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116 灰原

灰原哀端着一杯咖啡，打开了地下室工作间的门。

她在阿笠博士家入住已经有一段时间，对地下室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对厨房和学校。

从南洋大学的广田教授那里得到的软盘里写入了病毒，在他们试图查看的一瞬间，里面的文件全部遭到销毁。

她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变小的工藤新一在旁吓了一跳。

“可恶。”小女孩旁若无人地陷入了愤怒，“组织在所有的存储介质上都写入了病毒，只要不及时输入密码，文件就会自动销毁，并且，如果这台电脑有连接网络，还会发出信号让组织能定位到这里。”

阿笠博士大惊失色：“什么？我这台电脑可是联着网的！”

“开机之前，名侦探先生就已经把网线拔掉了。”灰原哀镇定自若地跳下椅子，对旁边表情复杂的柯南说道，“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江户川同学。”

灰原依然无法从那种愤怒中抽身而出，它不再猛烈燃烧，但就像是埋在灰烬下的火，时不时迸出一个火星，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只要有一阵风刮过，它就会复燃。

灰原倒不介意自己的现状，APTX-4869导致受试者缩水的报告她未曾从别的实验员那里看到过，组织大概率还不知道药物的这种奇妙作用，小孩子的身份让她能够躲避那群家伙的搜索，还有，或许……

工藤新一或者江户川柯南，对于这个组织，他的存在就像是黑暗中一只萤火虫，他甚至还没有看到这黑暗的全貌，就已经在拼命闪光，想要把它照亮。

灰原啜了一口咖啡，在心里冷漠地评价这位同病相怜的高中生侦探：天真，冲动，理想主义，企图以那种高中生侦探的把戏来对抗庞大的黑暗组织，简直就是取死之道——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药物的意外反应，工藤新一本该在触及黑暗边缘的那一刻就死掉的。

小女孩的身体无法适应成年人的办公设备，灰原把座椅调整到最高，又加了个垫子，才能相对舒适地摸到键盘。

所有的实验流程都还记在她脑中，对一些非常特殊的实验结果她也还有些大致的印象，她需要在记忆淡去之前保留这些重要信息，以便有朝一日继续研究。

为了支持她的工作，阿笠博士好心地把自己原来用于上网娱乐的地下室整理成了她的工作间。

身后的房门发出轻轻的一声响，灰原骤然回头，凝视着那扇门。

房间里并无异状，或许是因为外面有风，导致门外一瞬间产生了负压……但她明明记得，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夜降温，阿笠博士在入夜前锁好了全部门窗，何况这里是地下室，就算外面刮风，也几乎不会影响这里。

那风是从哪里来的？

灰原轻手轻脚地跳下座椅，走到门边。

门外没有特殊的响动，她也没有感受到组织成员身上那种特有的、黑暗又血腥的气息……

难道是博士？

灰原轻轻拉开房门。

门外是通向楼梯的走廊，对面是阿笠博士的工作间，屋门半开，还在往外逸散焦糊的气味——阿笠博士下午刚刚在那里弄炸了一台不知什么原型机，灰原强烈怀疑那可能是个爆破专用设计。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小女孩不放心地想要上楼检查，却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

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白色保温箱，在盒盖上还放着个颜色对比强烈的黑色的小物体。

灰原靠近了那保温箱，慢慢看清了那小物体——一个拇指肚大小的、超迷你玩具熊。

她伸手拿起了小熊，从保温箱的外壳和小熊身上都感受到了一些寒冷。

这件东西刚放下不久。

一股无名火涌上灰原心头，她忽然感到恼怒。

这只小黑熊的主人最早给了她一张莫名其妙的字条，什么情报都不透露，却委托别人把她送来了这个跟变小的工藤新一极为靠近的地方，现在又送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却连一面都不肯见她……

为什么？这家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还是觉得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不可以靠近吗？

“搞什么啊……”小女孩把小黑熊拿在手里，皱皱眉头，忽然拔脚跑上了楼梯。

那个家伙，一定还没有走远。

久保田穗没想到灰原会追上来，也幸好她到东京后第一时间先回久保田宅取了蝙蝠侠套装，才不至于面临“神秘义警穿着巫师袍跟前组织科学家见面”的窘境。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女孩用沙发上的毛毯裹住肩膀，连一件外套都没去拿，可见追得十分匆忙，她气势汹汹地仰视面前这个浑身漆黑的人，好像自己才是两人之中那个个儿高的强者，“如果你是FBI的人……”

情绪让她无法逐字斟酌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比如“如果你是FBI的人，就算救我一命我也不会感谢你们的，你们最应该救的是我姐姐”之类，倘若面前这人是赤井秀一，倘若赤井秀一还稍微有些良心，那么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可就太大了。

不过站在灰原面前的是久保田穗，并且久保田穗没有多少良心。

她只有一身的戏。

“我不是FBI。”头盔下的久保田穗用低沉嘶哑的嗓音说道，“我只是个多事的路人——希望您满意这个答案，小小姐。”

因为半夜往来大阪和东京、还要应付追上来的灰原，第二天在大阪游荡的久保田穗脸上多少有些疲惫之色，她掏出化妆镜照照自己的脸，不满地对抱抱熊抱怨：“我都进化到痛殴降谷零了，居然还会因为熬夜而黑眼圈？极限生命力修复不了这个吗？质量太差了吧？”

“黑眼圈又不会要命，极限生命力是保命功能，不是美容功能。”抱抱熊争辩道，“我司的产品质量一向过硬。”

“‘最终解释权归厂家所有’……呵。”久保田穗对此嗤之以鼻，“那你还是再把它升级一下吧，将来我切号上线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天天挂着黑眼圈太可疑了。”

“这是一种安全提示。”抱抱熊只好解释道，“只在用户长期得不到休息的情况下才会触发，您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这段时间您都太……唔，太肝了，好好睡觉的话它会自动消失的。”

“……合着你们这是个防沉迷系统，防沉迷的手段还就只是弹窗而已？”久保田穗对着镜子嘀咕，“作为用户我给你们提个建议：把安全提示改成轻微的心脏病发作，提示效果比黑眼圈可好多了。”

抱抱熊：……

柯南今天受到服部平次的邀请前来大阪游玩，这位关西的高中生名侦探莫名伤春悲秋，说什么“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还说梦到工藤新一挨了嫌犯一刀、就此不治悲惨死去。

柯南：……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离开通天阁去往下一个景点之前，柯南去了一次厕所，没想到赶往集合位置的路上，竟然看到久保田穗揽镜自照、对镜中的倒影自言自语。

说出来可能有点奇怪，但这个十分神经质的场面落在柯南眼中，竟然让他产生了几分亲切感。

“喂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柯南很不客气地上前打招呼。

久保田穗把目光从镜中挪出来，幽幽凝视小侦探：“取材旅行。”

柯南觉得对方这个状态不像旅行，像刚刚参加完百鬼夜行：“……唔，小兰好像确实说过你最近要到大阪，还说什么要是能遇到就好了，我说……”

“我不会跟你们一起行动的。”久保田穗断然拒绝。

柯南按按太阳穴，把好似要开始蹦跶的血管压下去：“我也没有要邀请你，别自作多情了好吗！我是想问，你的漫画明明是法国的故事，就算要取材也该去欧洲，所以你根本就是为了跟那个谁接头才频繁出行的吧？就像月影岛那次一样……喂喂，大阪这里难道也要有事件发生？”

久保田穗睁大眼睛：“你想暗示什么？我在月影岛的时候那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反而是米花一直有案子——带来事件和灾祸的明明是你们这些侦探好吧？”

“什么叫带来事件和灾祸……”柯南噎了一下，“是案件在召唤我们这些名侦探啊！”

久保田穗一脸冷漠：“哦，那好，向后转，直走，请到距离我三百米外再响应案件的的召唤。”

柯南：……

柯南去厕所好几分钟不见回来，毛利小五郎抱怨连连，服部平次自告奋勇去找人，隔着几十米远，看到柯南正在跟个没见过的漂亮小姐说话，他还没来得及走上前观察情况，就见柯南一脸火气地大步走了过来，对那位漂亮小姐的挥手道别完全未予理会。

“喂喂工藤，这样不好吧……”他一脸不赞同地蹲下来，小声控诉，“对女孩子不绅士一点可不行。”

柯南斜眼看了这位“跟工藤新一齐名的关西高中生名侦探”一会儿，忽然两手一抬，按在他的肩膀上，深沉道：“服部，给你一个忠告……”

“……哈？”

“为了你的身心健康着想，离那个女人远点。”

服部平次：？？？

作者有话要说：这半章是上周的欠账，这周的三章还没开始，要老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