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未发生的事件

“宫野明美不出现，是因为我们来这里产生了某种蝴蝶效应吗？”摆脱柯南之后，抱抱熊迫不及待地问。

按照原本的故事走向，十亿日元劫案发生后，劫匪之一的广田健三私吞赃款消失，宫野明美与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化名广田明的同伙分别委托侦探寻找广田健三，广田健三被找到之后死于广田明之手，而广田明又死于宫野明美或者确切点说是琴酒的毒药，宫野明美在码头以十亿日元为筹码要求带着妹妹宫野志保脱离组织，死于琴酒枪下，临终向寻来的柯南透露了“如乌鸦一般的、穿黑衣的组织”这个关键信息。

“不对，我试过很多次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每次用的理由都不尽相同，她的到来根本不受我的影响，一定有其他事情发生了。”久保田穗皱眉走向她的车，“她没有出现，跟我今天的举动没关系，只可能是我此前的某个举动导致的，但是……”

但是她想不出来，她此前的所为中有哪一条会造成今天的结果。

此前久保田穗一切所作所为都与宫野明美出场的那个案子不相干，甚至与黑暗组织都没有多少关系，她联系的都是绝对可靠的人，她以长相思之名发表插画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引起组织的关注——难道琴酒或者朗姆会订购杂志并且阅读BL小说吗？！

她踩下油门，汽车向二丁目驶去。

熄灯的波罗咖啡店里，高山康介用手挑开窗帘，目送着久保田穗的橘色皮卡离开。

汽车尾灯很快消失在一个路口，高山康介放下窗帘，拿起手机，拨号之前迟疑了片刻，还是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他轻轻叹了口气，掏出车钥匙。

久保田穗把车停在阿笠博士家门口。

工藤宅外的道路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黑衣人或者黑漆漆车辆的影子。

博士迷惑地迎接了久保田穗：“啊，是久保田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因为听柯南说博士在做有趣的发明，想来请教一下。”

“啊？但是……”

久保田穗诚恳地向他提出请求：“阿笠博士，能让我参观一下您的发明和庭院吗？作为漫画的取材。”

阿笠博士：？？？

一直到久保田穗参观完整座建筑并告辞，阿笠博士依然对她此行目的一头雾水，老人擦着因陈设凌乱而尴尬冒出的冷汗，干笑道：“如果是漫画取材的话，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为什么今天突然……”

“非常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久保田穗微微鞠躬，“请博士早点休息吧。”

阿笠博士摸着头：“其实我今天晚上还有研究要做……”

“博士！”久保田穗的目光向隔壁工藤宅一扫，又重新看向阿笠博士，压低了声音，但语调却变得非常不容拒绝，“为了您的身体健康，请务必早点休息吧！”

“啊……”阿笠博士露出一种好似懂了什么、但又不是完全懂了的表情，“但……但是……”

“放心吧博士。”久保田穗微笑道，“小学弟有自己的计划，今天晚上不方便，但明天一放学，他就会来向您解释。”

显然提及“工藤新一的计划”让阿笠博士放下了心，他也跟着压低声音：“哦，是新……是什么案子的事情吗？”

久保田穗笑而不答，鞠躬告辞：“那么我就回去了，博士。”

阿笠博士呆呆看了她的背影片刻，忽然跑回屋内，关掉了所有的灯。

“新一这孩子也真是的……”他进入地下研究室，“神神秘秘的。”

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久保田穗没有理会，自顾自开车。

“叮”“叮”“叮”一连三声提示，久保田穗依然没理会。

汽车开出了二丁目，向着她家的方向驶去，途中发现一辆正与她相向行驶的深蓝色的小型轿车。

以目前的时间来看，那辆车里肯定不是宫野志保等人，他们要上门调查必然选择大部分人都在沉睡的凌晨时分，这附近也没有哪位邻居开着这样深蓝色的小型轿车，如果车中之人如她所想，那么这辆车必然会在阿笠博士家附近逗留，万一逗留的时间足够长，与组织的人撞上……

眼看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久保田穗一声轻叹，不仅没有让出车道，反而一打方向盘，挡住了蓝色小型轿车的去路。

深蓝色车辆慢慢停了下来。

两方进入了一种微妙且安静的对峙状态。

这种对峙持续了半分钟，久保田穗不耐烦继续僵持，她跳下车，走到对方的驾驶员方向，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慢降下，坐在驾驶位上的高山康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副驾驶上丢着一顶棒球帽：“久保田小姐。”

久保田穗回以同样友好亲切的笑容，她语气轻快地说道：“高山先生，我们不如找个地方聊一下吧——这里不合适，对我、对你、对你可能存在的同事都不合适。”

“既然久保田小姐这样说了，那就由你来选择地点吧。”高山康介从善如流。

久保田穗想了想：“我家，怎么样？”

高山康介的眼皮抽了抽。

两辆车前后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里。

“高山先生对这个地方应该很熟悉吧？”久保田穗用一种非常宽宏大量的语气问道，“毕竟前段时间刚来这里取回了一些自己的东西？”

“那倒没有。”高山康介友好地说，“我个人并不擅长各种拆除工作。”

“哦——是同事吗？”久保田穗点头，“毕竟你们应该不缺人手。”

“把乐队称为工作的话，也算得上是同事了。”高山康介回答得滴水不漏。

久保田穗心里还惦记着宫野姐妹的事情，懒得跟他猜谜语，在电梯里闭口不言，高山康介反倒主动了起来：“久保田小姐的漫画进度如何？今天应该是给毛利侦探送画稿的吧？”

电梯在二十楼停下，久保田穗摸出钥匙：“是啊，已经联系好了编辑，应该在四月就能刊登了。”

“那还真是恭喜。”久保田穗打开门锁，高山康介看到她伸出手，干净利索地接住一片飘落的小纸片，“久保田小姐真是个谨慎的人。”

“年轻女性独居，总要有点警惕心才行。”

屋内的灯被打开，展现在高山康介眼前的是摆满了画稿和画材、让人几乎无法落脚的客厅。

“真是壮观的场面，不愧是漫画家的王国啊。”他感慨道。

“如果是对漫画家好奇的话，等我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可以再邀请高山先生来参观，不过今天我们需要聊的是其他的事情。”久保田穗把沙发上摊开的纸张拾成一叠，高山康介也过去帮忙，很快就整理出了能容两位成年人对坐的空间，以及能放下茶杯的桌面，“高山先生要喝什么？红茶还是果汁——其实咖啡也不是不行，我猜高山先生今晚有很多工作要忙，应该不怕影响睡眠？”

“红茶就好。”高山康介笑道，“嘛，原定的工作计划发生了变化，今晚要做什么现在还是未知数呢。”

久保田穗给他拿来一听罐装红茶：“抱歉，像我这样在家工作的人，生活上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警惕心重，不知该怎么样与人交心，不管什么事情都自己负担，风光但忙碌，没法好好照顾自己，确实是非常典型的，独自在外打拼的单身女性画像。”高山康介把玩着那瓶红茶，“久保田小姐就没有想过把身上的重担卸下来，与别人分担吗？”

久保田穗自己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想过呀，想过很多次，但是每次结果都不太好，所以才造成我如今这样难以取信也难以取悦的性格。”

高山康介理解地点头：“所以不管事情有多重大，对方的身份看似有多可靠，都要一点点试探性地靠近吗？”

久保田穗微笑点头。

“说起来，久保田小姐刚刚是因为知道车里是我才阻拦的吗？”高山康介忽然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知道的？”*1

“刚看到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辆车明显不是新车，而我在那附近没有看到过这样深蓝色的轿车，既然不是本地居民换车，就多半是从外面来的，仅此而已，意识到车里的人是你，是拦车之后的事情。”久保田穗笑道，“如果车里是普通人，那么看到我阻拦道路的时候，即便因为在夜间而不按喇叭，也会把头探出车窗来，或骂我神经病、或关心我的健康，不管怎样，会试图观察、分析我这辆车的情况，而如果司机是个格外谨慎小心甚至胆怯的人，看到一辆体积更大、冲撞享有优势的车子拦在前面，说不定会倒车想要离开。”

高山康介点头：“但我没有任何反应。”

久保田穗对他的镇定感到有些赞叹，根据她过去的经验，这个世界里表演水平第一梯队大概是赤井秀一这种卧底和柯南、贝尔摩德那种等级的天生演员（降谷零属于卧底和天生演员两者兼备），其次是优秀的侦探们、组织的精英成员、一部分经过了精密谋划正在犯案中的凶手小黑（后者偶尔会泄露出窃喜的情绪），再次之才是普通的正方人士譬如警视厅一众角色、普通的小黑一类，而到他们这个级别，表演失误或者遭到质疑的时候，常常出现如气势低落、惊慌失措、暗冒冷汗、焦躁压抑、勃然大怒这类不太稳定的表现。

整体而言，所有的这些人，在久保田穗眼中，他们身上就好像有某种气场环绕，宣告着其人的镇定或不安——非常有趣的是，本地人通常看不到这种气场。

高山康介此时的镇定程度已经可以进入第二梯队，跟一部分久经谋划的小黑平齐了。

久保田穗说完她的分析：“对，只有跟踪我、并且确信会被我一眼认出的人，才会迟疑犹豫、一动不动，等待我的下一步行动。”

“您说的有道理。”高山康介点头，“但是外来的车辆至少有一半可能是巧合出现的不相关人士，您为什么要冒着与这样的人起冲突的风险，一定要拦下我呢？在前方，即将发生什么事件吗？”

作者有话要说：*1 写这里我犹豫了一下，因为看柯南前期其实很明显车窗都完全透明，没有防窥膜这种东西，但是后来想想，就算没有防窥膜，夜间行车透过两层车前窗看不清对面的人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