才这样交代。”

“嗯嗯。”

佩珥露出了“我·超·聪·明”的表情：“但我根本没有变蠢啊。”

“……”

“……”

法尼贝尔十分怜爱地摸摸佩珥的头：“你怎么就有脸这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