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也是穿越来的吗?”
程又知终于等到了这人的回信。这次她小心地回复着,生怕又被禁言了。
“对啊!你清楚这个软件是做什么的吗?”
可那人也像她一样,对这个网聊软件的来历一头雾水。
尽管如此,程又知依旧觉得,至少在这个时代,有人与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所以,很快他们便成为了网友,平时两人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各自穿越后的生活,虽然他们俩也把握不住这个软件的判断机制,因此总是聊着聊着就被禁言了。
程又知愤愤地敲下一句“今天收拾了个骗我好姐妹的钱去逛青楼的软饭男,气死我了”,便带着怒气地离开书店回到自己的床榻上睡觉去了。
……
程又知一向不太能早起,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往日姜檀都会叫醒她,今日姜檀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程又知打着哈欠又回到了书店空间,自从能进入书店空间后,她都喜欢在空间的厕所洗漱。厕所里还放着她从前遗留在店里的洗面奶牙膏护肤品之类的。
才刚洗漱完,程又知便听到姜檀急匆匆的声音。
“知知,不好了!”
程又知听得这话,连忙跑出了空间。
“怎么了师姐?”
“有人去兰墨那儿闹事了,”姜檀急道,“好像是你的话本出事了。”
程又知皱紧了眉头思考着,便想到了什么:“可是那王梁去闹事?”
姜檀点点头,说道:“可那王公子不是与兰墨……”
“那就是个软饭男!”程又知气极,“昨天还被我抓到去那红袖楼快活呢!”
姜檀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程又知也顾不上自己饿着肚子了。
……
“大家伙来看看啊,这卿雅苑的兰墨,偷了本公子的话本说是自己写的,真不要脸啊!”
王梁就站在卿雅苑门口,拿着自己的话本四处宣扬着。
兰墨也没想到王梁会这么不要脸。她从前确实是将程又知写的那本《望北君》拿给王梁看过,可她没想到王梁竟然作了一本名为的《红尘》话本,与《望北君》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王梁!”兰墨气得浑身发抖,怒道,“话本分明是我们先有的,是你从我这里骗走了,你怎还倒打一耙?”
王梁冷笑道:“你有何证据说我骗走了?分明是你从我这骗走的!你一个青楼女子能写出什么好话本,本公子可是川安名门世家,谁是谁非大家自然看得清楚。这话本在我们川安可是流传已久了。”
周围顿时窃窃私语。
“我上次去川安确实听说过这本《红尘》,还蛮出名的。”
“啊?这卿雅苑真的偷人家的话本吗?”
“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能写出什么好话本,我看应该就是偷了人家王公子的话本了。”
王梁得意地笑着,这便是得罪他的下场!他还在人群中安排了些人,专门抹黑兰墨。
他看着效果差不多了,便也不再纠缠,说道:“本来你是位女子,我不好与你计较什么,可这是我的心血,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偷走。”
兰墨听得这些话,气得哭了出来。众人看得这副模样,还以为兰墨是羞愧地哭了,更是对着兰墨指指点点。
程又知赶到时,人们还聚集在卿雅苑门前对兰墨指指点点。程又知是女扮男装又进行了一番易容,人们只见到一位陌生的公子越过人群,站在兰墨身边。
兰墨认出程又知,赶忙摇头说道:“这已经说不清了,不要影响到你。”
程又知摇摇头,转身面对众人,大声说道:“《望北君》是本公子所书,只是挂在了兰墨姑娘的名下,所以今日之事与兰墨姑娘是无关的。”
人们听得这话不禁带有几分怀疑,程又知今年不过十四岁,即便是女扮男装,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小公子哥,这样的形象和话本作者怎么也是搭不上的。
王梁站在人群中央冷笑说道:“大言不惭!就你这样的小豆丁,还敢说话本是你所写?”
程又知盯着王梁,王梁不知为何,竟冒了冷汗。
程又知说道:“一模一样的话本,那势必是有一方偷窃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本公子可以说,《望北君》绝对是本公子原创的话本。”
王梁冷哼一声:“话谁不会说?”
程又知右手伸入左袖,取出一沓草稿纸举起给众人看。那是她写《望北君》时列的大纲,虽然字是潦草了些,但前排的人们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望北君》的创作过程啊。”
“对啊,王公子可有这种东西来证明?”
王梁没想到程又知会取出这样的东西,他当然没有,他也当然不能承认。
“这定是你看了本公子的《红尘》后自己才写的,你何以能证明这是当时的创作过程?”王梁直冒冷汗,但依旧嘴硬道。
程又知嗤笑,说道:“那为何王公子却没有这样的东西证明自己呢?”
“本公子……本公子才没有你这么多小心思,当然是没带来了……”
“没事,”程又知打断道,又取出一本话本,说道,“这是《望北君》的第一个版本,当时兰墨姑娘还给我提了许多建议,把一些不太合理的部分改掉了。”
程又知翻到改动的那一页,与《望北君》的成稿做对比,果然是改掉了一些不通顺的地方。
此时人们已经渐渐相信了程又知的话,看向王梁的眼神都带上了质疑。
可王梁依旧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说道:“这算什么证据,我也能伪造出这样的证据来……”
程又知笑得冰冷,说道:“那便请王公子伪造出这样的证据出来再来与我们对峙吧。”
周遭顿时哄笑一片,王梁依旧喊着自己才是原创,可下一秒便灰溜溜地跑了。
见得危机算是初步解决了,程又知和兰墨都松了口气。
可程又知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上一世若是有人质疑抄袭,还能通过对比时间线证明自己。可在这个时代,若王梁一口咬定他们是抄袭,其实根本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
没想到重活一世,也能遇见程又知最讨厌的抄袭狗!
程又知向兰墨使了个眼色,兰墨点点头,疏散了人群后回到卿雅苑。程又知也不动声色地悄悄潜入了卿雅苑。
“抱歉,我也没想到因为王梁会闹出这么多事。”兰墨拉着程又知,歉意道。
程又知摇摇头,说道:“这怎能怪你,这王梁是何时偷走话本何时在川安传播的,我们竟都没发觉。”
兰墨想了想,说道:“大约就是他离开滁安前,有一次曾向我借了话本去看,还称赞了一番。”
程又知恨得牙痒痒:“眼下虽然是解决了,可王梁不松口,要是再来个几次的,怕是也堵不住流言。”
兰墨也是气极:“怎会有这种倒打一耙的人!我当初真是看错他了!”
程又知想了想,突然笑道:“王梁就住在城西那家客栈吧?”
兰墨不明所以,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红袖楼附近就那家客栈。知知,你要做什么?”
程又知神秘地笑笑,说道:“当然是要让他亲口承认啦。”
与此同时,卿雅苑附近的茶楼二楼的雅间,二人把方才卿雅苑门口发生一切尽收眼底。
“明晏,你说这话本到底是谁写的。”一位身着蓝袍的男子问道。
被称作明晏的黑袍男子低头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位公子虽然是给出了证据,但这种证据很容易伪造,要真较真起来,谁也说不清到底谁是作者……除非公开创作过程,在众人面前写话本,倒还有可能。”
“这么说,就算话本是自己写的,也没办法证明吗?”蓝袍男子摩挲着下巴,思考道,“那究竟是不是那位公子写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虽然证据不够充分,但王梁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突然,雅间的门被打开,一身黑衣的干练女子推门而入。
“公子,骆崇公子。”女子抱拳说道,“已经查到王梁的住处了。”
被称作骆崇的蓝袍公子问道:“可就是五年前那位参与叛乱的李富商?”
女子答道:“根据搜集来的情报,八成便是这位王公子,但并没有找到那幅画。”
“就连返生阁都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人的身份吗?”骆崇不解道,返生阁是明晏一手建立的情报组织,虽然建立时间较短,但在东华内的情报几乎都掌握在手中了。
明晏摇摇头,说道:“宵烛已经尽力了。返生阁毕竟建立于这几年,对于之前的情报没办法完全把握,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王梁背后一定有人帮他伪造了身份,”明晏说道,“此人势力必定根基深厚,返生阁毕竟太过年轻,查起来十分费劲。”
骆崇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怎么就这么肯定那幅画在王梁手中呢?传闻那幅画有惠宜太后的秘密,可传闻毕竟是传闻,或许根本就没这幅画,或者画上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呢?”
明晏摇摇头,说道:“这一切还是要等到抓到王梁后才能解释。”
“那属下现在去把王梁带回来。”宵烛说道。
“不急,”明晏摆摆手,说道,“过几天再行动,现在行动怕是会给卿雅苑惹上麻烦。”
骆崇笑得一脸阴险,说道:“哟,还有我们明公子这么体谅人的时候,你不会是看上那兰墨姑娘了吧?”
明晏看了一眼骆崇,眼神里带着杀气,骆崇立马噤声不语了。
宵烛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属下还在红袖楼发现了这样的东西。”说着便把手中的东西摊开给明晏看。
明晏看到宵烛手中的东西时,瞬间一怔,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
入夜,王梁回到了客栈,不禁回想着这两日,可算是从天堂跌到谷底了。
他从前确实是个富商,可自从五年前参与了那次叛乱后,便一切都变了。他不得不抛弃他的产业到处流窜,要不是两年前有人帮了他伪造身份,他可能至今都无法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王梁也清楚,那人帮他绝不是好心,只不过是因为他手中的那幅画。
那副上了锁的画,保住了他的一条命。可那帮了他的人似乎也怕那幅画会让他惹祸上身,因此他们合作将画藏在了一个隐蔽的位置。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王梁也渐渐忘了自己是如何从李富商变成王梁。他流连在附近几个城的青楼里,到处招摇撞骗,兰墨不是他唯一的目标,但却是最好骗、最有钱的目标。
不行,自己也要伪造出今日那公子所说的证据来,绝不能白白地让他们证明是原作!
王梁这么想着,又想起昨晚那个蛇蝎心肠的小娘子,王梁便恨不得将程又知抓来好好折磨一番。
突然,短暂又急促的滴滴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形成诡异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