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任务

【西遥舌头被电的60小时前】

蓝兔子窝里出来的西遥在一堆垃圾里翻到电视机朋友,它被人拆了几块外板,应该还能开机。

“短短一天打两份工,劳模。”她走路一瘸一拐,脸色惨白气息奄奄。

“广告演员跟格斗主播,现在又要去当杀手……就业难题在这傻叉地方完全不存在啊。”

她坐上返程电梯,电子光后退成彩虹长道,有一种升天的安详。

就在下班的西遥走走停停,终于能瞧见狐宝家时,发现有客人到访。

因为极度的疲劳,她的视力不受控制,只能模糊看见两个人影站在那里,正一直敲门。

“谁啊……诶?”

她往前一步,结果刺眼的灯光瞬间盖住全身,奇怪的金字塔机器出现在头顶,一股极强的吸力拉扯头皮。

啪——

站在门前的女人转头,只看见被拆开外板的电视机掉落在地上,本该持有它的生物却不见踪影。

扑通!

西遥进行短暂的自由落体,狠狠摔了一跤。她双臂颤抖地支起身体,然后摸鼻子,果然血流个不停。

水晶烟杆雾气缭绕,奥利奥的甜味扑来,粉兔子正坐在柜台里,那个奇怪的金字塔从她的头顶飘到兔子的手上。

西遥暂时将眼睛闭起来:“……送我回去也这么搞,我真走不动了。”

粉兔子的烟杆敲了敲,机械臂伸出,两个投影张开在它左右。都是熟悉的脸,抓拍角度很刁钻,明显是偷拍。

一个是那位好心人,也就是西遥刚接的谋杀对象。比起蓝兔子那张,这边更清晰,连下巴上的痣都看得见。

另一个就是蓝兔子。画面上的它正坐在椅子上咆哮,把手上的酒都扬了,这种丑陋的抓拍明显带着拍摄者的个人情绪。

西遥的视线在粉蓝俩兔子之间来回转悠,发现兔子们虽然颜色、体型是两个极端,但有种莫名的相似感。

粉兔子的烟杆敲桌,一个竖着大拇指的简笔小人出现在屏幕,下面还有非常简短的介绍。

它再敲,交易成功的金币叮当声响起,它在看到账单后有一瞬间的错愕。

平复半晌,粉兔子开始说话,说了几乎1分钟,西遥只听得懂2个词。

「任务、钱」

非常标准的中文,这两个词在兔子的语句中时不时蹦出来,体感就像小狗汪汪叫的中途突然喊“给我饭”。

“老板你买翻译包不能买全词版吗?”西遥激动落泪,鼻血还没止住,所以现在她的脸格外湿润。

在庞杂陌生的世界里,终于听见家乡话,沉重的喜悦几乎淹没她。也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这里真的有办法翻译她的语言。

粉兔子见如此她动容,有些惊讶这份黑市上唯一匹配她发音的语言模组竟然这么好用,明明制造序列都没有,购买次数也少得可怜。

粉兔子接着说,投影一闪,出现西遥被泰坦抓进直播台的监控画面。

旁边还投出远距离的偷拍,是一队装备精良的人类驻扎在蜘蛛栖息地的周围,西遥的目标也在其中。

「寻找、任务」

听得懂的词汇开始一个个冒出来,就像浓汤烧开冒的泡。

寻找?

西遥正纳闷,一只机械臂伸出来,五瓶柠檬茶端到她面前。

「定金、尾款、保密」

粉兔子的烟杆晃了晃,虚拟的投影上是数不清的柠檬茶。

沉默持续半晌,人类站起来,比了个OK。

她懂了,粉兔子要让自己偷东西。

那边要杀人,这边要东西,走一趟外包能赚两个甲方的钱,这样的好饼西遥猛吃。

粉兔子见人类答应得这么快,顺手给那个语言模组点了推荐,贵也有贵的好处。

这个人类档案空白,奇怪的能力来无影去无踪。如果能把那个男人的生物序列给带回来,哪怕是一根手指,它就不用再顾忌地下称王的妹妹。

“他在寻找什么你不用管,任务是带回他的身体组织。”

“这是定金,尾款根据你带回的部位计算。”

“必须保密。”

西遥自信满满:“OK!必偷到他发现的东西。”

等粉兔子把她放出来,西遥发现在狐宝门口的俩人还没走,而兽人女孩开了门与他们说话。

“今天陌生人的打招呼次数没了,请明天……”西遥把东西扔进去,一只脚插在两方中间,想立马关门。

啪!一只手捏住金属门,超厚的门沿直接被捏变形,橡皮泥都没如此脆弱。门外高大的女人注视着西遥。

“您吩咐。”

西遥牵着狐宝,让她的翻译员带病工作。

小狐狸跟俩人持续对话,中途抬头看西遥,摸了摸自己的断耳。伤口狰狞,粉色的新肉格外脆弱。

女孩似乎争辩了什么,但等人类把一条讯息弹出来,她便彻底沉默,最终接过一个拇指大的圆球。

“这就完了?”

西遥见俩人转身离开,低头望小狐狸,发现后者也抬头看她。

明显是有话要说,她耸肩关门,把兜里的柠檬茶都拿出来:“不管了先吃东西。”

等西遥趴在地上诉苦完一整段惨痛的打工经历后,女孩点开了那颗圆球。

这是一个地图坐标,男人巨大的投影出现在最上方。俩人只能仰头,西遥总觉得这个视角像男人在朝她们撒尿。

“放这么大,真自恋……嗯?”

西遥再次震惊,因为男人的脸她已经各种角度都见过,她的抢劫对象兼谋杀目标兼好心人。

小狐狸开始给她解释,顺便把掉在外面的电视机给抱回来。

经过艰难的比划,西遥在长久的沉默中决定撤去男人「好心人」这一身份。

小狐狸告诉她男人给的软泥并不免费,在付款的时候记在小狐狸的账上,并且是中介价格,高出原价很多倍。

刚刚的人类是他的下属,来告诉她们付款方式可以是当临时的狩猎队队员。这支狩猎队在两天后出发,如果她们不去就会视为逃款。

“让我猜猜,逃款的下场肯定不好对吧?”

西遥猛踢那颗圆球泄愤,但她又要感谢男人原来是个黑心货,这样也省的她去找这位——

抢劫对象兼谋杀目标兼老板。

发完脾气,西遥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圆盘,她沉默很久后拿给小狐狸:“狐宝,这个是什么?”

女孩伸出接口,碰触完圆盘后表情有些复杂。她的手指抬高,一连串的信息投放出来,一个干瘦的孩子出现在信息正中,最下方还有熟悉的信息流。

之前见过的衔尾蛇标志,一份心脏产品的运行时效。

小小的空间一分为二,圆球里的那个男人依旧高大,三维投影清晰又生动;小狐狸手上的这个孩子却由简洁、干涩的光线组成,二维的画面频繁闪动。

小狐狸把自己的蓝苹果心脏露了出来,用这种方式解释给西遥。

被她杀死的父亲为什么觉得西遥是个好人?她完全可以把这份对手挣给孩子的财产卖了,现在西遥正上当受骗缺钱呢。

“狐宝,你能使用这个吗?”她指了指女孩的手掌,后者观察信息流的编号,轻轻摇头。

西遥低下头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躺倒缩成一团。小狐狸接好电视机偷电的线路,走过来趴在她背上。

【西遥舌头被电的20小时前】

男人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女。

她明显也做了准备,腰上别了根义肢做武器,还为身边的兽人梳了根麻花辫。

她看着自己笑,一脸没心眼。

“让她们走最前面。”话音刚落,西遥俩人就被推到队伍前头。

黑金属堆积成山,仅仅靠近就呼吸困难,可怕的记忆如沼泽,拉着她迅速下陷。

小狐狸耳朵立得很高,她开始四肢着地,不停嗅闻。西遥跟在她身边,目前的工作就是频繁回头看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她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给两个甲方都交差。

一个想要东西,一个想要命。那得找到东西才能拿命吧,过河拆桥的戏码她明白。

就在西遥恍神时,小狐狸猛地立起身子,拉住她就往旁边躲。

后面的队伍见此,迅速抬起武器,没有一人慌乱。

只有西遥一个人无比紧张,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一只足部猛踏在地,噪音疯狂袭来,瞬间激活她麻木的神经。

西遥捂着耳朵往后看,发现这只蜘蛛没有开花,比她之间见过的体型都小。

可就算如此,这样的蜘蛛也能干碎数不清的狩猎队——轰!!!

西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朝外的半边脸被炸没了。巨大的热量将一切都点燃,也将一切摧毁,空气混合火药,西遥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看过去,发现男人只是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不是人类的肢体,是一个巨大的机械枪管,层层光圈环绕,白雾涌出。

再眨眼,义肢瞬间恢复原样,一尘不染的手连茧都没有。

西遥闭上眼,在脑子里狠狠扇了两个兔子一顿。抢完这人的东西再毙了他,不如让西遥用舌头舔自己胳膊肘。

她怀揣沉重的心情继续上路,明显队伍很赶时间,就差扬着鞭子往她们身上甩了。

天空慢慢变暗,西遥没有方向感,酸胀的腿告诉她应该走了很久,除了刚开始遇见的小蜘蛛没再碰见其他怪物。

突然,后面的男人说了什么,整支队伍停下脚步。他们开始拿出很多金属箱,西遥见过,就是上次全灭队伍用过的。

她低头看小狐狸,跟狐宝心脏制造商的LOGO一样,那个双瞳衔尾蛇。

机械块开始组装,变成一个大型的长方体庇护所。甚至外壁有迷彩效果,稍微远一些就看不到。

西遥俩人当然没资格进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在自带的移动城堡里吃喝玩乐。

西遥抱着小狐狸坐到离庇护所不远处:“天要黑了,看我给你表演魔术。”

她闭眼,直觉在此刻灵验,默数三个数:“咚咚!”

「咚咚」

黑夜袭来,光源被吞噬殆尽,伸手不见五指。庇护所也完美地隐藏进黑暗,西遥已经找不到门的位置。

“睡吧。”两个人抱在一块,小狐狸毛多暖和,她抱得很紧。

西遥决定半夜偷袭,先干掉队伍的几个人。

她闭着眼心想就睡一会就起来上班,结果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眠。

再次清醒时,四周依旧安静,她抱紧小狐狸,准备召唤出意识体。

咔。

什么声音?

西遥疑惑地转头,想要看清黑暗中的响动。一阵红光闪过,她猛地闭眼装睡。

咔咔咔。

轻微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手持武器的人们逐渐围拢庇护所。

装睡的西遥拼命控制着表情。

没人跟她讲,接活的不止她一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粉兔子:杀了他

遥老师:Got!我是一个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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