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软不吃硬

下了早朝后的御书房内,李曦把昨日发生的事情都和李沛倾吐了一番,心里倒是好受了些。

不过李沛听完了直摇头:“你这事做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了?”李曦问道。

“还怎么了?难道你自己不觉得你昨日的表现,简直就像是话本子里专门折磨主角的恶毒反派吗?”

他这么说李曦不高兴了:“他想要寻死,还不肯喝药,那你说朕还能怎么办?”

李沛叹了口气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争强好胜,他又内在坚韧,偏偏你们之间还隔着个亡国之恨,实在是不容乐观啊……其实一辈子再长不过区区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要不你等下辈子再看看吧?”

李曦一个眼神杀过去,李沛闭上了嘴。

“要不朕下一道圣旨,让星媛奉旨落发出家,你们也等下辈子再看看吧。”

“开个玩笑嘛。”李沛叹了口气,认真道“他吃软不吃硬。你越是这样逼他,他就算是表面上跟你服软了,心里只会越来越抗拒你。但你要是来软的,哪怕就是你的错,他也多半不会真的跟你计较的。”

李曦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李沛小小得意道:“我就是知道啊。”

“别说得你很了解他一样。”

“比你了解就对了。”

李曦不说话了,眯着眼睛看向李沛,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不、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曦走到李沛旁边,他想逃走,李曦把他按在椅子里挡住他的去路,让他无处可逃。

“误会什么了?”

李沛叫苦连天:“那当然是星媛告诉我的啊,你想什么呢?星媛说,她绝对是全天下最了解她哥哥的人。”

李曦白了他一眼,拍了一拍他的胸口,结果拍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从他衣领里掏了出来,后者赶紧抢走,推开她绕到了椅子后面。

那本册子李曦还记得,是虞清泠送给他的见面礼。

“你带着这个干嘛?”

“不干嘛。”

“是不是拿出去炫耀了?”伸手要道“给朕看看。”

“不给。给了你我还能拿得回来吗?”

李曦想要去抢,李沛绕着桌椅跟她玩你追我赶,几轮转下来就是抓不住他。

“好了小沛,不闹了,朕不跟你抢。”

“君无戏言。”

“当然。”

李沛这才重新到椅子里坐下。

李曦也回到案桌边坐下,问道:“你给几个人看了?他们什么反应?”

李沛把东西塞回衣服里藏好,得意道:“有人想用千金买,但是我不卖,嘿嘿~”

李曦听到有人愿意千金求购虞清泠的亲笔书,脸黑了下来:“是谁想买?”

她的突然变脸把李沛吓了一跳:“你你你、你要干嘛?”

“朕问你谁说的。”

李沛摇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害了人家。皇姐,虞相虽然爱慕者众多,可现在你才是那个近水楼台,别人可都以为他死了。如果捞不到月亮,那就全是你自己的问题,知道吗?”

李曦说不出话来。

李沛又道:“那你自己反思反思吧,我该回府了。”

“小沛。”

刚走了几步的李沛回过头:“干嘛?”

“有件事要拜托你。”

凤梧宫里,虞清泠不想再继续睡下去,起了身准备找本书看看,什么书都行。

他已经有十年未像现在这样清醒着无所事事过,一闲下来反而心里慌得很。之前就算是生病,只要还可以思考,就得要继续处理事情。

还记得有一回病倒,虞府里依旧门庭若市,直到最后那些同僚都被虞星媛揍了出去。

想到妹妹,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心情还不错?”

虞清泠一转头,李曦刚从门外走进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

“你要多休息,急着下床做什么?”

虞清泠走到案桌边,想要弯腰拿一本书,李曦贴心地帮他把桌上摆着的书全部都拿了起来,举到他的面前,让他不用弯腰就能随意挑选。

“想看哪一本?”

虞清泠翻了翻,微微皱起了眉:“这都是些什么?”

“御医说你现在不可思虑过多,所以朕就给你准备了些不需要用脑的读物,就是看个热闹,消磨消磨时间。”

李曦手里的书,全部都是讲关于情爱的话本子。

虞清泠轻轻道:“山水游记也比这些强啊……”

“山水游记有什么好看的?等你身子养好了,你想去看哪里的山水,朕都带你亲眼去看不好吗?”

虞清泠没有回她这句话,从她手里随便拿了一本话本后,李曦把剩下的重新摆到案桌上,扶着虞清泠去床边坐下。

“你还是靠枕坐吧,舒服一些。”

李曦要帮他叠枕头,被他拉住衣袖。

“李曦,你想如何直说无妨,跟我真的没必要用攻心之计。”

李曦重新在他旁边坐好,沉默了会儿,道:“清冷,朕只是希望你留在朕的身边,就算你现在还不愿意,朕不逼你,朕一定会等你愿意。”

虞清泠轻声道:“可是李曦,士可杀不可辱。我虽是地坤,以前好歹也是晟国的丞相。”

李曦急了:“朕何时辱你了?”

“那你把我关在后宫里算什么?”

李曦话头被噎住,支支吾吾道:“朕只是……不想亏待你。要说住所,还是凤梧宫最好,冬暖夏凉。请治世贤臣,当然要有诚意。至于暂时关着你,那也是暂时的无奈之举,原因你自己清楚。你这般聪慧,应该不至于会曲解朕的意思吧……”

李曦说完偷偷去看他,后者依旧神情淡然,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虞清泠道:“殿下还好吗?”

“好,好得很,妥善安置着呢。你若不信,朕现在就差人把她带过来让你瞧瞧。”

“不必了。”想着要是把她带过来,肯定又要把那个可怜孩子给吓着了,便拒绝了。虞清泠顿了顿,又问道“那假身份呢?”

“什么假身份?”

虞清泠抬眸看向她:“不是你那日说的,对外虞清泠已死吗?那我现在是谁?”

李曦心跳开始不断加快,她以为至少还要迂回个几日,没想到他这就答应了。

“这个朕会安排的。你好好休息,明日朕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不需要。”

“需要。”李曦捡起他放在一旁的讲情爱的话本子,塞回了他的手里“朕今日就不陪你了,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

李曦走出门,外面的福乐带上门后,在窗边偷听的李沛就小跑了过来。

道:“你刚才的表现马马虎虎还行吧。”

李曦把李沛抓到身边薅了薅他的头发:“皇姐要好好谢谢你,今晚留在宫里吃饭吧,想喝哪瓶贡酒都行。要是醉了,就住在长明宫,明日再走。”

“你高兴得也太容易了吧?他只是答应乖乖地留下来而已,还没说愿意为你出谋划策,你心里真正想的,更是八字都没一撇呢。”

李曦笑笑:“他愿意留在朕的身边,朕就很高兴了。”

李沛努了努嘴:“可是你也别太卑微,我也不想看到你那样。”

李曦戳戳他的腮帮子:“卑微?告诉你,永远别把这两个用在你皇姐身上。他既然退了一步,那明日朕就要得寸进尺了。”

“诶?你想干嘛?”

“明日你就知道了。”