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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考核后,终于可以回峰了。
秦千凝再一次体会到了高中月考后放月假的兴奋感,她一刻都不想逗留,只想快点回到小木床的怀抱。
她将丹药瓶掏出来:“来,咱们分了,然后就可以散了。”
按道理说,得胜以后正是队伍关系最融洽的时候,一般人都想多呆一会儿,培养培养队伍感情,这种一点儿庆祝心思也没有的人实在少见。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张伯修代替其他弟子发言:“若没有你周旋,或许我们还会受到应真长老的责备。我们都清楚这瓶丹药全靠你才能得到,所以你留着就好,不必分给我们。”
秦千凝:“好的,均分是吧。”
大家:?
不想听的话,她就当没入耳。
这种你推辞我推辞,最后硬塞怀里追出二里地的戏码她已经腻了。
见众人愣着,她提醒道:“有瓶子的掏瓶子,没瓶子不嫌脏的就伸手。”
队伍里除了她,都是下灵界或灵界土生土长修真人,没见过秦千凝这种风格极其粗糙的人,每回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他们愣头愣脑的,下意识伸出手,大家围一圈,像极了小学生分辣条的场景。
还是计绥看不下去了:“你还是都留着吧,以你现在的修为,随便来一个练气圆满的,一巴掌就能拍死你,你比我们都需要这瓶丹药。你若是不想依靠丹药,还是得——”
秦千凝一听就知道他又在夹杂私活准备劝学了,立刻带节奏道:“你这话真诛心,难道遇见了实力强想杀我的对手,我的小伙伴们不会保护我吗?你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转头看计绥。
莫名奇妙被泼脏水的计绥:?
本来队伍里大家都不是很熟,结成一队也是偶然,还处于客气的阶段,秦千凝这么一闹,大家忽然就有了团魂。
修真界阶层分明,哪怕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大多也以利益抱团,各顾各的。
可秦千凝刚刚却叫他们“小伙伴儿”,还如此信任他们,如此赤诚的托付,说一句刎颈之交也不为过吧。
大家不再推辞,纷纷收走了丹药,承诺道:“下次考核我们还一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计绥直觉大家上当了,但又想不出怎么反驳,瞪着眼睛看大家。
结果一看,连赤风也伸手拿丹药了。
他感觉受到了背叛,不可置信地看着赤风。
赤风接过丹药收回手,移开目光,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没脾气的话:“她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不保护她不成,我练气六层,又不是不能和练气巅峰一战……”
计绥:你们全都被她带沟里去了!
分完丹药,气氛有点诡异的温馨与热血,大家似乎都有话说,想表达一下进入这个队伍的触动。
秦千凝丝毫没察觉到,大手一挥:“好啦,就此别过,上课见。”
挥手的终点是计绥的肩,她拍拍计绥:“载我一下。”没办法,不会御剑飞行,温恪又出去了,不来接她放学。
计绥简直被她闹得没脾气了,放弃抵抗,掏出剑:“走吧,回峰。”
她离开得十分迅速,上剑以后就催促计绥加速,留下一地来不及道别的队友们,眼巴巴地看着她在天上消失的背影。
回峰以后,秦千凝跳下剑,冲进小木屋就开始补觉。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沧尘几次路过她门前,都想把她叫起来问是不是受了重伤。
第二日中午,秦千凝终于推开门出来了。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张嘴就是:“我饿。”
吃下辟谷丹,再喝一口热水,秦千凝满血复活。
秉持能躺着绝不站着的理念,她从木床换到了摇椅上躺着。
沧尘对她是有点愧疚的。
郢衡与温恪不在,他理应承担起照看这孩子的职责,但他疏忽了,等到秦千凝下山后他才想起要要考核。
他修为尽失,连用灵气传讯都做不到,只能在山上干等着。
秦千凝刚刚引气入体,对灵气运转一无所知,更别提有能力参与考核了。
沧尘不敢想她有多艰难。
他在她对面的摇椅上坐下,几度欲言又止。
他实在想不到委婉的方式询问她这次的经历。有没有受到刁难?有没有被人羞辱?后悔拜入此峰了吗?
秦千凝正发呆,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突然想起正事儿,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把正在内耗的沧尘吓一跳。
“对了,我有一件事儿想要请教您。”虽说沧尘现在废了,但好歹见过世面,光点状态的事,问他比问郢衡靠谱。
沧尘以为是和自己的猜测有关,提心吊胆的:“请教谈不上,你先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我虽引气入体,但是迟迟无法吸纳灵气,更别提运用灵气了。心法我也认真背了,技巧我也问了,可就是无法和他们一样。”秦千凝一口气不带歇,“他们说吸收灵气的时候要心境澄净,摒弃杂念,我试了,一试,就会进入到一个奇怪的幻境。”
沧尘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些,他皱眉:“什么幻境?”
秦千凝肃着脸:“我好像能看到灵气。”
沧尘惊讶:“看到?”
“是的,看到、感受到五颜六色的光点,据我判断,光点应该是代表灵气。”她描述的很详细,“若是费劲儿的话,我还能让光点跟着我的指挥移动,但我就是无法让灵气光点进入我的身体。”
沧尘久久不语。
他走南闯北这些年,没听过这种事儿。
“我从未看见过你所谓的‘光点’,但我能感知到灵气,灵气无形无相,引气入体后就能吸收灵气,不需要费力。”像她这种不能吸纳灵气的情况,实属罕见。
沧尘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修道之初,道心不稳,她去到一个人人都有修为的地方,自己却刚刚引气入体,心慌意急再正常不过,所以在运转心法时会进入臆想的幻境,这听上去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秦千凝又道:“在考校时我又进入了那个状态,用力控制灵气,结果吐了血,受了伤,现在无法进入那个状态了。”
沧尘:完了,更像走火入魔了。
他沉默片刻道:“终南阁的守书人还欠我一份人情,我这就去信问问他,他阅遍修真界各种奇书,或许会见过这种情况。”
秦千凝连忙道谢。
解决完正事儿,她又缓缓躺下,感叹道:“说不定我再也不会进入那种状态了呢。或许是才引气入体的缘故,再缓缓,我就能和你们一样,能正常感受灵气了。”
沧尘有些动容,也不知是这孩子没有防备心,还是太信任他。有什么说什么的,丝毫不带保留。
他提醒道:“这事儿除了我,你不要再向第二人谈起。”
秦千凝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问其他人。
沧尘犹豫了会儿,又叹道:“其实你也不应该如此详细地告诉我,询问一件事儿,有许多办法不透露出真实情况。若今日你询问之事对我有益或有用,而我又有歹心怎么办?”
秦千凝心中默默想:你识海受损,经脉寸断,哪怕集齐天材地宝炼药也无法再修炼,就一退休人员,就算有歹心和阴谋,你还能干啥……
她官方道:“沧尘长老,我虽然没有拜你为师,但没有你的收留,我根本不会留在浮银峰。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知道你心慈好善,我信任你,自然全盘托出。”
沧尘看着她,心中忽然一软。
他不熟练地挤出一个微弱的笑意:“多谢。”年少成名,四处游历,沧尘一直是个面冷心冷的人,这些年来结仇的不少,结善的屈指可数,说一句踽踽独行也不为过。修为丧失后更是受尽了人情冷暖,愈发孤僻,没想到到头来,却能被人评一句“心慈好善”。
他太久没体会过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很不适应,想了半晌,才突然想起正事儿。
既然她如此信任自己,那他也不应犹豫踌躇,有所保留。
他开口:“这次初考校——”
秦千凝回答得很利落,丝毫没有预料中的伤神痛苦。
“哦那个啊,我得了头名。”
沧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