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好啊，现在就去吗？”胤礽答应着，但望着自己哭湿的衣服，抬眼挤出一丝笑容，征询康熙的意见：“我可以换一身衣服吗？”

“当然！”康熙嘴角勾起微笑，将被胤礽当手帕抹湿的袖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朕也要换！”

胤礽用双手捂住口鼻，长长的“咦”了一声，“汗阿玛臭臭！”

“自己拿朕的衣服擦了，这会儿倒嫌朕臭。”康熙瞥了胤礽一眼。

很快，他们换好了衣服，康熙抱起胤礽就要往外走。

“等等！”胤礽甩开康熙手臂，蹬蹬蹬跑到苏麻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苏麻嬷嬷，给汗阿玛化个妆呗？”

康熙：噶？？

“保成这提议不错！”太皇太后笑着说，皇帝这几日政事繁忙，脸上显现出憔悴，化妆一下能显得更精神。

康熙一边嘟囔着“大男人化什么妆”，一边有些期待的坐在了太皇太后的梳妆台前。

在他印象中，也就和赫舍里大婚那日，任由宫女摆布着化了妆。这几年左不过是沐浴后或早朝前让贴身太监给盘头发。

胤礽见康熙欲拒还迎，托着小手趴在梳妆台前起哄：“汗阿玛嘴上说不要，行动很诚恳嘛！”

“噗！”正在呷茶的太皇太后乐的把茶吐了出来。

苏麻拿着眉笔的手一僵，差点把康熙的眼线画歪了，好在她在太皇皇后跟前时间久，养成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定力。

康熙磨着后槽牙，心想怎么才能把这大孝子收拾了。

待苏麻化好妆，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康熙照着梳妆台前的镜子，左瞧右看，果然见自己精神俊朗了不少，嘴角扬起微笑，抱起胤礽说：“这会可以走了吧？”

“嗯嗯！汗阿玛真俊，走喽！”胤礽凑到康熙跟前，化妆后的汗阿玛面容姣好，香香的。

胤礽嫌热，从康熙胳膊上下来，走在前面去宫门外：“保成天下第一漂亮，大哥天下第二漂亮，汗阿玛天下第三漂亮！”

康熙不服，“朕怎么只排在第三，你还没见过保清，怎么就会觉得他第二漂亮呢？”

“我这是心诚则灵！”胤礽朝康熙吐吐舌头，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啪嗒爬过慈宁宫的门槛。

康熙跟着胤礽后面将他提溜起：“你往门槛上多趴会儿，立马就不是天下第一漂亮了。”

“哦，那就暂时把大哥排第一，保成排第二吧！”胤礽说。

康熙：朕怎么还是第三？

父子俩打闹着，很快便到了景仁宫门口。

景仁宫之前是孝康章皇后佟佳氏也就是康熙额娘的居所，二十多年前，康熙便是在这里出生的，又在这里度过了童年。

于康熙而言，景仁宫有重要的意义。而今，将佟云珺安置在景仁宫，康熙也希望能从表妹身上寻找到一些额娘的影子。

“皇上，景仁宫到了！”顾问行掀开轿帘，小声说。

轿内探出小卤蛋，三两下跳下了轿厢，转身朝轿子里喊：“汗阿玛快出来！”

康熙不急不躁，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衣冠，迈着步子地对顾问行说：“不必通传了，朕直接进去吧！”

景仁宫不大，前院子正殿五间，胤礽亦步亦趋跟在康熙后面，才进宫门，便隐约听到说话声。

“采绿，去帮我把团扇拿到旁边晾晒一下！”声音中透露着温婉柔和，她便是佟云珺。

“是，格格！”采绿才拿了扇子，转身便发现一个糯米团子正探着身子往里张望。

怔了片刻，才想起这宫中眼下能四处蹦跶的只有一位皇子，那便是太子了。于是颤巍巍的行礼道：“你是……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佟云珺听见动静，忙转过身便见一个身穿杏黄色锦衣的小团子，眨着眼朝自己微笑，小不点身后还站着一位身材修长、器宇轩昂的男子。

“臣女参见皇上，您万福金安！参见太子殿下！”佟云珺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忙起身行礼。

“起来吧！”康熙略微抬手还礼，而后对胤礽说：“保成，叫表姑！”

“表……姑。”胤礽望着眼前之比自己大十一二岁的少女，虽知她是表姑，到底还是有几分难为情。

佟云珺也没想到，皇上来景仁宫第二句话便是教太子殿下认亲戚，便面含微笑轻轻应承着，“早前听太皇太后说太子殿下生的粉雕玉琢，活泼可爱。今日见了，果然是乖巧伶俐。”

“哈哈，朕的保成确实活泼。”康熙朝胤礽一笑，既回答了佟云珺，又特意在胤礽面前强调“活泼”这俩字，“朕上回见你，还是在保成这么小的时候。”

“臣女能得皇上惦记，实在是臣女的荣幸！”佟云珺答，心中暗想，皇上提这做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康熙便又转移了话题，“你刚进宫不久，可还习惯？”

“托皇上洪福和太皇太后照顾，臣女在宫中一切都好。”佟云珺答，不知皇上来意，因此皇上问一句她答一句，倒显得有些拘谨。

胤礽站在旁边不由得替自己老爹着急，就这撩妹水平，也亏得您贵为天子、九五至尊，不然即便样貌再帅，也要孤独终老了。

胤礽不由叹了口气，唉，这届家长真难带，看来还是得你儿砸来帮一把！

于是他朝康熙小声努努嘴：“花花！”

康熙接收到了信号，又换了话题：“朕今日差人送来的荷花，表妹可喜欢？”

为显示亲切，康熙对佟云珺也改成了“表妹”。

“谢皇上赏赐，荷花有象征着高雅正直，也有祥和如意之意，皇上送的双胞胎荷花，臣女当然喜欢。”

佟云珺自初四那日苦哈哈熬到丑时才进宫，进了宫听又听掌事姑姑李茜禀告说皇上几日都不来，心底倒是高兴坏了。

这几日，除了去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外，住的倒也惬意。

直到今日一大早，皇上突然遣副总管赵昌送来一支并蒂莲，只说是皇上特意赏赐的，觉得格格会喜欢。

她以前和小莲花精在一块时，对这种双胞胎的莲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漂亮饱满的荷花。

佟云珺谢过赵昌后，并未往并蒂莲、百年好合方面去想。早上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听太皇太后说最近食欲不振，荷花如此新鲜，不由得回忆起荷花糖水和香酥油炸荷花的味道，此时那荷花正在景仁宫的小厨房养着等着下锅呢。

“双胞胎荷花？表妹这名字，倒是和保成起的一样！”康熙不禁莞尔，心想表妹到底是豆蔻年华的女子，还有几分孩子心性。

“表姑，乌库妈妈说那是并蒂莲，有成人之美的意思，那可是汗阿玛精心为表姑准备的呦~”胤礽在旁边补充，说的时候仍有点肉痛。

听太子殿下说完，佟云珺瞬间明白了，打自己进宫以来，皇上虽没来过，但在心里还是惦记自己的。

“是啊，即便是在宫中和皇庄，并蒂莲也极难见到，没想到保成就那么一种，便种出来了。”康熙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说并蒂莲不常见，又顺便夸了胤礽一把。

佟云珺见康熙三句话不离太子，便知太子殿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她阿玛和额娘所说的要重要的多。

“太子殿下玉雪聪慧，是我大清之福。”佟云珺脸上露出了笑意。

胤礽听汗阿玛说了小半天，又总是提到他，严重怀疑康熙是不是第一次拍拖，不由得替额娘捏了一把汗，额娘啊，汗阿玛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他决定一个人去院子里走走，于是假装不经意间地往门外退。

康熙早就发现了胤礽的小动作，在胤礽即将溜出门的刹那，声音提高了几度：“保成，干什么去？”

“我去外面玩，你和表姑在屋里玩！”胤礽硬生生刹住车，不过待说完，溜的更快了，心里在默念着，汗阿玛加油，儿砸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康熙向顾问行示意了一下，顾问行立马派了一个太监跟着胤礽去了。

随后康熙抿嘴，半笑半嗔，对胤礽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保成这孩子，就是贪玩！”

“太子殿下活泼些好。择青，你带上些点心茶水，也跟太子殿下去吧。”佟云珺吩咐着。

也许是胤礽出了宫，也许是康熙刚才的话语中也透露着活泼，殿内气氛明显放松了些，佟云珺缓了口气，跟康熙说话也少了些拘束。

康熙刚来时，便发现景仁宫的景致与往日记忆不同，以往宫里的摆设庄严了些，而现在却添了几分温婉古朴又显得清风雅韵，各类家具和盆景搭配相得益彰，恰到好处，料想必是表妹来到景仁宫后重新布置的。

康熙用用余光扫视着殿内，不由夸赞道：“没想到表妹对装饰有如此独特见解，挺适合表妹的，想必这几日辛苦吧？”

佟云珺盈盈一笑，这几日根本谈不上辛苦，以后要仍有如此惬意就好了。“皇上过誉了，臣女只是对原有装修风格略有调整。”

康熙听着佟云珺的话，捕捉到了她眉眼中藏不住的闪亮和欣喜，便顺着佟云珺的话聊起了装饰和布景。

这些虽不是康熙的爱好，但也不觉得是所谓附庸风雅，于他而言，在政务闲暇之余，偶尔研究奇玩、诗词、装饰和农桑，能陶冶情操和开阔眼界。

话匣子打开后，气氛变得融洽起来了。

康熙居高临下望向佟云珺，眼前的少女略施粉黛，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身旗装优雅多姿，一双洁白的素手略露出衣袖，许是天热的缘故，少女的脸上中泛着微红，像是盛开的荷花，再配上嘴角的微笑，点缀的恰到好处。

康熙有些心旌荡漾，忍不住想去看看那莲花，嘴角勾起了些许微笑着问：“那荷花呢？”

“回皇上，在……在锅里！”佟云珺有些心虚，她并未往并蒂莲方面想，莲花虽好，但离了茎、离了水一两天便枯萎，还不如炸了吃。

康熙：！！！

这可是朕好不容易浪漫一回，还背了老祖宗和胤礽的一顿怨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