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怕的婆媳关系

胡桃拎着布袋坐在车后座,百无聊赖的环视着四周,直到自行车驶向了部队的家属大院,胡桃这才确定自己重生到了哪里。

北京。

确切的说,是1980年的北京。

李不言把自行车骑到了父母楼下后,示意胡桃先下车,胡桃听话地乖乖下车。

胡桃在等李不言锁车时,无意间往手中的布袋李瞥了一眼,只一眼就羞得立刻脸红。

里面竟全是女人的贴身换洗衣物,还都是干净的。想到病历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已经住了一个星期院,六月的天气,如今身上还清清爽爽,胡桃不敢细想下去。

李不言这时已经锁好了车向胡桃走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胡桃手中的布袋:“走吧。”

胡桃羞得不忍直视。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真要是这么爱老婆的模范丈夫,就不会把婚姻闹到出人命的地步了。

平复好心情后的胡桃脸上带着两团可疑的红晕,跟在李不言身后上了小居民楼。李不言父母的家住在二楼,倒是不高。

李不言敲敲门后,里面便传来了响动。接着便是一个中年女人开了门,一见是儿子的瞬间,赵红梅面无表情变得喜笑颜开:“今天来妈家吃饭啊?”

却在下一秒看到了站在李不言身后的儿媳妇胡桃,赵红梅又一秒钟垮脸说道:“去你们自己家吃去。”

胡桃疑惑了,李不言的妈妈听着一口北京口音,怎么还会川剧变脸呐。

李不言微微扯了一把还在愣神中的胡桃的袖子就往家里带,一边打圆场说道:“胡桃刚出院。家里太乱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所忙也没收拾,这才来打扰您不是?”

赵红梅鼻孔里哼出一声轻蔑的气音,转过身说道:“快进门吧,站在外面不够让人看笑话的。”

胡桃这才得以进了这位婆婆的家门。

赵红梅从厨房里端出来热好的卤子和面条后说道:“你爸中午不回来,将就将就吃点吧。”

李不言看着桌上的红烧卤子,叹了一口气后对胡桃说道:“你先坐在小沙发上,我去给你单下一碗清汤的汤面。”

胡桃讷讷地点点头,倒是赵红梅已经拿过碗给自己拌了一大碗红烧打卤面,冷哼道:“现在知道难受了,吃药自杀的时候怎么不难受?”

李不言出声制止:“妈,别说了。”

赵红梅的语调瞬间拔高了八个度:“凭什么不能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离婚?我就说一开始你就不该把她从乡下带来!她也配?”

李不言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妈,别说了。”说完便转头去厨房里给胡桃重新下一份清淡些的汤面。

胡桃看着李不言忙碌的背影,在内心咆哮道不要独留我一人面对你妈妈啊,她现在脚趾抓地到能让李不言妈妈率先住上商品房,还是拎包入住那种。

她十分后悔,纵览穿越小说,别管是古穿还是穿书,第一句都得先说:“啊,你是谁,我是谁,我在哪儿,哦~我失忆了。”来掩饰尴尬。

胡桃内心泪流满面: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早知道就装傻了。

赵红梅也不愿意多和胡桃说话,翻了一个白眼后更是连看她都懒得看。

等李不言把做好的汤面端上来时,赵红梅也火速吃完后把碗收了收便回自己房间了。

就这样,整个家里,除了两个人吃面条时偶尔发出的吸溜声,竟是一言不发。

吃完后,李不言收拾好碗筷去厨房里洗了洗,赵红梅听到水声后确认小两口已经吃完了饭,于是走出来说道:“吃完了就回你们自己家去。”

李不言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活,说道:“妈,胡桃现在身体很虚弱,照顾不了自己。”

赵红梅没好气地说:“那我也不是伺候她的。”

胡桃连忙暂停这场对话,抢断道:“我能照顾好自己,就不给妈添麻烦了!”说完赶快溜进厨房,给李不言使着眼色。

李不言只好作罢,点了点头。

等李不言收拾好厨房后,胡桃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李不言逃也似的离开了婆婆家,连下楼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天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要知道这对于一个天生体面人的尴尬症患者来说,不亚于凌迟了。

李不言看胡桃好似心情很好,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要回家住吗?”

胡桃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问道:“家里......没别人吧?”

在得到李不言肯定的回答后,胡桃觉得自己纷乱的思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点小憩一下。

李不言载着胡桃一路向家的方向驶去。

胡桃这次学淑女了,也学别的女孩的样子侧坐在自行车后座,六月的暖风懒懒地打在她的脸上,前世在ICU插了那么长时间的管,胡桃这才感受到了久违的活着的感觉。

他们研究所的家属院离这里并不远,骑自行车只需要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在胡桃仰着脸闭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时,李不言再次一个刹车,让措手不及的胡桃下意识的环住了李不言的腰。

只是在她调整好平衡的一瞬间,就迅速收回了手,转而跳下车去。

李不言侧过头看着胡桃,并不打算从车上下来,少女身上的消毒水味仿佛还萦绕在他身边没有散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系着红色毛线的钥匙递给胡桃说道:“你先回家吧,我回所里还有点事,晚上我叫蔡畅给你送饭吃。”

胡桃咬了咬下唇犯了难,这......她并不知道家在那栋楼的那一户啊。

见胡桃迟迟不接钥匙,李不言只当她还在与自己母亲闹情绪,说道:“怎么了?”

胡桃接过钥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编这个理由,只好难为情地胡诌说道:“我感觉胃里很不舒服,你能扶着我爬楼送我回家吗?”

李不言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疑惑,他狐疑的下了车,将车停好后接过了胡桃伸出的钥匙,并且也朝胡桃伸出了一只手。

胡桃本着做戏做全套的理念,一把揽住了男人宽阔的肩膀,将自己半个身子向他靠去,一副要爬楼的架势。

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皂香,就像清新的六月一样令人舒适,细闻起来,干净中还带点轻微苦涩深沉的木质香的味道。

只是留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李不言扶着胡桃的脚步停在了一楼。

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胡桃只觉得自己这一瞬间活像烂剧里的流量小花,处处展露着自己拙劣的演技。

只是门一打开,非科班出身的胡桃连拙劣的演技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情实感的惊吓。

家里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李不言对家里的脏乱差模样已经司空见惯,他习以为常地走进了房间,甚至轻车熟路地绕开了地上的“障碍物们”,说道:“我还是晚上回家吧,我来打扫就好,你休息。”

胡桃内心嘀咕道,这个李不言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家里这么凌乱,他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哈。

李不言送完胡桃回家后就匆匆赶回了研究院,独留胡桃一人打量着这个垃圾场似的房间。

标准的家属院配置三室一厅一卫,倒也说不上小。胡桃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再次被脏兮兮的床单所震撼,这...睡了会长虱子吧。

胡桃开盲盒似的想打开另一间房门,却发现房门上了锁,打不开。

胡桃认命了,比起回婆婆家感受令人窒息的尴尬与冷嘲热讽,不如现在起锅烧热水把床单洗了。

说干就干,胡桃托着大病初愈的身体开始了忙忙碌碌的洗刷工作。

把客厅凌乱的锅碗瓢盆都简单的收纳了一番,好歹让房间有了点家的模样。

胡桃心中一边吐槽一边收拾着房间的卫生,终于在茶几脚里翻出了热水壶。

好在6月的天气不冷,胡桃拆下来了三件套也不算厚,在洗出足足五盆黑水后,床单被罩终于干干净净了。

胡桃从衣柜里腾出几个空衣架,抱着洗衣盆便往楼外走,住在一楼就这点非常不方便,那就是没有晾衣服的场子。

好在胡桃所住的楼侧种了两颗大枣树,上面拉着两根结实的尼龙绳,已经挂上了几件洗好的工装,想必大家平时也在这里晾衣服,胡桃便走过去准备挂自己洗好的床单被罩。

正巧来收衣服的蔡畅见到这一幕差点要怀疑自己眼瞎了。

阳光下,大病初愈的少女脸色还是有些微微泛白,此刻却在细致认真的整理着晾在晾衣绳上的被单,被单也因为她的整理而变得整齐平坦,细看胡桃的额头上还有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这一幕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蔡畅不明白胡桃又唱的哪一出戏,本着不惹为妙的心态,侧过身去收起了自家的衣服。

胡桃察觉到旁边来了人,一边侧过身一边习惯性地投以一个友善的微笑,却见对方正是上午的时候坐在邱添后座上的那位淑女,只是此刻她的表情好像青天白日里见了鬼似的。

胡桃正纳闷着,却听到淑女的视线越过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嫂子好......不言哥好......”

胡桃顺着淑女的话转过头,正看到李不言站在单元楼的门口,一双总是不露出情绪的眼睛里此刻却有点愤怒。

这两个人的表情怎么都这么怪?

不应该啊,胡桃刚穿越来的时候就照过镜子了,与前世的自己18岁时一模一样,自己18岁时刚入大学,不说评个校花系花,但也确实因为一张脸就被偷拍投稿到表白墙。

却在下一秒被李不言扯过胳膊往家里带,临走前还不忘对蔡畅道谢:“蔡畅妹子,又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胡桃一边被李不言往居民楼里拖,一边挥舞着双手:“哎哎哎,盆,盆还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