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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样做倒也能理解,毕竟她是正妻,她是要为府上的后嗣考虑的。倒是二娘你,就为了这点事就急着跑过来?万一摔着碰着,我可得心疼死。”
柳氏一边说一边拉开徐淑依手来一一仔细查看,生怕她真碰着哪儿了。
这种心疼和关怀装是装不出来的,徐淑依看在眼中,眼眶渐渐红了。
“你若是我亲娘该多好。”徐淑依哽咽。
柳氏愣了一下,手上动作也明显僵住。然后放下徐淑依手,她笑说:“二娘可别说糊涂话,袁夫人才是你亲娘。”又说,“我虽只是你乳母,但对你的心是一样的。只是侯府里尊卑有别,你日后万莫要说错了话才好。”
正因为她只是自己乳母,而非亲娘,徐淑依才有这番感触。
夫人是自己亲娘又如何?在她心中,大娘才是永远最重要的。
为什么大娘婚配临安郡王时,她那么的高兴,而轮到她婚配临安郡王了,她就日日以泪洗面?
她为大娘突然改配了个小民而感到屈辱和担忧,难道在这同时,就不能分到半点喜悦在她这个小女儿身上吗?她难道不是她女儿吗?
也只有姨娘,她才是真正为自己高兴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自己最好,她分辨得来。
姨娘对她好,所以她也全心全意待姨娘,只拿她当亲娘看。
“可如今该怎么办?”徐淑依秀气的细眉紧拧着,“这分明就是冲姨娘来的,是看不惯姨娘您独得爹爹恩宠。”
这一招的确是打得柳氏措手不及,她万没想到,那袁氏夫人忍了几年,如今竟想出这样的阴招来。
纳妾这还不是最棘手之处,于她来说,最棘手的地方在于,袁氏既然如今能主动帮老爷纳妾,那说明在她心中已经不太介意老爷所谓的“背叛”她一事了。而只要她心中不再去执着于同老爷的那份少年夫妻的感情,日后她再想借此诛她的心伤她,就很难了。
袁氏毕竟是正出嫡妻,虽她育有啸哥儿,但只要袁氏人还在一日,她就是啸哥儿名义之母。
哪怕日后这偌大的侯府落到了啸哥儿手上,一顶孝道的大帽子扣下来,啸哥儿也是不敢不敬她这个嫡母的。
她原想着,如今大娘嫁了人,府中只她孤身一人,日后怕是好对付很多。却没想到,她还没出手动她呢,她倒是先下手为强了。
不,据她对这位夫人性情的了解,这绝对不是她能想出来的招数,背后定是大娘在为她出谋划策。
想到此处,柳氏不免恨得咬牙切齿。
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淡然处之,表现出一副明明在意却又不敢在意的样子。
想了想,柳氏说:“二娘,你是晚辈,这件事不好插手,还是别管了。”但又说,“其实这件事还是看你父亲,若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思,谁都拦不住的。可若是他自己不想,便是夫人真迎了新人入门,他也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徐淑依这也才想到父亲的态度才是最至关重要的,忙跳起来说:“我去找爹,一定不让爹答应。”
说完徐淑依就跑了,柳氏追在她身后喊了她好几声,也没将人追回来。
到底也不是真心想将人追回来的,没追得上,也就算了。折身回来后,柳氏便去了窗下榻上躺着,摆出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来。
徐世立得知妻子背着自己要给自己纳妾后,也很诧异,当即就寻去了袁氏院子。
袁氏过了自己心中那道坎儿,想开了后,倒坦然很多。这会儿,她正站在窗台边提着水壶给精心养的几盆兰花洒水,十分的悠闲自得,是从前好些年都不曾有过的模样。
下人来禀说世子爷来了时,她也不慌不张,只自顾自做完自己的事后,才转身出去迎人。
夫妻二人,恰在寝卧门口遇上。
觑他一眼,见他神色微肃,袁氏明知他是为何而来,也并未放在心上。只略略曲身做样子朝他福一礼后,袁氏这才道:“方才有人来禀,说是西院儿的柳姨娘病了,老爷怎么没去瞧瞧?”
袁氏这里都有人来禀了,徐世立那里肯定更有人去过。
本来徐世立是犹豫过要不要先去探望柳氏的,但终究抵不过对妻子此举的好奇心,于是先过来这边了。
“夫人不是差了大夫去瞧?想来无碍。”对柳氏之事他言简意赅,只淡淡几句便敷衍了,后又问,“听说你去母亲那里请示了,要为我纳妾?”一边说,一边撩袍子坐了下来。
见他坐了,袁氏便也坐了下来,然后应了一声。
“为什么?”徐世立不明问。
袁氏淡瞥他一眼,却只漫不经心道:“从前……是我错了,就只一直记得你曾对我许下过的诺言,却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以及你身为侯府世子,肩上所担的责任。咱们家是开国侯府,以后还有几十上百年的繁荣日子过,子息后代必须要旺盛才行。大爷去了,老爷算是一脉单传,到了小辈中,多年来又只啸哥儿一个,这怎么能行?而我和柳姨娘年纪都大了,早过了适孕的年纪,所以,就想着为老爷迎一门贵妾回来。”
“此事其实正中母亲下怀,从前是我不懂事,明知母亲意思却只装看不懂。如今这样做,也算是全了一份孝心。侯府里子息旺盛,他们二老也高兴。”
或许为了柳氏他会拒绝,但知他还算是有孝心之人,所以袁氏也不想同他多费口舌,只将老夫人又抬了出来。
左右她说的也都是实话,也不怕他去老夫人那儿对质去。
徐世立多少在意的还是袁氏这个发妻对他的态度,从前她为柳氏的事同自己闹了那么多年,为的不过就是介意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算夫妻二人再不睦,可感情还在。他总也期盼着,或有一日,夫妇二人能冰释前嫌,再回到从前。
可如今,他突然要主动为自己纳妾,这又算什么?
“当年因一个柳氏,你同我闹了八年。如今这又是为何?”
见他竟主动提这事,袁氏唇畔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讥笑,但也不解释什么,也不会再同从前一样,再为柳氏同他争吵。她突然觉得,从前深陷泥潭中时她日日痛苦,总觉得日子过得愤懑阴霾,而如今渐渐放下后,她觉得整个天都明朗了很多。
不想再回到过去,所以,袁氏并不同他谈感情,也不谈柳氏。
她只道:“但看这满京的勋贵,谁家老爷没个三妻四妾的?怪只怪我从前是小户人家长大的,家中父兄叔伯皆只一个妻子,我便觉得这是正常的。如今看来,纳妾生子才是正常的。”
“你真是这样想的?”徐世立仍拧着浓眉,不太信的样子。
袁氏忽然有些懒得再周旋,她此刻只想快快打发了他去,所以,便努力挤出笑来,应酬道:“当然。我若不是这样想的,又怎会为你张罗纳妾呢?”突又拐了话头,“老爷怎么也不问问我想给你纳的妾是谁?”
徐世立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听妻子这样说,他才茫然问一句:“谁?”
“就是那日你我一道去城郊进香时,庙里遇到的那个女子啊。当时老爷还多看了她几眼,难不成这才几日,就忘了?”又竭力说萍娘的好话,“那姑娘一瞧面相就知道是个温柔贤惠的,同一般农家姑娘不同,不说老爷,就是我见了也心生欢喜。回来后,我便心血来潮,差了人去打听她,果然,她是个秀才的女儿。”
又感慨萍娘身世:“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儿,原家境不错的,可惜爹娘相继去世,她沦为了孤女。下头又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需要她养活,家里族人欺负他们姐弟兄妹,又有老员外贪恋她美貌,她日子过得很苦。我想着她这样的女子孤零零一个人在这样的世道是活不长久的,又惦记着家中子嗣一事,便自作主张去和娘说了迎她入府一事。”
“不知道老爷那日多望她两眼是不是也觉得她不错,可就算并无那个意思,也请接受了她吧。就算是……救她一命,给她一个安歇之地。”
果然,袁氏这样一说,徐世立便犹豫了。
男人都是这样,总有些英雄救美之心。想当年,柳氏不正是仗着她自己身世的可怜,而博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同情的吗?
如今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算是给柳氏的报应吧。
最后徐世立丢下了句“既然娘也答应了,那此事你便看着办”后,离开了袁氏的院子。
他人才从袁氏院子出来,便迎面遇上小女儿。
徐淑依一脸急色,有些不高兴。
“姨娘身上不舒服,大夫瞧了说是姨娘心有郁结,爹爹不去看看吗?”
徐世立有些心不在焉,半响才回了句“去看看”。然后也顾不上同小女儿说话,只负手往柳氏住的西院去。
打蛇打七寸,为父亲再纳一房妾室分宠,便就是柳氏的七寸。而她爹爹的七寸,则是同情心泛滥。
紧抓这两点,这件事没有不顺利的。
徐静依坐在廊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侯府里袁氏打发来的嬷嬷正向她汇报府里的情况。
“那柳姨娘原还装大度,撑着病体对老爷说,多一个妹妹入府为侯府开枝散叶是好事,她原以为这般拖着病体装可怜,老爷便会心软。后来见老爷果真应了要纳妾,且新姨娘一进门还是贵妾,她便不能再那么淡然了。听说,后来是真病了。夫人自听了姑娘的话后,整个人开阔了不少,如今已不再介意柳氏,听说她病了后,差人去请了京中不少名医来排队给她看病,叫那柳氏再没机会去老爷跟前卖惨装可怜。”
“夫人叫奴婢给姑娘带话,说她如今想开了,一切都好着呢。叫姑娘不必担心她,只管好好在夫家过日子。这两日她且忙着呢,因是贵妾,虽不能三媒六聘大张旗鼓的操办,但该给的体面夫人说一样不会少,她正操办这件事呢。”
徐静依听后很满意,并叮嘱那嬷嬷道:“你们也用心帮着张罗些,别叫我娘累着了。这几日我便不回去打搅了,但凡侯府有什么情况,只管来告诉我。”
“奴婢明白。”
嬷嬷回了话后便回去了,天渐晚了,外面也冷了下来。
晒不着太阳后,徐静依便让丫鬟将躺椅搬进屋去。
屋内,她在窗下继续躺着想事情。
如今为父亲纳贵妾分柳氏宠一事已解决,接下来,柳氏还能利用的、来伤害母亲的,就是徐淑依了。
并且凭她对柳氏的了解,此一局她输了后,更会在徐淑依身上变本加厉讨回来。
顾容庭今日营中集训,回来得晚。他回来时,徐静依已经歇下了。等他吃完再洗漱好回到寝卧,徐静依已经睡着有一会儿。
如今已然入了冬,外面天很冷,屋里已经开始烧炭取暖了。
顾容庭放轻手脚进屋,见外间值夜的紫兰欲过来请安,他朝她按了按手。之后,去炭盆边烘手取了暖后,才踏足进内室去。
内寝灯已经熄了,借着屋外满月的余光,顾容庭倒也能看清屋内摆设。
错开桌椅后,他径自往床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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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溪高中的时候有个初恋。
不仅长得帅,还是全校第一,典型的明星人物,偏偏性格还高冷,完美戳中宁溪的所有点。
调子起太高的结果就是宁溪之后跟任何男的相处都不得劲。
友人曾问她“既然这么喜欢,当初为什么分开?”
宁溪难得沉默,过了很久才开口,“大概是因为自卑吧。”
宁溪也想过如果有一天,现在的她遇上霍准,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结果一样。
一次相亲场上。
宁溪没想到自己的相亲对象竟然就是霍准,看着白衬衫黑西裤端着眉眼看她的霍准,宁溪再一次怂了。
可她不知道就在相亲前,曾有人问霍准,“就这么放不下?追到这边来。”
霍准看着从窗外走过的宁溪,淡淡嗯了一声。
顾二:娘子,温存啊。
静静: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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