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魔法吗,见风就长……”
“我天,圆规比出来的吗,什么原理啊炸这么圆。”
本来是笔直到门口的队伍拐了个弯,将餐厅师傅和濯征围入其中,卡座里的食客们被挡住了,“哎,让开点啊,挡着人了……”
濯征风雨不动安如山,左手用锅铲托麻团,甚至还有余力匀速转动,右手稳稳当当往上浇油。
麻团逐渐大过普通型号的拳头大,大过网球,大过篮球,好大一个麻团呐!
濯征满意了,这才是理想状态嘛。顾客都亲自下场了,怎么可能就炸那么点儿?
看着手里的麻团露出慈爱的笑容:“大麻团,嘿嘿嘿,喷香喷香……我要吃大麻团……”
观众们惊讶了,人生经验里甚至连圆麻团的经验也没有储备,更何况这么大的麻团摆在面前。都看稀奇似的,目不转睛看着麻团,还没停止,越来越大。
这小姑娘有两手啊!这就是凯斯瓦学生的实力吗?个个身怀绝技,涉及的领域还这么广泛,连早餐行业也干上了。
看热闹的座上宾们,有个娃娃在怀里闹,“妈妈我的麻团是假的吗,我不要这个,我要姐姐手里的。”
然后蓄势吸气,惊天动地,“哇!!!”
“哈哈哈哈哈,”看热闹的老顾客打趣,“老徐你这手艺不行啊,还大师傅呢,连个小姑娘也比不上。”
老徐师傅此时也不生气,目光发亮紧盯濯征熟练的手法,“这可不是我不行,你看这小姑娘年纪再小,这手本事几个人能比上她,都一样,呵呵,都一样。”
濯征根本听不见这些人的叽哩哇啦,眼睛里只有手里的麻团和这口锅,心静手稳,不停滚动,然后再滚动。
麻团,已经长到怀里也抱不下的程度了!
“差不多了姑娘,这锅得装不下了,就此收手吧!”
老徐再馋她这手本事,也忍不住拦一句,生怕濯征一个失手,锅翻麻团飞,落地上造成千古遗恨。
濯征不爽,“这锅也太小了,限制我发挥。”
老徐:……
我们就是学校食堂做早餐的,这锅都这么大了,这贪心鬼。
吐槽归吐槽,老徐殷勤地帮濯征装好麻团……哦没有碗装得下,为难看看两边,徒弟也束手无策。
濯征从容地在餐桌上铺几张卫生纸,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
“姑娘,你这技术,怎么学的?”
老徐紧紧跟到座位上,低声道,“能不能教教老头子我?”
濯征对他的大脸做出禁止靠近的手势。
忙活这么久,还没吃上一口,啥也别谈了,让孩子安静吃口饭吧。
老徐失望,不过早就料到,这种绝技岂能外传,不过试一试罢了。同意教他最好,不同意也不碍事,瘪麻团卖这么多年了,不也照样好好的嘛!
“你慢慢吃,不着急,以后常来啊!”
他不舍地离开,回到柜台后,顾客都攒一长溜了,倒也没人生气,全看戏呢。
濯征什么也听不见,狂垫两个大馒头,把油条在豆浆里戳散,吸满了汁水,用勺通通舀嘴里。
豆浆油条是世界上最佳的搭配吧!!油条外壳炸的焦香,酥酥脆脆,里面蓬松吸汁,豆浆醇厚香甜,混合油条的油香。
太满足啦!咸甜就该放一起吃!
濯征沉浸在美味中,不小心没控制食量,吃过了。
大麻团呢?这可是主角。
可是真吃不下了……而且不饿的时候吃它,感觉真是太浪费了。
那还是带走吧!
不断有视线若有若无落在濯征身上,餐厅内的人无不关注她吃早餐的进度,像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事。
实则心里嘀咕,要是真吃不下就送我吧,呃,买也行!
濯征站起身,紧紧跟随视线也随之升高。
濯征尝试抱起麻团,不好下手啊,搞脏了就不方便吃了。
思考片刻,很快想出办法。
在头顶厚厚垫上一层卫生纸,学原始部落的办法,轻轻托起麻团,放在了……
脑袋顶上!
餐厅里的人震惊了,这是什么搞法,这样也行?!
这麻团圆得能当星球仪了,放脑袋上不会滚下来吗?
濯征放稳了!尝试着伸出脚,落下,走两步,稳稳当当。
濯征大喜,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
她快乐地走了,不忘攥着剩下的两个大馒头,顶着巨大麻球一路远去,像一个行走的氛围灯,闪瞎路人的双眼。
呼,早起就是从容啊!
步也跑了,饭也吃了,来上课还这么早。
濯征找到这节课的教室,仿佛摘下皇冠一样,郑重地双手捧出大麻团,放进柜子里……放不进去。
怎么办呢?濯征碰着麻团环顾一周,孤立无援。
重新端正地放脑袋上。
没地方放,那就带到教室里去吧。
郑青松人如其名,活得很轻松。作为凯斯瓦军事大学后勤系的教授,他在开展野外炊事素养这节课时,宣称的是:
“炊事班的学生,炊事素养必须要好。上课吃饭算什么,学的就是做饭!怎么不让人吃饭?”
这句宣称太出名,以至于消息滞后的濯征,刷了几天校内网之后,对这句话也并不陌生。
“你带了什么吃的?”
教室里,派瑞德率先出声,顺便给身旁人展示,“我带了香肠芝士披萨。”
“我?嘿嘿”
李路恒快活地从背包里掏出,口水斯哈道,“黑猪肋排!”
旁边瞬间围来一群人,“哇!”
“响应老郑号召啊李哥。”
旁人拍拍李路恒肩膀,可以可以,这把你赢了!
郑青松一句宣言,活生生把野外炊事素养课变成美食品鉴大会,濯征歪打正着正好带了麻团来,空着手的都当土老帽处理。
濯征边走边看课表,昨晚睡之前看了眼教室,还没来得及看老师是谁,要是来个蒋语荷这样的严肃老师,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这麻团能不能带进去。
“唔,是郑青松的课。”
那就不用纠结了。濯征心安理得捧着大麻团,走进教室,大大方方坐在第一排,将麻团端端正正放在手边。
“我去,那是什么鬼?”
派瑞德震惊,怎么有人端个龙吟石墩子来上课,这么卷的吗?
“哇,第一节课就玩这么大吗?”
李路恒羡慕了,本来光荣携带黑猪肋排绝对勇夺第一,但是那同学带上这石墩子,谁能比得过她啊!
李路恒没吃早饭,肚子确实饿了。但是上老郑课的精髓,就是激情,投入,与吃吃吃!
我忍!老郑不上台,老子不开餐!
濯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温行禹激动,“濯征,这个麻团你在哪里买的呀,这炸得也太好了!”
濯征:……又是你啊温行禹,很喜欢这种拍肩的打招呼方式吗?
“不是买的,我刚自己炸的。”
濯征侧开身体,让温行禹全面观察这个完美的麻团,确实很完美,濯征骄傲ing。
“啊,原来不是石墩子啊。”
后排几人失望摇头,石墩子多好,偶通常见又别具一格,大麻团,大麻团一下就没魅力了。
温行禹围着麻团转上好几圈,“真的是你自己炸的吗?你是和大师学的吗?这是真的吗……”
濯征看他疯疯癫癫的要双手碰上去,赶紧一巴掌拦住,“停停停停停,我还要吃呢!”
“啊我我我我,我可以先买下来吗啊不是我我,我可以看你炸一次吗啊啊啊或者你去我爸那里炸一个啊啊啊其实是我我我爸他特别想学这一手我我我……”
温行禹激动得结结巴巴,都快急哭了。
“好好好,”濯征赶紧安抚,“冷静,冷静,吸气——呼气——”
“哎这才对嘛,激动个什么劲,我又跑不掉啊不是,我们都是同学嘛。”
温行禹趁热打铁,约定好濯征去他爸爸店里的时间,就在今天,就在今晚。
其实你不如下了课就去,怎么都是一个班的你课这么多。温行禹委屈腹诽。
郑青松走进来,预料之中看见一派和谐的食堂景象。
有带意面的,有带牛排的,有带披萨的……怎么还有带巨大麻团的!
郑青松维持洒脱轻松的形象,肌肉快胶在脸上——悔啊!就不该立什么潇洒人设,这下不让人吃饭反而是他的错了!
年轻老师,看清现实吧!这就是社会给你上的第一课!
濯征认真听课,拿出笔记本做笔记。
搭灶台……通风……控制烟雾……烟雾爆改狼烟变信号……
雨天怎么钓鱼……蘑菇如何分辨有毒没毒……哪种常见植物根茎可以提供水源……
吸溜、吸溜,是后边人吃面的声音。
duang~披萨上芝士拉丝,落在桌上,好弹呐!
濯征肚子小声一哼,饿了,那我也开吃。
后边人披萨不啃了,面团不吸溜了,郑青松讲课的节奏都放慢。
——好想看看她要怎么下口啊。
濯征优雅地掏出餐具:一个干净小锤,临期螃蟹里送的,刚好在这儿派上用场。
在顶端夸擦一下破开,再从破开的口子处掰下手掌大的碎片,咔擦咔擦开吃。
连郑青松也没逃过和同学们类似的想法:
馋了,听着就好酥脆的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