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常泰冷不丁见一个杏黄色的小团子冒出在自己脚下,生的珠圆玉润,眉宇间满是清秀和可爱,立马就怀疑自己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啦?像,和姐姐太像了。

他刚才始终是低着头答话的,不曾留意到龙椅上还坐着个奶娃娃。

常泰就要请安,胤礽已经蹭蹭蹭爬到了常泰的怀里,常泰恍惚一下,双手赶忙护住胤礽的小屁股,手感滑润、真实,自己居然就这样抱住了太子殿下?

康熙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顺着人往上爬的动作如此敏捷,一气呵成,便笑着打趣道:“保成,你是猴吗?”

“保成才不是。”胤礽不承认,又用手箍着常泰的脖子,“舅舅,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猴吗?”

“太子殿下生的如此玉雪可爱,自然不是了。”常泰笑着回答。

“我就说不是吧?”胤礽扭头给了康熙一个胜利的微笑。

“常泰,保成想见你,朕便叫你来了。”康熙这才道出实情,太子殿下要是真能得到娘家人的庇护,对他日后也是很大的助力,不过这是后话了。

常泰听到是太子殿下主动提出,抱着太子的他既感动又不敢动,胤礽又问了外祖父的情况,叮嘱常泰要好好照顾外祖父,等自己长大些能出宫就去看他。

常泰答应的好好好。胤礽又问常泰宫外有什么好玩的,常泰瞧了瞧康熙的眼色,捡了几样好玩的说。

说到吃的时候,胤礽来了劲,但被康熙死死按住告诫常泰,油炸的不行,太甜的不行,太硬的不行,太酸的也不行,说也不能说。

常泰扶额,望着听了流口水的外甥,暗暗埋怨皇上管的也太细了,不能饱口福,连耳福也不行,我可怜的外甥啊!

常泰望着怀中可爱听话的太子殿下,再想想自己淘气的弟弟常海,又叹了口气,拳头就变硬了,回去就好好教训教训他。

待常泰散班回去后,发现常海和小妹不知去哪玩了,二妹妹和额娘在房间忙活着,常泰替父亲端了药,跟父亲说了皇上召见的事情。

噶布喇听儿子说了这么多,既为皇上的惦记而感动,又为去世的女儿而难过,更为太子殿下的惦记和健康活泼感到欣慰,又叮嘱儿子要更加爱护太子殿下了。

直到晚上,见到了亲舅舅的胤礽很很开心,熬不住了脸上才带着笑意睡着了,接着便恍惚着做了一个梦。

成年的自己跪在大臣和汗阿玛面前,而年迈苍老的汗阿玛当着大臣和自己的面,痛心疾首细数自己三十多年来犯下的罪行,说到伤心处,汗阿玛还左右开弓,当众连续抽自己的嘴巴,继而扑倒在地,语不成声……

“汗阿玛,不要走,额娘,保成没有啊,呜呜呜……”胤礽争辩,呜咽的哭出声来。

在外室刚入睡的康熙立马被惊喜,顾不得穿鞋便穿着寝衣跑了过来。

“保成!保成!”康熙忧心忡忡。

胤礽揉着哭红的泪眼,啜泣道:“汗阿玛,不要离开保成,保成没有做错事。”

“保成,放心吧,汗阿玛会一直陪着保成的。”康熙抱着胤礽,见他吓得发抖仍在啜泣,伤心极了。

胤礽依旧哆嗦。梦境中,他最芥蒂的是,汗阿玛居然当众咆哮他生而克母,上辈子他是个孤儿,父母生下他后不久就去世了,这辈子,额娘因自己难产而死,难道他真的是生而克母吗?连穿越后都是这样么?

没多久,顾问行将太医引了进来,太医诊断说是受到惊吓,有些发烧,又思郁成疾,给胤礽开了退热和安心解忧的药便退下去了外室,他还要守着,确保太子殿下无虞。

胤礽尽管不再哭泣,但小脸憋的通红,康熙依旧站立在小床头,抱着他。

顾问行拾过康熙的鞋子,心疼的轻声说:“皇上,奴才给您穿上鞋,小心着凉啊!”

“唔。”康熙简短回答着,找了张凳子坐下,环手将胤礽抱的更紧。

“汗阿玛,热!”这太热天的,胤礽整个身子又贴在康熙胸膛上,热的不行。

康熙略微松手,让胤礽能够透透气,“保成梦见了什么?”

“不记得了,好多人,汗阿玛哭……、保成打……”胤礽模糊着说道。

他记得特别清楚,但非常好奇怎么能梦见以后的事情,年老的汗阿玛真的是这样的么?

最是帝王无情家,他没读过史书,也不是很懂政治,他只知道眼下的汗阿玛对自己满是宠爱,往后胤礽不敢想。

康熙满头问号,汗阿玛哭,朕怎么会哭?保成打,保成打谁?就他这软绵绵的样子,能打过谁呢!

“保成想额娘……”胤礽轻声说,康熙这才想起,胤礽说梦话时喊了额娘。

“嗯,等保成好了,朕就带你去看额娘,好不?”康熙满眼温柔,哄着胤礽。

“好~”胤礽拖着长长的鼻音,喝完康熙喂的药,没多久便睡着了。

康熙担心胤礽仍会做噩梦,便将胤礽抱上龙床。

胤礽睡着后,悄悄呼唤出系统:“小爱,我刚才做的梦真会发生吗?”

【宿主别慌,让我算一算!】系统“掐指”,噼里啪啦运行起来。

过了许久,系统才道:【宿主,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胤礽:……你直说吧。

【根据本系统测算,好消息是你又被复立为太子,坏消息是几年后你又被废了。】系统毫无表情的陈述着。

……二立二废,无效穿越?原来我拿的是这种剧本,我要回家!

【宿主别急,虽然你被废了,但是皇上心软,不会杀儿子,所以会把你禁锢在一个院子里度过余生!】

那还不如杀了我呢,被禁锢了想也能想到,见不到想见的人,吃不到好吃的东西。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胤礽欲哭无泪,绝望中他居然尿床了。

当康熙在昏沉沉睡眠中感受到的暖流发现是胤礽后,居然觉得和自己的儿子打平了。

白天皇玛嬷还说自己两岁时就会尿床,现在保成也尿了,以后朕可以对孙子和其他小儿子说,哦不,明天就和皇玛嬷说保成的也是尿过床了的。

胤礽望着汗阿玛幸灾乐祸的表情,白了他一眼:“汗阿玛,保成还病着呢,还有,晚上我们睡哪?”

“噢,对对对,保成病着呢,尿床是应该的。”康熙麻溜的给胤礽换了身干净的寝衣,这才让顾问行给自己换了。

接着将胤礽抱入小床,宽慰道:“保成先睡小床吧,朕再过半个时辰,就去上朝了。”

胤礽有些内疚,抬手揉了揉康熙的黑眼圈:“汗阿玛,对不起……”

“保成乖!”康熙拉着胤礽的小手,有些慰藉,在心中默念,保成,你不用为任何人而感到自责。

第二天,太皇太后听听说保成做噩梦生病的事情,一大早便带着苏麻来了乾清宫。

见胤礽不碍事了才稍微宽心,又把康熙数落了一番,“跟一个生病的孩子比尿床,长出息了啊!”

康熙摸摸鼻子,有些胜之不武。心虚的道:“皇玛嬷,可别听奴才们胡说!”

乾清宫的侍从可都是精挑细选的,敢传皇上的坏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太皇太后盯着康熙:“保成说的,委屈巴巴的。”

这孙子怎么越活越像小孩了,没个正形,再生一个也来不及了啊。太皇太后叹气,还是保成好,这么小都知道体谅父亲了。

康熙登着黑眼圈,讨好的说:“皇玛嬷,保成醒了?”

太皇太后望着康熙黑眼圈,有些不忍心了,“嗤”的笑着说:“醒了,喝过药又睡过去了。玄烨,依哀家看,还是请萨满来看看吧。”

“请、请、请!”乾清宫可是龙气最盛的地方,不过康熙为了让太皇太后心安,忙答应着。

没多久,胤礽便被叮叮当当和“嗷嗷嗷”的声音吵醒,引入眼里的便是自己的寝室内围了一圈头戴面具、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那跳大神。

胤礽头大,那些面具差点把自己送走。

一刻钟后,巫师们才结束舞蹈,大巫师起身对太皇太后和康熙说:“太皇太后、皇上,太子殿下有先祖和神灵庇佑,日后定能健康成长。”

胤礽想到昨晚的噩梦和系统的话,小声嘀咕:成长是能成长,就是会在被关在院子里。他想了一晚,也没想出办法能够解决自己被圈进的命运。

待萨满们都走了,康熙扶着太皇太后进了内寝。胤礽已经醒了,都过来摸摸额头,退烧了就好。

胤礽的额头被两只大手包裹着,他忙挥舞着小手臂,将大手拨开,虚弱的说:“保成饿啦!”

很快,胤礽吨吨吨喝完一小杯羊乳,便见小太监又端了碗莲子粥过来。

康熙见胤礽就要自己上手,忙抢过碗。胤礽见碗被抢,立马向太皇太后告状:“乌库妈妈,汗阿玛抢保成的吃食啦!”

太皇太后望着面前的一对父子,脸上多了分慈祥。

康熙遭不住,连忙反驳:“保成,慢些,朕什么时候少了你一口吃的!”

胤礽给了康熙一个眼神:我很快么?

再丢给康熙一个眼神:“哼,你少我吃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康熙:这儿子我不要了。

康熙抿嘴,解释道:“看你喝羊乳的猴急样,这莲子粥大概也撑不了片刻了。”

莲子粥本是用莲子肉去皮煮烂细捣,再用糯米煮的,但小孩子吃糯米不好消化,便用粳米替代了糯米。

莲子粥?胤礽两眼放光,他已经许久没喝上这道粥了。作为一只莲花精,做一碗超级好吃的莲子粥是基本的素养。

胤礽舞动着小手,边指挥着康熙给自己用小勺子舀粥,边幸福地品咋着,味道还不错,就是少了点枸杞和红枣做佐料。

太皇太后也没闲着,对康熙说:“佟家那小格格,出落的越发端庄贤能了。”

康熙回眸,浅笑说:“朕还是在她小时候见过几面,她呀,活泼好动,也爱笑。”

“汗阿玛,你们说的是表姑吗?”胤礽吞下一口粥,嘟嘴问。

“哦,保成也认识她?”太皇太后问。

“不认识,不过昨天我在轿子上远远地见到她啦!”胤礽回。

康熙想到当时情景,不由嗤笑:“保成还想叫她姐姐呢!”

“哈哈哈!”太皇太后也笑了,停顿片刻,接着说:“也是该让保成认识认识一些亲戚了!”

胤礽举着小手,比划着:“已经认过一些了,汗阿玛拿出几本那~~么大、那~~么厚的书,还说这些都要记得。”

太皇太后被胤礽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康熙给胤礽擦完嘴,不咸不淡的补了:“听了打瞌睡的事咋不说?”

胤礽:……

太皇太后望着胤礽的表情便明白了,笑道:“保成还小,一天哪记得完!”

“就是,乌库妈妈,保成会努力记哒。”胤礽挺了挺胸膛。

很快,一小碗莲子粥便见了底,胤礽意犹未尽的问:“汗阿玛,还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