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意外的旅程

“你都听到了吧？”坐进车里之后，高山康介把手机举到耳边，“听出什么了吗？”

“她说了很多谎话。”电话那边的人说。

“是啊……”高山康介叹息，“并且她根本毫不遮掩，完全不介意我们发现这些是谎言。”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轻哼：“但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她这个人很难取信也很难取悦，而且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向我们主动提供情报。”

“二丁目的事情，需要去看看吗？”

“我大概知道那里有什么事。”那个声音柔和了几分，“你今晚不必再行动了，回去休息吧，二丁目交给我就好。”

高山康介皱眉：“你去？难道是……”

“嗯，不过没关系，不是什么危险情况。”

“那好吧。”高山康介发动汽车，笑道，“我应该不需要提醒你注意安全了吧？可不要胡来啊。”

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压低的笑声：“安心吧。”

黑暗之中，掐断电话的男人压了压帽檐，从转角处望向阿笠宅大门。

他身后，是一辆熄火的白色马自达。

久保田穗躺在沙发上，脑中不断回顾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令她不安的事情有两件：

宫野明美并没有去找毛利小五郎，高山康介可能是剧情角色。

公安警察打探她的过去这点她并不吃惊，在过去的存档里她做出过无数次“如何靠近主线”的计划并全都加以实施，这当中虽然有一些令人尴尬的失败，但多数是出于意外情况而非计划本身的问题。

靠近柯南等人不需要太过复杂的计划，她在留白日到周年日之间已经为这种接触打好了基础，只需要顺势继续。

为了找到那颗子弹她对主线的接触不能仅限于此，她需要合理地介入到红与黑的争斗之中——但不能作为标靶。

红与黑的交锋之中涉及数个故事线，它们互相交错互相影响，赤井秀一线或者说世良家族线，目前来看是最容易介入的，她只需在酒店带走宫野明美即可，根据抱抱熊的计算（至于具体算法，那就是她搞不懂的玄学了），这种行为一次性就能带来与“极限生命力”相当的、价值十分的材料，等赤井秀一和灰原哀出场，所得将会不可估量。

在此案之中，广田健三和广田明都已死亡，柯南找回被盗的十亿日元后，多半只当“广田雅美”畏罪潜逃或者另有同伙，从此这个女劫匪将会加入柯南“意难平”名单的“待抓捕”一列，“黑衣组织”的情报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得知，比如即将出面的工藤夫妻，最不济，在新干线大爆炸事件中久保田穗可以假托自己偶然听到琴酒和伏特加对话，将此情报告知柯南。

而组织那边呢？

久保田穗原计划在带走宫野明美的同时将跟踪她的警方人士引到那附近活动，在警方宣布资金寻回、嫌犯两死一失踪的前提下，组织毫无疑问会认为宫野明美已经被公安警察秘密逮捕。

“宫野明美被捕”或者“宫野明美叛逃”这样的解释当然不能说服宫野志保，她依然会罢工抗议，依然会服毒逃走，灰原哀照常出现。

这世界的惯性就是这么强大，尤其是一些“关键”的剧情好像必须要发生，先前的某个存档她加入黑方，试图阻止宫野志保服毒，劝琴酒换个地方关押她，结果因为“表现出了对组织叛徒的过度关注”而遭到怀疑，吃了琴酒一枪。

忠臣一杀一个准，呵，琴酒。

警察厅这条线她的计划也很简单：向公安警察举报一个毒麻药品走私团伙，把一部分组织成员也混入这个团伙里面，直接向警备企划课的某人*1进行举报，引起降谷零等人的注意。

过去的存档之中她在红黑双方都有过入职经历，虽然摸不准他们之间互相渗透的具体情况，但她知道谁是纯粹的红或绝对的黑，因此，在前期，那些信息会安全地送到目标人员手中，而不惊动组织。

根据经验，只要她表现出来对“黑衣组织”一无所知，公安警察就会给她线人的待遇和保护，因为她漫画家出道且已经颇有名气（坚持绘画一百年，她毫不怀疑自己能红），公安警察会保留她现有的身份、限制她的行为比如针对组织的追寻，但她可以借机探索警察厅。

线人待遇将至少持续到降谷零与柯南相遇，但一则这两人都不太喜欢分享情报，二则，仅仅送柯南回工藤宅就能获得“极限生命力”，她都活到那个时候了，抱抱熊收集的材料还能少吗？不管是稳定的穿梭通道还是大量材料，有了这些东西她还怕谁？即便“久保田穗早就了解黑衣组织”这一真相被揭穿，她无论是放弃久保田穗的身份还是原地消失转入幕后都不难，甚至搞不好她都可以直接跑路。

现实抽了她一耳光，告诉她，“你想得美”。

久保田穗给抱抱熊发去信息：“我明天会去找另外那个侦探，接受广田明委托的那一个。”

如果他依然接到了广田明的委托，那么宫野明美可能还跟广田明在一起，如果广田明也没出现，她就只能直接寻找广田健三，而如果三个劫匪都消失无踪……

还没等她在“找琴酒确认情况”和“找宫野志保确认情况”这两个极限选项之间做出选择，抱抱熊忽然又发来新的信息：“用户24SG6604号，请问在过去的存档中，您是否感受到过这个世界仿佛有意针对般、对外来人员有极大的意见？”

久保田穗马上回道：“是啊，不然我为什么遇到那么多致命意外。”

抱抱熊那边安静了一段时间才又发来一条短信：“我被宫野志保带走了。”

在久保田穗反应过来之前，抱抱熊发来了第三条短信：“琴酒在她车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久保田穗：？？？

久保田穗：！！！

她噌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琴酒？！为什么琴酒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捂脸痛哭点JPG！”抱抱熊的短信都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他居然开枪打我！捂脸痛哭点JPG！”

久保田穗：……

“但是我安全了，他把我扔在路边！”

久保田穗松了口气，回复：“想想他以后扫射东都铁塔的嚣张，你的运气还算不错了，在哪？我去接你。”

“我不知道，抽噎点GIF。”抱抱熊飞速回复，“但还没走出工藤宅多远。”

久保田穗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行，高山康介可能还在盯着我，组织的人也有可能还没离开那附近。”

抱抱熊：“嚎啕大哭点JPG。”

久保田穗：……

“你接触了琴酒，从他身上没蹭到点材料吗？”久保田穗坐回沙发上，“给你自己修复一下嘛。”

“抽噎点GIF。跟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人是您而不是我，我作为您的所有物、您的延伸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能够获得的材料并不多。”抱抱熊说，“而且有另外一个人在盯着我，我能感觉到材料就在附近徘徊，现在修复可能对他的世界观造成很大冲击。”

看抱抱熊的措辞，就好像它与子弹材料之间的关系是猎食者和猎物，实际上，跟携带材料的那些人相比，（虽然这样说自己的合作伙伴不太好但是）抱抱熊更像个想从猎食者身上吸口血的小跳蚤。

久保田穗躺在沙发上：“要取得那些材料，是否必须他近距离接触你？”

“用力点头点GIF。”

“那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期待他走上前把你捡起来，还是一直在远处徘徊。”对现状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久保田穗躺在沙发上跟抱抱熊发短信，忽然获得了上辈子在线上与人聊天闲扯的愉悦感觉，“提个问题，如果你不在我身边，还能给我升级‘画家八爪鱼’吗？”

抱抱熊沉默了一会才说：“您是否在考虑遗弃我？”

“也不能这么说吧……”

“您想以‘分头行动’之类的词汇来粉饰您的遗弃行为，是吗？”

久保田穗笑起来，并以文字形式分享了快乐：“哈哈哈哈。”

抱抱熊：“……”

现在是真的有跟人聊扣扣的感觉了。

久保田穗甩动手机，用它打着自己的掌心，思索着现况。

如果今天晚上抱抱熊没有被宫野志保带出工藤宅，那这无疑是一件小事情，明天去回收它就好，但现在这只熊经过了琴酒的手——说到这个，真亏他对玩具熊也下得去手，枪击玩具熊，这得是什么程度的心理疾病啊。

呵，琴酒。

抱抱熊经过了琴酒的手，而那附近还有组织的人在活动，她如果特意半夜出门去把它取回来，高山康介必然会提高对她的关注，而组织更是会比她预设更早地盯上她，他们会猜测那只熊到底有何问题（比如内置了什么监听和定位装置），猜测她对组织的了解程度。

目前这个水平的关注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甚至以现阶段来说，这种关注已经有些多余，到了影响到她的行动自由的地步，她需要低调一段时间。

至于宫野明美……

她需要知道广田健三和广田明的现状，才能对下一步行动方向做出判断。

如果此番改变是往坏的方面，那么，即便找到了广田健三，一点情报都没有的她恐怕也很难帮得了宫野明美，但如果那种改变是往好的方面，比如，万一……

“祝你好运吧。”久保田穗幽幽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1 就是降谷零所属的部门。个人感觉，“零”恰巧就是秘密部队俗称，跟降谷“零”的真名还有“zero”这个外号，巧合得多少有点强行设计的痕迹，咋的，日本警察厅挑人的时候故意找了个名字和外号跟他们有缘的吗……

PS:写的时候查资料，看到降谷零所属机构的历史沿革真的是又无语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