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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姜望,街坊们彻底收了声。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四合院大门。
胡同里才又响起一片压抑又激烈的嘟哝声。
短短的几十米路,苏林瑾像是走完了自己一生。
这时候她才理解,为什么别人形容尴尬会用脚趾抠地,她真的原地想挖个缝钻进去!
但躲着不行,她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抬头看向姜望:“刚才你听到的话别往心里去,我只是为了……”
“谢谢。”姜望接住她的话,窄长的眼收起锋利,淡淡扫过她双眼。
短暂的注视后,他顿住,然后移开视线。
苏林瑾好像在其中捉到了一缕熟悉的眼神,可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看向别处。
两人走了没几步跟张妈迎面碰上,张妈看她全副武装的样子,笑了:“我还说担心你不知道该戴个围巾耳罩什么的,原来穿戴得挺齐全。这么一大早出去干嘛呢?”
苏林瑾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笑着说:“就是起来看雪的,真好看!”
两人进后罩房,桌上已经摆了一锅粥,旁边几碟小菜,还有一大屉包子。
姜老爷子坐在上首喝粥。
两人异口同声:“爷爷早。”
老人看见两人一起进来,即便视线在扫到姜望时失了温度,也是笑意满脸的:“瑾瑾你来,尝尝北燕出名的包子,早上张妈特意去买的。小望也坐吧。”
姜家还没分家,一般早饭各家自己吃,午饭在单位吃,只有晚饭是一起吃的。
姜望没在意老人家的冷淡,主动汇报:“爷爷,昨天联系过瑾瑾姨妈,她昨晚已经回北燕,我们今天就过去商量婚事?”
听到这话,姜老爷子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嗯了一声:“你爸妈没经过事,我跟你们一道去。”
“上回已经不是已经碰过面了么?爷爷你腿脚不太方便就别去了。”
苏林瑾真的怕了,有一种每天陪人演戏的疯癫感。
老人家看看自己的腿,最后勉强答应不去,只不过又关照了姜望一句:“在别人家要懂事,别丢了我的脸。”
吃过早饭,姜望骑车带苏林瑾上林培淑家。
他把带来的网兜一左一右挂车头,倾斜二八大杠让苏林瑾坐。
等她坐稳后,他两脚踏上踏脚,一下就蹬出去老远。
苏林瑾在一辆没有任何科技狠活的自行车上,体验了一把推背感。
天气很冷,路上的积雪被车轮和行人的脚步踩得黑乎乎的。
车速起来后,冷风更冷,她露在外面的耳朵冻得发疼。
“拉着我衣服,我骑快点。”姜望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好。”苏林瑾双手各捏住他的一边衣角。
单车少年是苏林瑾青春期时最喜欢的男生形象,热血,青春,充满活力。
飒飒的寒风从耳边掠过,她刹那间有一种多年后梦圆的感觉——坐在单车少年的后座上,穿过长街,被树荫和蝉鸣笼罩。
姜望的头发很短,左边有一簇可能睡的时候压到有些不服帖,在冷风吹拂中倔强地翘着。
看着这簇头发,苏林瑾有点恍惚似曾相识,记忆中的画面像绿芽破土而出。
她好像见过这样一个人,一脚踮在地上轻松下了单车,把坐在地上哭的她抱起来哄:“瑾瑾妹妹,别哭了,我带你回去。”
……
“抓紧了!”
一声提醒喊回了她的思绪。
这是一个下坡。
巨大的冲力下她向前倒去,慌乱中贴在他后背,手则揽上了他的腰。
幸好这是冬天穿得厚!
苏林瑾觉得尴尬的同时庆幸,但揽着他的手还是摸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触感。
厚厚的外套下,依然能感觉到他紧绷的,有力的腰腹。
“不好意思。”她回味着触感,勉强淡定地收回手。
苏林瑾上辈子空有一身理论知识,没摸过男人的腰。
不知是不是错觉,等她把手收回,他僵直的腰背才恢复如常。
想想也正常,他可是两世童子鸡!
林培淑家转眼就到。
这是一个军区大院,两人走到门口,有岗亭执勤的门卫拦住:“同志,请问你们找哪户?”
姜望:“3栋201。”
“签个字进去吧。”
两人停好车走进三栋,门卫才收回视线,看着他签字的那一栏念念有词:“乖乖,我么看错吧,这可是个团长!”
敲门的下一秒,林培淑打开门,笑着把两人迎进去:“你们姨父上班去了,陆茜在学校。”
她给他们倒早就准备好的红糖水,手一抖,红糖水洒了出来:“瞧我,头一回张罗婚事,紧张成这样。”
虽然是调侃,可眼中有泪光,“先说说你们俩自己有什么打算?”
姜望看了眼苏林瑾,认真说:“我们想尽快领结婚证,所以我明天回部队打结婚报告。至于婚事,待会儿我爸他们过来一起商量细节。”
“好好好!”
苏林瑾心中赞叹,论敬业程度姜望真的令人望尘莫及。
不愧是男主最为推崇的前辈,细节武装到极致,装得可真像有那么回事啊。
正说着,门又响了,姜望起身:“应该是他们来了。”
打开一看,果然是姜永森和宋丽莉,两人也带着礼。
宋丽莉穿了一身簇新的棉袄,跟在丈夫身后低眉顺眼,看起来胆小怯懦。
姜永森看见儿子,脚步微顿,不自在地错开眼。
姜望淡淡看着他:“爸。”又叫眼宋丽莉,“宋阿姨。”
这还是苏林瑾第一次听姜望称呼继母。
她忍不住多看了宋丽莉一眼。
只见她眼里有点受宠若惊,像一只小鸟一样往姜永垚身边缩了缩。
她对宋丽莉印象不差。
按照书中的剧情,周娟抓着机会就磋磨儿媳妇,但宋丽莉倒是给“她”送过几次安胎的草药,还送过自己做的小孩衣服。
是个温和又胆小的女人。
寒暄完后,姜永森便开门见山向林培淑递上一张单子:“亲家姨妈,我们商量了一下,彩礼准备一千八,还有这些东西,算作聘礼,您看看有没有不妥的。”
话说得很客气,但无论聘礼单子上列了些什么,一千八的彩礼属实算得上豪气冲天了。
不仅如此,姜永森更是直接把一千八的红包掏出来递给了苏林瑾。
果然林培淑呆了一下:“太多了吧?”
这年头一千八是很大一笔钱,普通人不吃不喝存两年都不一定能存下来。
“这是应当应分的。”姜永森实话实说,“里头一千是老爷子的份子,我们八百,凑个吉利数。嫁妆那些亲家姨妈不用张罗,家具什么的已经找了师傅,过完年就开始打,等今天过完礼,您抽空去看看,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您随时言语。”
苏林瑾摸着厚厚的红包,心想这婚事的协商进度也太快了吧?
于是她打断:“其实婚事不办也行,我们领个证就够了。家具更不用做,我房间里的家具就很好。”
有个经济学家分析古往今来的婚礼俗仪,得出结论是:婚礼是一种契约,也是一种成本展现,当人们想到结婚过程的繁琐和花费的金额,就会收回企图破除婚姻的念头。
婚姻,是一种处处符合经济学理论的社会学存在。
“那怎么行?!”除了姜望,所有人异口同声看着她。
她看向姜望,试图寻求支持,见他抿着唇也看过来,眼里透着能安抚她情绪的镇定,然而他说的是:“这也是爷爷的心愿,我们随俗但尽量俭省,你看行吗?”
苏林瑾摇头:“那我提个想法,少做东西,要实在想给我们添,可以折现。”
众人:“……”
林培淑瞪她一眼:“胡闹。不过你提醒我了,我找到了一对你妈的戒指。”
她向姜永森和宋丽莉解释,“我们姊妹三个结婚的时候一人有一对,这对是应该给我姐的,现在给瑾瑾拿着,就当添妆。”
她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红色绸布小包,里面是一对金戒指。
这对戒指各镶着翡翠蛋面,两枚翡翠绿得像透明玻璃一样,像有水光隐隐流动。
苏林瑾虽然不懂翡翠,但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说不准这戒指几十年后值一套房子。
看着桌上的聘礼单子和手上的翡翠金戒指,她有一种结婚成本已经高企到无力承担的乏力。
姜永森夫妻没有久留,约好了看家具的时间后,便走了。
晚些时候,二房一家得知了苏林瑾的彩礼是一千八,姜琰咬牙切齿:“我不管,我要一千八的陪嫁!”
作者有话要说:球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